《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148、第一百四十八章 辱骂

　　事情发生后的第三日。
　　在朝会上，宇文雍神色淡淡地高坐在龙椅之上。
　　他两手轻搭在膝头，微微垂眸看向自己的臣子们，气息平静而安详。
　　至少从表面上看，还真看不出他与往日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所有的世家大族们，却根本不敢如往日般，偷偷窥探圣颜，同时揣度圣心。
　　自家的妻，都被皇后给坑去半数家产了。这狗皇帝眼瞅着就有钱兴办教育，广开科举了！
　　啊！这对脸厚心黑下手狠的夫妻——
　　真是老天爷派下来，来克他们的吧！
　　众人哀叹，如丧考妣。
　　宇文雍眼睛一瞥，就清楚这些酒囊饭袋的心里，又再诽讽自己。
　　呵！
　　宇文雍目光一闪，勾唇冷笑。
　　“李桐，将朕昨日所拟的嘉奖诏书，都宣读一遍。”
　　突然，在众臣递交奏折之前，他下了这道命令。
　　李桐立即躬身称是。
　　随即，在场的诸臣，就带着绝望的心情，听见了自己最不想听的话。
　　“奉天顺时，兹受明命。现将诸位诰命妇所捐献之数额，公布如下……”
　　每一个被点到名字的大臣，都立即上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万般无奈地跪地叩首谢恩。
　　而当最后一位大臣也上前谢恩后，大家伙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按道理来说，前天满朝文武的老婆都被皇后给狠宰了一把。
　　可这名单从头念到尾，却单单缺了两个人的名字。
　　他们隐晦地望向站在百官之首的袁冠，然后瞅瞅今天又双叒叕请病假未上朝，而空缺着的杨坚所在位置。
　　没道理这两家的夫人，都没掏钱买平安啊！
　　尤其是杨大人的夫人，据说还当众推了皇后一把，那可不得掏更多的银两出来啊！
　　就在众人心中胡乱猜测之时，宇文雍直接开口，点破了大家心里的疑问。
　　“方才所公布的捐赠名单上，有两位命妇，没有写上去。”
　　宇文雍边说，边冲下首的袁冠微微一笑。
　　袁冠亦心领神会地抬起头，和他默契对笑。
　　“文国夫人早在江州时，便将自己所有的嫁妆全都捐出，办了四所庶民学堂，所以朕以为这次捐赠一事，文国夫人不必再另外捐款了。”
　　他点点头，又赞叹阿秀道：“文国夫人能在多年前，便有这强国利民的大局意识，即便是朕，心中也是大为敬佩！所以朕以为，文国夫人必须得到更高的嘉奖！”
　　接着，宇文雍起身亲自宣布，赐文国夫人阿秀一副上书“巾帼英雄”四金字的牌匾，并赠食邑三千，封地百亩。
　　当他喜气洋洋地宣布完对阿秀的褒奖后，又马上变脸，语气颇为平淡地说道：“还有一位命妇，亦将自己的全部私产嫁妆都捐赠出来，朕心亦甚慰。”
　　说完，他提也没提独孤伽罗的名字，更别说对她还有什么嘉奖了。
　　这次朝会后，大冢宰袁冠之妻陈妧，继被风光大封为超品国夫人后，再次被舆论，推上风口浪尖。
　　果如宇文雍及袁冠二人所料，不少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气的世家大族，把对他们的怨气，妄图都撒在阿秀身上。
　　他们纷纷将矛头对准阿秀，散布种种流言蜚语，伺机毁坏她的名声，来借此恶意打压重伤袁冠。
　　但显然阿秀对此毫不在意。
　　她该出门出门，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任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们说她善妒不贤，不愿给大冢宰纳妾；亦或是出身存疑，不配为世家贵女。
　　今天亦是如此。
　　听闻长安城的兰绣坊里，新进了一批上好的蜀锦细缎。
　　阿秀寻思着孩子们过完年，个子又往上窜了窜，必须要给自己的三个孩子，再寻新布料做衣裳了。
　　这不，她一大清早，安排完府里上下的事宜后，便准备亲自出门，挑选合适的布料给袁冠和孩子们做几套新衣。
　　出了府上了马车，阿秀命车夫驾车，直奔长安西市的兰绣坊。
　　进了兰绣坊后，阿秀的购物欲全线爆发。
　　她看着满店琳琅满目，各种色泽艳丽、纹案新颖的布料，两眼只冒金光，立刻撸起袖子，就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兰绣坊的老板娘，是个极有眼力的老成妇人。
　　她见阿秀人美出手又阔绰，选布料又极注重手感质量，马上殷勤地上前，将店里最贵、质量最好的几种布匹全部堆在阿秀的面前。
　　老板娘拿起手中那匹薄如蝉翼、手感丝滑柔顺的顶级丝绸段子，扭着大屁股，就兴冲冲地对阿秀推荐道：“夫人您看！这匹缎子如何？”
　　阿秀两眼“唰”地一下亮了。
　　“啊，这手感，这颜色，真不错啊！”阿秀沉醉地抚摸着，那如美人肌肤般柔嫩细冰滑的绸缎，不禁咧嘴称赞道：“摸起来，就和摸人的肌肤一样啊！”
　　“哎呀！”老板娘一拍大腿，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眯成细缝，看不太清了。
　　“这缎子可不就叫‘美人缎’吗？这可是长安城最好的绣娘，用世上最昂贵的天蚕冰丝亲手制成的，每年才产三匹！”
　　“三匹？”阿秀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唉哟，那可不是吗？”老板娘继续忽悠道，“这头两匹都送进宫里了，整个长安……不！整个大周，都只剩您手里头的这一匹美人缎了！您看……”
　　她笑得特别仁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根去了。
　　阿秀看着她这笑容，只觉背脊一阵恶寒。
　　她直觉如果真点头答应要买，估计要被这奸商给狠剁一笔大钱去了，于是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蹙眉挑剔道：“我说老板娘啊，这布料好是好，可真不耐穿，也不耐洗啊！你看。”
　　阿秀作势要用力拉扯这美人缎，吓得那老板娘，连喊“祖宗，那可不能随便撕啊！”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这料子一撕就烂！”阿秀撇撇嘴，哼了一声，决定放弃这美人缎。
　　但有句话说的忒好。
　　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老板娘在这长安城，都里做了一辈子买卖了，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没见过，没伺候过？
　　她那双三角眼睛一瞄，就百分百地肯定，这阿秀一看，就是个脸皮薄心肠软的！
　　“夫人呐！”老板娘突然神神秘秘地，将阿秀拉到一边，悄悄在她耳边，絮叨起来：“这美人缎，本来就是给人撕的呀！这料子这么通透光滑，就是给您这样的大美人，做里衣、肚兜、亵裤用的。到时候您一穿上……”
　　这老板娘冲脸色爆红的阿秀挤挤眼，语气暧昧地说道：“您家大人，可不就准备手痒痒地，要撕了这小衣吗……”
　　阿秀是带着仆婢，从兰绣坊里落荒而逃的。
　　自然，从老板娘那里跑出来时，还没忘记从这黑心妇人手里，带上被诈了大笔银子，才拿到手的“美人缎”。
　　阿秀急急钻进自家的马车里，又羞又气地捂着绯红的两腮。
　　她心里虽不耻这老板娘为了讹财，什么腌渍话浑话都能说出口。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悄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来。
　　万一……万一芙郎他看见自己穿着这身里衣，坐在他面前，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阿秀将头埋地更深了。
　　啊！自己也堕落了，变黄变污了呢！
　　她捂脸想。
　　就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马车“咔哧”一声，猛地停住。
　　阿秀反应不及，整个人就往硬邦邦的车门狠狠撞上去！
　　“啊！”
　　阿秀被结结实实地甩上车门。
　　幸好车门上裹着一层厚实的毛毡毯子，她就算迎面飞扑上去，脑袋也没起包。
　　但阿秀还是被那冲撞力，给撞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一旁也被撞惨的婢女，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她急忙挪位至阿秀身旁，扶住她，左看右看，想要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阿秀摸着头，对那婢女摇头。
　　就在她俩还懵怔着的时候，车外面就传进来一声愤怒地咆哮：“你这个沽名钓誉的贼妇！居然还有脸出门！”
　　阿秀的脑袋，瞬间清醒。
　　她冷着脸，挑开车帘，伸出头去，便看见马车正前方，正堵着一名，衣着打扮还挺华贵的年轻后生。
　　随着这人越骂越难听，马车周围立刻围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们。
　　阿秀眼珠子一转，心里便猜测道，这恐怕又是一名被人唆使的贵族子弟，特意拦车来骂人来了。
　　“你这贼妇，明明也是出身世家的贵女，怎么能帮庶民开办教育，帮助他们入朝为官呢！”
　　这油头粉面的后生，两手叉腰，越骂越是起劲。
　　他一张桃心脸涂得惨白，嘴巴却如女人般抹上艳红的胭脂。虽一身锦衣玉饰，打扮不俗，但那一股泼妇骂街的架势，将他那故作高贵的模样，给毁得非常彻底。
　　“你，就是在刨你世家贵族的祖坟，知道吗？你个不孝女！”
　　这人真是越骂越难听了。
　　真讨厌。
　　阿秀“哼”了一声，主动伸手，打开车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