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92、第九十二章 杀人

　　“啪！”
　　“小贱人，还敢抢老娘的肉吃？滚开，贱妇！”
　　一个膀大腰粗的老宫婢，抖着满脸横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肮脏地面上，一个头发蓬乱、身躯纤弱的女子，破口大骂着。
　　那女子被长而散乱的乌发遮住了面容，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
　　倒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猩红鞭笞伤痕，醒目地暴露在她破烂的宫装所露出的肌肤上。
　　受伤的女子趴在地上，听了那肥胖宫婢的肆意羞辱，也没有什么反应。
　　这般怯懦的模样，似乎极大地鼓舞了那出手伤人的老宫婢。
　　那又老又丑的宫婢瘫开两手“呸、呸”了两声，吐了几口唾沫，两三步就颠着大肚子窜到趴地女子旁边，一脚重重地踏了上去，嘴里还不住骂咧道：“装死！你这贱人还敢在老娘面前装死！你当初在宫里当娘娘时，不是挺横的吗？不是动不动就喜欢划花漂亮宫婢的脸吗？不是喜欢随意打骂宫人吗？如今你这落毛的凤凰连野鸡的不如了，咱家可以随意打死你都没贵人管了，你这贱蹄子居然还敢抢老娘的肉吃！”
　　“看老娘不打死你……”老宫婢目光陡然一刺，立刻加重了脚力，一脚一脚全力踢着这半死不活的半残女子。
　　“住手！”
　　一声尖细的喝止声传来。
　　老宫婢立刻停下，睁大自己的眯缝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德贵嫔以及她身后一长队浩浩荡荡行来的宫婢内侍们。
　　“快滚！”德贵嫔身边为首的大宦官，不耐烦地冲老宫婢挥挥手，那老宫婢头都没抬一溜烟就跑没身影了。
　　德贵嫔微微低头，看向那趴在地面上，似乎奄奄一息的蝶氏。
　　她满头的珠翠宝石，随着她的轻动，而摇曳作响。
　　德贵嫔轻笑，一步一摇，扭着粗腰，缓缓踱步至蝶氏面前。
　　“啧啧啧，蝶氏啊蝶氏，你也有今天啊！”德贵嫔摇摇头，以袖掩唇，愉悦地笑出声来。
　　“这冷宫，可待得舒服吗？这被人欺凌打骂的滋味，可舒坦吗？”德贵嫔越说，心里头越是得意。
　　她慢慢蹲下身子，猛地掩住口鼻，厌恶地扇风，骂道：“呸！都多久没沐浴了，身上真臭啊！”
　　就在德贵嫔准备起身离臭脏不堪的蝶氏远一些时，那原本趴着的蝶氏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暴起，猛扑倒德贵嫔，伸出尖尖的十指指甲，对着她那涂成厉鬼一般的大白脸一顿抓挠！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你现在有胆子在我面前趾高气昂了是吗？当初宫里的胎儿，至少有一半是你出手害死的，可如今倒好，你把所有的事情往我这里一推，让陛下把我废了，你自己还依旧好好地做着贵人！享受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蝶氏满脸都是一条条被刮伤的狰狞扭曲肉疤，将她原本出众的容貌给彻底毁干净了。
　　她瘦弱的身躯狠狠骑压在德贵嫔身上，愣是让肥硕的德贵嫔一时半刻没办法将蝶氏掀翻下去！
　　“贱人！贱人！贱人！！人丑还要多做怪，那我干脆就让你丑到底算了！你个贱人！”
　　蝶氏使出吃奶的力气，赶在德贵嫔的宫婢内侍们杀来前，将她的脸也给彻底挠花了。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眼睛啊！”德贵嫔惨叫着，不顾一切地推开蝶氏，捂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大哭起来。
　　蝶氏被重重推倒在地上。
　　德贵嫔离她不远处的地面上打了几个滚后，被吓了一大跳的宫婢们给小心搀扶起来。
　　“蝶……氏……”德贵嫔在惊吓恐惧过后，则是不论如何都掩不住的暴怒！
　　她狠狠推开搀扶着手臂的左右宫婢，几步就走到蝶氏面前，突然阴阴鬼笑道：“蝶氏，你以为你自己进了冷宫后，利王现如今在谁的手里头？”
　　原本蝶氏躺在地上，还自鸣得意地心想，自己总算报了前仇大恨，即便如今死了，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可猝不及防地，就被德贵嫔刚说的一席话，给瞬间打入地狱里。
　　蝶氏还没懵怔过来，德贵嫔一脚重重踩在她的手指头上，来来回回碾着，仰头大笑道：“蝶氏啊蝶氏，你一向心机深沉，你何不猜猜，现在你的宝贝儿子，落在谁的手里了？”
　　蝶氏不敢再笑，亦不敢再出声了。
　　她忍着十指被碾碎的剧痛，含泪哀求道：“娘娘……娘娘，您大人有大谅，原谅贱婢方才的失礼吧……只要您能放过利王他一条生路，贱婢愿意舍了自个儿的贱命，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蝶氏说着，非常勉强地将浑身都发痛发胀的身子翻个头，跪了起来，不停冲德贵嫔磕头求饶道。
　　不知她磕了多少头，喊得嗓子都彻底嘶哑了，德贵嫔才将压碾着她手指的脚慢慢抬了起来，笑道：“哟，早这么识相，又何必受这等罪呢？”
　　她抬手，抚抚已散乱的鬓角，对着跪地不起，十指都被碾肿起老高的蝶氏轻轻说道：“给你个机会，要是能替本宫办成了，本宫就扶植利王做新帝，不然……”
　　蝶氏的身躯突然猛颤。
　　“把东西拿给她。”德贵嫔转身，下了指令。
　　“你现在去宣室殿，让陛下喝了这玩意儿……你的利王，就会是新帝！怎么样？很划算不是吗？”
　　德贵嫔一边缓步往前走着，一边阴笑起来。
　　她脸上密密麻麻还流着鲜血的抓痕看起来分外面目可憎，再配合着她那阴阴惨笑，真是连鬼见了都要被吓得灰飞烟灭了！
　　一个小葫芦瓶子，被扔在蝶氏的面前。
　　“做了那么久的替身，心里恨他么？”德贵嫔显然拿捏住了蝶氏所有的软肋，继续用语言刺激她道：“可惜啊，蝶氏，你在盛宠的时候连皇后都敢明着下绊子，可到头来也不过是陛下他为了成全自己念想的一个虚影罢了。如今你现在没了这漂亮脸蛋……陛下他看见你，必定会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你吧？”
　　“够了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蝶氏听着这德贵嫔不停地拿话戳自己的心窝子，本来就憋了一肚子邪火，这下可再也忍不住了！
　　她怨恨地抬头看向德贵嫔肥壮的背影，嗤笑道：“你个肥婢也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不就是想着借我的手除去陛下，自己就好挟利王做个大权在握的皇太后了？哼！盘算的真好啊！若是我……”
　　“若是你不从，你又能把本宫如何？”德贵嫔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以为，你还有的选吗？”她张扬地仰头大笑起来，那“咯咯咯”如白刀磨骨一般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冷宫里头。
　　“走吧！还以为你有多痴恋陛下呢！果然，替身永远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一个卑贱舞姬出身，还妄想靠模仿有‘天下第一美人’的武烈王妃搏宠得幸？哈哈，不过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德贵嫔嚣张跋扈的声音，直到她离去很久之后，似乎还一直在木然的蝶氏耳边一遍又一遍回响着。
　　蝶氏跪在地上，如失去魂神的尸体一般，僵硬着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灰的眼眸里头，才慢慢回复了一丝奇异的光亮。
　　她伸出自己已被踩肿踩烂，一直在往外流血的手，极慢，极慢地伸向那小葫芦。
　　然后，她疯狂地一把抓住那葫芦，紧紧攥在血掌心里。
　　一个时辰后，宣室殿里头。
　　“来人……来人啊！”刘林在地上苏醒过后，吃力地从地上慢慢扑腾起来，伏在龙案上，含糊不清地低吟着。
　　他的发髻全部都散落下来，紧贴在两鬓处，显得他脆弱可怜之极。
　　刘林的还未完全从上一轮疼痛中缓过劲儿来，爬在案几上嘟囔了好半晌，眼睛里才恢复清明。
　　他一点，一点地挪到龙椅旁，准备坐下时，突然，寝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头推开了。
　　刘林头也没抬，实际上他也没力气抬头了。
　　“给朕……沏杯茶来！”刘林有气无力地冲那进来的人喊道。
　　那轻柔的脚步声，缓缓走向外间。
　　刘林依旧伸手，稳稳拿住那裴环的奏章，收回来，轻轻拉开两头，开始看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瘦小的人影，缓缓靠近刘林。
　　刘林面色苍白，一直紧蹙眉头没有抬头看那人一眼。
　　“搁着吧，出去。”刘林直接沉声下令道。
　　那人双手奉上茶盏，却没有放在案几上，而是一直站在旁边等着。
　　刘林闻到了一股腐臭异味。
　　几乎是在他闻到异味的瞬间，他的身体就下意识地站起，迅速往后头退去。
　　“什么人？！”刘林一边费力地踉跄着，一边警惕地抬头，看向那站在案几旁的瘦削身影。
　　“我……是谁？”那女子慢慢抬起头来，对着刘林森森冷笑。
　　“啊——”
　　刘林大吃一惊，指着蝶氏那满是伤疤的丑陋面孔，失声大叫道：“是你！是你！你为何突然出现在这宣室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