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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⒈白兔子和渡渡鸟(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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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遇见白兔子了吗?”
谁也不知道,梦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将自己的双手交叠,端正地放在了膝盖上(虽然没有一会她就放弃了这么做)。
午后的阳光猛烈且灼热,她坐在树下看书,很快就没有了兴致。只有她一人在这里,是的,外婆躺在屋里的摇椅上午睡,猫咪正趴在老人脚边。没有人会注意到独自一人的小姑娘坐在树下思考着什么。
她觉得天气太热了,以至于她没办法安心读书——尽管这看起来就像个偷懒的借口。
而恰巧就在这时,一只白兔子忽然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她顿时被它吸引住了。
“多么温顺可爱的一只白兔子呀!”她如此想到。
白兔子跳起来,灵活地跃过探出地面的树根,眨眼就跑到了树后面。她有些不甘心,想继续看那只白兔子,于是放下书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朝树后走过去。
不见了的白兔子从树那头走出,变成了一名穿白裙子的少女,头顶长着毛茸茸的兔耳朵。
白兔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当然是从背后),然后叫道:“爱丽丝!”
这突如其来的招呼使她吓了一跳。她迅速转过身,惊讶地看着眼前长着兔耳朵的少女。
“你是谁?”她问。
白兔子却抓住了她的手,急急忙忙就要往小河里走。“爱丽丝!我可算找着你了。快走吧,时间就要赶不及了!”
“等等,等等。”她觉得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眼看着自己离河水越来越近,她大声叫道:“停下,快停下!我们要掉进河里去了!”
但是白兔子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尖叫一样,硬是拉着她往小河里跳了进去。
——完了!她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有些绝望地想到。
但意料之中掉进水里的感觉并没有出现,而是换成了另一种下坠的失重感。
于是她睁开眼,惊恐万分地发现自己正处于半空中,而且还在不停地向下坠落!
“天啊——”她瞪圆了眼睛,尖叫了一声,“多么疯狂啊!掉下去我一定会死的。”
“不,你不会的。”白兔子认真地回答她。“时间实在是太赶了,为了不至于迟到,我们只能走捷径。”
她扬起眉毛,不高兴地反驳:“我不叫爱丽丝!笨兔子,你找错人了!”
白兔子问她:“那你是谁?”
她一愣,竟被这个问题问得发懵。她认真思考起来,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确实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还在半空中下坠)。
“我一时记不起来了。”她说,用理直气壮的语气,“但我肯定我不是你要找的爱丽丝。”
“不管你以前是谁。”白兔子玫红的眼睛看着她,“现在你就是爱丽丝,金色的爱丽丝!快去吧,Wanderland已经为你打开大门,尽情去玩吧。”
白兔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所以口袋里拿出了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后,就将金链子(就是连着怀表的那根)系到了她手腕上。
她好奇地盯着看。那链子和怀表系到她手上后居然变小了,看起来就像一条做工精致的手链。
“好啦,你得注意时间。”白兔子这么吩咐了一句,然后对她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旅途愉快。”
她不明所以,白兔子却突然放开了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急速地向下坠去了。
耳边是呼呼的风响,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害怕。
“白兔子!白兔子!”她喊道。
她在空中挥舞着手脚,但下坠的速度却并没有因此减缓。
没有人回应她。
她从心里感到绝望了,只得紧紧闭上了眼睛——直到她听到身旁有人说话:
“……你们看到了吗?她刚从天上掉下来!”
一个细细的声音说。
“噢,可怜的小鸟。”
另一个有点低沉的声音说。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鸟儿呢。”又有一个声音加入了讨论。
“既不像夜莺,也不像鹦鹉。”
“噢,她的羽毛都掉光了,只剩下光光的一对翅膀!多么令人心痛啊。”
“……”
她听到无数的声音在说话,好像有一大群人围着她议论。叽叽喳喳不休的议论声使她恼火起来。无视她猛地跳起来,叉着腰恶声恶气道:“闭嘴,都给我闭嘴!你们这群吵闹的家伙!”
四周没有一只动物(原谅她用了“动物”这个名词),她在一个花园里,围着她的是萱草、玫瑰花、雏菊,还有好一些她叫不上来名字的花。
“呀,她活了!”一朵粉色雏菊晃了晃叶子。
“我没死。”她惊讶的看着那朵花,问:“刚才是你在说话?每一朵都会说话吗?”
“那是当然。”萱草抢着回答道,“不过我们只有遇到有资格同我们讲话的人,我们才会说话。”
她新奇地看着周围的每一朵花。可没一会,这些花儿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整个花园里就像突然闯进了五百只呱噪的鸭子——或许还要更多——她站在一旁听了没半分种就觉得自己的耳膜开始疼了。
于是她提着裙子飞快地逃离了那里,等到再也听不见花儿们的声音才停下来。
“我开始同情那些有资格跟它们讲话的人了。”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被一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花围住,多么的可怕!我宁愿花还是不会说话的好。”
她一边说一边走,左手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倒映着她的影子。她不经意间朝河面看去,见着了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穿着白蓝色裙子的小姑娘。当她望向金发小姑娘时,金发小姑娘也望着她;当她停下脚步时,金发小姑娘也不动了。
“天啊!”她蹲下身子望着河面的倒影,扯过自己的头发放到眼前看。果然是一缕柔顺的金色。她再仔细打量自己的服饰,不出意外的就是一件白蓝色的裙子,腿上套着白蓝色的长袜,还穿着一双锃亮的高跟小皮鞋。
“这可不是我。”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思忖道。因为捏的力道有点大,她痛呼一声,松了手,然后自己责备起自己来:“那么用力做什么呢!捏自己的脸当然是会痛的啊。”
说完她又看向河面的倒影,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又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
“难道我其实真的是爱丽丝?”她问河中的倒影,模仿侦探寻求真理一般地口吻说:“方才在半空中时,白兔子说我是金色的爱丽丝——噢,恰巧现在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个金发的小姑娘。”
她认真地考虑着这件事的真实性,但其实她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她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最后对自己说“先暂且保留意见”(大约她是觉得这样说很有种仪式感),然后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那么,好吧。”她站起来拍掉裙子上的土,像是要宣布什么地说道:“假装我现在就是爱丽丝——那个金色的爱丽丝。那么现在我该做什么呢?”
她想了想,“也许我该找到白兔子,”她说,“既然是白兔子将我带来这的,那么白兔子也应该送我回去。不过这次最好是不要从空中往下掉了,我更愿意去钻个兔子洞什么的。”
“爱丽丝!”
就在她想象自己钻进兔子洞的画面时,忽然听到有声音在喊爱丽丝。她本来不想去理会的,但她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爱丽丝,于是就转过身到处找那个声音的主人。
“爱丽丝,金色的爱丽丝!”那个声音又喊了一声。这下她倒是能看见说话的家伙了,那是一只渡渡鸟,正顺着河水游下来,很快就游到了她的身边。
“爱丽丝,你怎么还在这呢?”渡渡鸟焦急地问。没等她回答,它又急急地叫了起来:“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再拖延下去我们就该迟到了,公爵夫人最讨厌有人迟到,她的怒火可没人能承受!你是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她说。
“好吧。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渡渡鸟把她拽到背上(天知道这只鸟是怎么做到的,她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在鸟背上了)。“坐稳了。”渡渡鸟对她说,然后它就头也不回地继续沿着河水向前游了。
渡渡鸟游动的速度相当快。她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这真的是一只渡渡鸟吗?不会是海豚伪装的吧?
“爱丽丝,你能轻点抓我的毛吗?”渡渡鸟忽然对她说。
“如果你能慢一点,”她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就能松开你漂亮的羽毛了。更何况你也并没有问我是否愿意搭到你背上。”
“不行,我们已经要迟到了。”渡渡鸟几乎是在尖叫了。它好像没有听见她后面说的话。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