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五条家出走后我去了港口》川年

52、赴宴

　　“你要跟我去派对？”

　　听到男人的请求，花京千里露出了见鬼一样的表情：“你知道我是去干什么吗，那可不是什么喝喝酒跳跳舞的开心场所。“

　　“知道啊，不就是港口给你的特别任务嘛，小千里现在的生活都只剩这些了，”五条悟拖长了声音，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不管任务内容是什么，你总会需要一个舞伴吧。”

　　他直起了身子，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比起随便选个听话的下属，选我难道不是更好吗，我也可以乖乖听小千里的话哟。”

　　这种话从谁嘴里出来都可以，唯独从五条悟的嘴里出来最让人不敢相信。

　　花京千里露出了微妙的嫌弃表情：“我可不敢命令你，不给人添麻烦都算是万幸了。”

　　“别害羞嘛，尽管命令我试一下，”男人笑嘻嘻地弯腰，将戴着眼罩的脸凑近她的面前，“只要是小千里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又来了，这样暧昧不清的态度。

　　花京千里竖起了一根指头，抵在了那人的唇上：“那我要你闭上嘴别再来找我麻烦，这样的要求也可以吗？”

　　“唯独这种事情办不到呢。”

　　手指被对方轻啄了一下，花京千里像是触了电一般，猛然收回了手。

　　“总、总之，做舞伴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有意思的事情那么多，你没必要非盯着一个我看，”为了打破这一刻有些微妙的氛围，她语无伦次地转回了先前的话题，“高专那边就没给你多派点任务吗，一天到晚怎么这么闲。”

　　“我现在可是个失业下岗人员啊，”五条悟摊手，“除了一些祓除诅咒的小委托，就只剩在小千里身边打转了。”

　　他这是铁了心不走了。

　　陡然听到他亲口说出停职的消息，花京千里愣了一下，心下有些难受，说出的话便也没那么坚决了：“…黑手党的任务可不会是简单的参加派对，你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千里不也做好了处理任何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了吗，”他微垂着头，隔着眼罩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是连小千里都能做到的事情，那我就更没理由不能做了。”

　　“……这些话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那样说是因为我做过，而你没做过，”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逐渐沉静的河水缓缓流淌，“我曾经发自真心希望你永远不会沾染上那些东西。”

　　一句简单的话语勾起了重重回忆，花京千里抿起了嘴，沉默不语。

　　半晌，她才轻声道：“你错了，悟，我的咒力从诞生伊始就染上了不祥的鲜血，杀过人的手不论再洗多少次都不会干净，你的希望早就落空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手掌，练枪的次数太多，虎口都结起了薄薄的茧，这双手纤细白皙，可是在她的敌人眼里，就是最令人望而生畏的白色幽灵，每每挥起总会带来可怕的花葬，把一切存在的痕迹都蚕食殆尽。

　　五条悟突然伸手，将她的双手拢进掌心。

　　“现在我知道了，”像是在帮她暖手一般，男人双手合拢还轻搓了两下，“没关系，只要我重新认识一下你就好了。”

　　不再将她放在需要保护的温室里，而是当她是一个个体，她当然可以自行选择学好或是学坏，去破坏什么，抑或是保护什么。

　　————

　　虽然当晚并没有松口，但花京千里心下多少有些明白，五条悟既然打定主意要跟着她，那就算不让他作为男伴出席，他也会以任何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她的周围。

　　对这个男人的任性她一直束手无措，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五条悟希望，他总能巧妙地强迫身边人配合他的脚步，而花京千里对此唯一成功的反叛，就是挥手离开了他为她打造的温室。

　　回到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小公寓，花京千里关上了门，靠着冰凉的铁门缓缓坐到了地上。

　　指尖好像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她下意识抓紧了指尖，想要留下这点温度。

　　被她刻意忽视了许久，藏在角落积灰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铺展开来，他的怀抱和体温，原本是那么熟悉，好像呼吸一般自然的东西，但离别的那个吻却是凉的，冰凉柔软，和他那广袤无边的领域展开一样，令人如坠深渊。

　　花京千里突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在这一刻无比地想回到过去，回到无知无觉的童年，或者更早，早在她的咒力还没成为灾难的时候，如果能够重新认识一遍该有多好。

　　但她沉默了许久，只是站起身打开了一瓶矿泉水，让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去浇灭骨子里酥酥痒痒的思念。

　　第二天，接了好几个小型的清剿任务，对象都是最近在港口仓库区兴起的反港口小势力，其中一个甚至大胆到在港口的眼皮子底下发展人口贩卖。

　　花京千里赶到的时候，人贩子团伙正在对商品进行最后的调教，撞破案发现场的她下手毫不留情，权当这群人都是天然的花肥，血肉横飞之后，只留下了一地郁郁葱葱的花草。

　　放走了作为商品被抓来的妇女儿童，确认部下会负责处理后续的安置之后，她就坐在旧仓库的屋顶上，在一片血肉滋养起来的花草间，抬头直愣愣地望着蓝天。

　　直到身后传来了些许响动，有人一脚踩上了仓库的铁皮屋顶。

　　她向后仰头，颠倒的视界中出现了银发男人的身影，还是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衣，笔挺得像一株雪松。

　　“你来啦，悟，”明明没有通知对方，少女的态度却像是等待了他许久一般，“还真是有够慢的。”

　　五条悟笑眯眯地摆手：“呀，是我的不对，待会儿请小千里吃香草芭菲，就原谅我了吧。”

　　“香草芭菲就算了，现在这个天气我可不想吃凉的，”懒洋洋地拒绝了男人的邀请，花京千里继续说道，“在这等你也不为什么，就是通知你一声。”

　　“宴会的时间是三天，在A的赌船‘宝石人鱼’号上，下周三的傍晚在横滨港登船。”

　　她眨了眨眼，补充道：“还有，准备几身正装，敢穿高专的制服出席我就说你是我带来的拎包小弟。”

　　男人玩起了嘴角，笑出一排干净洁白的牙齿。

　　“好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

　　A的赌船‘宝石人鱼’号，是一艘上下多达六层的豪华大型邮轮，除了占地多达100平方米的大型赌场之外，还配备了游戏厅、桑拿房、美容室、电影院等娱乐设施，下层设有药品器械一应俱全的配套医院，以及全景的海底观赏台，足以应对一切海上的突发事件和娱乐需求，是一艘金钱堆砌的梦幻销金库。

　　能够收到‘宝石人鱼’号的邀请的人大多非富即贵，黑市上一张邀请函能够炒到上万美金，曾有人预测‘宝石人鱼’号启航当晚的流水量高达百亿，这个震惊所有人的天文数字却让其拥有者A嗤之以鼻。

　　“黄金、珠宝、钞票，这些当然都是极具价值的东西，但我的‘宝石人鱼’号上最珍贵的却并非如此，”金发的男人斜睨着细长的眼，手里杯中的红葡萄酒如同宝石一般晶莹剔透，“如果来‘宝石人鱼’却只会赌几把绿花花的钞票，那真是浪费了我的邀请函。”

　　而这艘传说中的赌场，此时正灯火通明地停在横滨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启航。

　　以往的‘宝石人鱼’号每次启航，至少会在太平洋停留一个月，但这次因为是临时加设的派对，只会在横滨近海巡洋三天，随后便带着宾客返回横滨港。

　　迎宾的长桥上铺满了红地毯和鲜花，与船首像等比例缩小的人鱼雕像一左一右并排放在桥头，怀抱着的瓶子中倒出来的是各色货真价实的宝石，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傍晚6点，横滨港口停靠的高级私家车变得多了起来，身着正装的男男女女穿过长桥鱼贯登上甲板，早有准备的燕尾服服务生们在入口处登记邀请函，有条不紊地指引着客人们入席。

　　不多时，长桥的尽头迎来了一对气场有些特殊的客人，那是非常惹眼的一对年轻男女，银发的男人身形修长，一手插在西装裤的裤袋之中，一手挽着他的女伴，俊俏的面颊上架了一副小小的圆墨镜，给那锋芒毕露的帅气当中平添了几分幽默。

　　相比起男人的言笑晏晏，他身旁的女伴就多少显得有些冷淡，与所有女宾不同，她在简单的中长款月白鱼尾裙外披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像是某种身份的象征，浅栗色长卷发在脑后低低盘起，只留了几缕垂落在颊边，勾勒出一抹柔美的弧度，除此之外，脖颈、手腕均无任何配饰，干净得几乎带上了一丝杀气。

　　当这两人出现在长桥的时候，门口接待的服务生就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等到两人在入口处递出请帖时，船舱内一个人影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了甲板，一路笔直地朝着入口处走去。

　　来人浅金的碎发在面颊两侧固定，身穿深紫色带镶边的男士晚礼服，仔细一看镶边中点缀的竟也是一颗颗货真价实的珠宝，看到入口处站立的男女，他却没有当即上前打招呼，而是毫不犹豫扬手打了一巴掌接待的服务生的后脑勺——

　　“蠢货！看见贵客到来还只会站在柜台内迎接，真是不长眼色！”把那脸上写满了惊惧的服务生从登记的柜台后拖出来，他扬手指挥着身边的手下，“把这个蠢货给我拖到地下室，他已经没用了，28号，你来接替他的工作，可不要再怠慢了贵客。”

　　旧的服务员被人扯着脖颈上一个项圈一样的东西拖了下去，在场的人里竟没有一个人发出质疑，就连围在一边看热闹的贵妇，都只是将酒杯挡在唇边，遮掩一下幸灾乐祸的偷笑。

　　金发的男人搓了搓手，这时才转头与两人正式打起了招呼：“久等了，这位就是来自港口的花京小姐吧，在横滨可是久仰你的大名，这次能够赏脸前来，在下真是感到不胜荣幸。”

　　他背手朝着少女行了一个绅士礼：“我是这艘‘宝石人鱼’号的主人，你可以叫我A。”

　　面对这过分热情的欢迎仪式，花京千里自始自终都保持着一张淡漠的脸，瞧不出什么喜怒，反而是身边的五条悟适时发出了几声感慨。

　　望着伸到面前，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少女的嘴角挤出一丝凉凉的微笑，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花京千里，谨代表港口黑手党向我们新晋的干部大人献上诚挚的敬意。”

　　说话间，那只白手套在她手下扭曲变形，手腕一翻，就变成了一朵鲜嫩欲滴的红玫瑰，而手套下A的右手仍旧毫发无伤，他顺势接过了这朵带刺的玫瑰。

　　面前的少女低头提起裙摆，对他回了一个礼：“希望我们能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干部大人。”

　　A从容地收下玫瑰，把它放在鼻尖嗅了一下，然后折断花枝将其插在了自己胸前的口袋中，这才彬彬有礼地道：“我想我们一定会的，那二位就请先随意逛逛，我那边还有些客人需要接待，就不做陪了。”

　　“嗯，干部大人先请吧。”

　　送走了匆忙而来又匆忙而去的A，花京千里和身旁的五条悟对视了一眼，男人露出了一抹挑衅的坏笑：“这就是你们港口的新晋干部大人吗，看着不怎么厉害的样子，怎么职位比小千里还要高？”

　　“……”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花京千里低声道，“黑手党的事你少管，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当个漂亮的花瓶，其他的都交给我吧。”

　　“哎呀哎呀，别把我说得那么没用……”漂亮的花瓶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收到少女的眼刀之后又改口道，“听从你的安排，花京大人。”

　　“这个称呼倒也不必，”被他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花京千里抖了抖肩膀，犹豫片刻后，又补充道，“说话做事都谨慎一些，悟，我今天才发现，这个A不简单。”

　　跟她先前想象中的冤大头完全不一样。

　　回头看了眼更换了服务生的接待前台，花京千里眯起了眼：“他已经给我们下战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死了
总是在赶榜的时候爆发出码字机一般的效率，平时也有这效率我早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