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不死》夏日青

14、王六郎

　　“你要是真想死何不咬舌自尽？”郝姒捏起魇狐笑道：“想让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什么要求？”魇狐警惕道：“莫不是要我替你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魇狐深以为然，害怕成为郝姒不停压榨的免费劳动力，忙拒绝道：“想都别想，我不是那种没道德的狐狸。”

　　“呵，你这畜生，以己度人，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偷鸡摸狗不成？”郝姒看向王六郎，问道：“郎君这世上可有一种契约可以约束鬼怪的行动，让它受制于我，不敢再害我？”

　　王六郎回道：“有，你可以和它签订主仆契约，你死了它也活不下去。”

　　“不，我拒绝。”魇狐极力让自己显得很有底气：“你想白白驱使我，还不如让我去死，我们魇狐誓不为奴。”

　　话毕，魇狐欲咬牙自尽。

　　郝姒挟制住它的下颚，戏笑道：“你要真狠得下心死，又何必说这么多？为了防止你再害我，契约必须签，不过我答应你，如果有求于你，必定征得你的同意，绝不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总得有一个期限吧。”魇狐尴尬一笑。

　　“十年，十年后我有自保能力，自然会放了你。”见魇狐犹有犹豫，郝姒凉凉道：“如果这样你还不答应，我只好送你到淄水河底与老水鬼为伴，你自己掂量掂量。”

　　“答应，答应。”话罢，忙和郝姒签订的十年的契约。

　　郎君嫌弃的瞟了眼狗腿的黄毛狐狸，问道：“这魇狐道行尚浅，没甚用处，你要是喜欢，我可为你捉一只更厉害的来。”

　　“得郎君多次相救，郝姒感激不已，岂敢再麻烦郎君。”郝姒凑上去，嬉笑道：“如今我又欠了郎君一条命，这恩情是如何也还不尽了，且容郝姒留在郎君身边，待他日郝姒长大，再以身相许。”

　　郝姒细细打量的王六郎，越看越是欢喜。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儿，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值春心萌动。

　　王六郎本身生得钟灵隽秀，气势不凡，又多次救他于水火，郝姒早就对王六郎心生喜欢，这时候让他离开，他是如何也不愿意的。

　　王六郎看了眼不及他腰身高的郝姒嫌弃道：“你当我是那种喜欢幼齿的无耻之徒？莫要再胡说。”

　　郝姒反驳：“郎君何以认为郝姒在胡说？郝姒所言，绝对真心实意。”

　　“你还小。”王六郎有些烦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烦躁：“世事多变，将来的事情又怎么能确定？既然无法确定，又何必急着许诺，我只怕你也成为那言而无信之徒。”

　　“郎君多虑了，郝姒虽小，却也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我现在心悦于你，将来亦然，说过的以身相许便不会再变。”他调笑道：“莫非公子心中不安？我听闻大多富贵人家最是喜欢郝姒这种身子骨尚未长开的幼齿，反正这也不是稀有的事情，郎君若是愿意，我现在就与你以身相许如何？”

　　话毕，郝姒猛地扑向王六郎。

　　许是被震惊到了，王六郎一时没来得及躲开，被他扑了一个正着。

　　郝姒俯首贴在他同样冰冷的左胸口，在王六郎回神之前，轻飘飘的退卡几步远的距离。

　　“郎君，郝姒之言你考虑得怎样了？天色尚早，不如你我再睡一个回笼觉？”说着，他拉起了王六郎的手，缓缓走近不远处的床塌。

　　“你，你。”王六郎甩开他，颤巍巍的指着这无耻之徒：“你给我出去。”

　　“也罢。”郝姒笑，也不强求，边走边说道：“郎君今日就好好冷静冷静，今后切不可再说让郝姒走之类的浑话了，否则郝姒也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忍住现在就对郎君以身相许。”

　　“啪。”

　　回答郝姒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哈哈哈。”郝姒笑着，看向旁边的魇狐。

　　魇狐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如临大敌：“禽兽你在想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委身于你的。”

　　“嗤。”郝姒嫌弃道：“美得你。”

　　话罢，他捏起魇狐威胁到：“快说，关于郎君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郎君没有心跳，这是普通人类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现象，联系之前的种种，他早该料到，郎君可能不是人。

　　如果不是人，那他是鬼？

　　“我，我不知道。”

　　魇狐拼命摇头：“如你所见，我初出茅庐，刚来淄水乍到，对王六郎的了解并不比你知道多少？如果要说多的，我只听淄水县的鬼怪隐隐提及过，切莫惹一个叫做王六郎的，至于其他是一概不知。”

　　“你休要糊弄我，你若不知，为何在梦中口口声声说郎君早就死了？”

　　“那不是你自己心中那么认为的吗。”魇狐小声辩解道：“我们魇狐虽然擅变幻，但凡事不能无中生有，有影子的事情才能捕风捉影，我所呈现的，不过是你心底深处所想的，你若真想知道关于王六郎的事情，不如去问问淄水河边的鬼怪，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竟然是这样，只希望是我胡思乱想，也许公子只是不同于常人。”

　　“是不是鬼我不确定。”魇狐不赞同道，他向着雅居所在的位置吹了三口气：“但他绝对不是人，不信你看。”

　　郝姒抬头一看，哪还有什么雅居。

　　眼前呈现的，赫然是一片荒郊野岭。

　　在郝姒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魇狐洋洋得意道：“这是我们鬼怪最擅长的障眼法，施法者道行远胜于我，我支撑不了多久了。”

　　话刚落音，那片荒郊野岭重新变成了郝姒熟悉的雅居。

　　“如今你我的生命绑在一起，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为了我俩的小命着想，我劝你还是尽快离了这块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