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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荷兰猪孙苹果 ...

  •   外面的风有些大了,风吹了进来,没关好的窗户砰砰作响,在这夜色里,看上去竟有些令人心惊。
      雨水带着闷热的泥土味,溜进了房间,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不详的事情。

      一只巧克力色毛发斑驳的荷兰猪,正蹲坐在大门的面前,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提摩西干草,神思不属地啃着。

      “今天真热,比有太阳的时候更热。”苹果感觉到一阵窒息,它用爪子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胸口的烦闷反而更甚了。

      苹果抬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那根第二长的指针已经走了三分之一个圆形了,每次主人孙桥独自去宠物店的时候,苹果都会一直盯着人类说过的钟表。

      苹果分不清楚这是过去了多久,但它知道,按照以往的速度,那三分之一的格子一过,孙桥就会一边敲着门,一边轻声呼唤“苹果”,然后就是钥匙插在锁孔里的声音,再然后,门开了,苹果就会第一时间扑过去,而孙桥也会第一时间接住苹果。

      “主人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苹果格外的焦虑,或许是风吹窗户的声音惹得荷兰猪心烦吧。

      “我得把窗户关上,沙发打湿了,主人明天又要拆了洗,主人上班已经很辛苦了,不能让他再动手了。”苹果丢下嘴里的提摩西干草,蹦蹦跳跳地就往沙发旁跑去。

      这客厅虽简陋,可每一个高位的家具旁边,都被人细心地安装了小小的、像是梯子一样的东西,正适合苹果的行动。

      苹果踩在梯子上,一节一节地往上爬着,它站在沙发宽敞的背上,窗户缝隙的风吹得它稀少的毛发凌乱了起来。

      双层窗户,外面一层无法移动的纱窗,里面是大开大合的手推窗,这是孙桥特意为了苹果而准备的,住在高层,孙桥不在家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家里的那只荷兰猪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于是拿着并不多的存款,弄了这样的窗子。

      窗户有些重,但幸好只剩下一丝儿缝了,苹果拼尽全身力气,连牙齿都用上了,这才好不容易地将窗户合上。

      苹果抬起脑袋,满意地用自己三百六十度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时,窗沿上的一滴雨水,滑落了下来,正好打落在苹果的豆子眼里。

      “好痛。”苹果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这滴雨水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刺眼得很,一时之间,苹果的眼睛里浮起了白色的水雾。

      做完这一切,苹果跳下来,推来自己的小窝,重新回到大门前,它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毫无动静的大门,就这样正正经经地等待着主人孙桥的归来。

      曾经那只黄白色的荷兰猪时归告诉它,回归的人类,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见到等待着他的家人,一定非常高兴。

      苹果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主人孙桥的归来了。

      *

      天黑得更彻底了,天亮又得太过突然,不知不觉中,太阳升起来了。

      金色的阳光竟有些冰冷,凉凉地透过窗户,在地上印了一个窗框的斜影。

      这小小的客厅,大门前,一只巧克力色的荷兰猪用两只爪子强撑着眼睛,时不时地扒拉起眼皮,它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身体一倒一起的,死活就是不让自己睡着。

      只是太困了,太困了,即便荷兰猪是昼伏夜出的生物,可它早就跟着孙桥的作息调整了自己的作息,一夜没睡,苹果眼皮子耷拉着,最终还是合上了它的豆子眼。

      嗒嗒嗒。

      沙沙沙。

      噔噔噔。

      皮鞋踩在地上,布鞋与地面摩擦,高跟鞋撞击着地面,听这声音就能想象出三人的走路带风。

      门外传来的异响,让这只刚睡下没多久的荷兰猪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主人孙桥回来了吗?怎么没有敲门声呢?

      苹果兴冲冲地趴在地上,摊成了一张饼,透过房门与地面的缝隙,偷瞄着门外的动静。

      它的主人孙桥总是爱穿运动鞋,说是又便宜又耐穿,怎么穿也穿不坏,而且来来回回就那几双,苹果熟悉得一眼就能认出来。主人每次敲门前的呼喊,也只是为了提醒苹果站得离门远点,别被正在打开的门给压住了。

      主人孙桥知道,苹果每次等他的时候,都喜欢透着门缝去看外面的人,去看看是不是孙桥。

      只是,门缝外,来来去去的,踩在地上的,不是孙桥的鞋子。

      苹果兴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它耷拉着荷兰猪身体,重新回到自己的小窝上面,它用爪子梳理着自己身上有些凌乱的、稀稀落落的毛发。

      孙桥和苹果的住所,离电梯很近,老房子隔音不好,孙桥和苹果经常在客厅听见外面人的谈话,时常让他们觉得有些吵闹,然后孙桥就会带上苹果回到卧室,关上门,这才会安静许多,虽然,这样的安静也只是多隔了一道墙而已。

      刚才那发出脚步声的三人,似乎是在等电梯,你一言我一语地就聊起了天。

      苹果的耳朵抖了抖,习以为常,继续连爪子带嘴,整理着自己。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咱们附近那条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我去超市买东西路过,看到了车祸的现场,那场面,真的是太惨了,车轮子直接从那个小伙子的胸口压了过去,前轮后轮压了两次呢!”高跟鞋女人的表情非常夸张,她眼里隐约还带着后怕。

      “我正好晚上加班回家,亲眼目睹了全程,想阻止也来不及,小伙子也太惨了,还是绿灯呢,完全没有违反交通规则,那喝醉了酒的男司机,一脚油门就逆行,冲着那小伙子撞过来,那小伙子先是被撞飞了,要是被撞飞到别的地方,那也就是受伤严重的问题了,还能保住一命,可偏偏就正好落在疯车的前面,这疯车连刹车都不踩,就这样直直地再次撞了上去,我在现场都听见骨头被车轮压过的声音,那血溅得,跟喷泉似的,还好我当时在回复我妈的信息,不然我就跟着这小伙子一起上了人行道,那时候,躺在地上的,就不止那个小伙子了,还会有我一个。”穿着皮鞋的上班族一阵后怕,当时的场景让他寒毛倒立,到了第二天他才开始惊慌失措,恐惧到来。

      “你这是运气好,哪天抽空去拜一拜菩萨,或者多做点好事,老天爷在保佑你呢。咱也不迷信,就是吧,有时候总有些事情非常巧合。”穿着布鞋的女孩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像是要出门买菜。

      “我也不懂什么菩萨什么佛祖的,我全都去拜拜,真心诚意的拜。”上班族双手合拢放在胸前,似乎现在就开始默念了。

      “我听说,那小伙子是出去给他的宠物买宠物吃的东西,那叫什么来着,新闻上都报道了呢,哎呀瞧我这记性,不养宠物的人就是分不出它们吃的什么。”高跟鞋女人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明明那东西的模样就在脑海里。

      “果……果树草?好像是叫这名字,我也记不清了,什么草什么草的……”布鞋女孩补充道。

      时间好像突然停止了一般,周身一片寂静。

      门内,那只巧克力色长相难看的荷兰猪,扭着的脑袋突然顿住了,两只爪子停留在半空,巧克力色的稀疏毛发还在嘴里。

      果……树草?

      每逢节日,又或者苹果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孙桥就会拿出为数不多的钱,买一袋最新烘干的,还带着绿色的果树草。

      一种不好地预感从心里浮起,在这样炎热的天气,苹果只觉得浑身发冷,它从小窝里滚了下来,四只爪子像是突然不会走路一般,跌跌撞撞地往门上撞去。

      它身体紧贴在地面,入鼻一股地板砖带着灰尘的味道,它使劲地将脑袋往门缝里,细小得只能透光的门缝根本塞不下它荷兰猪的脑袋,它细嫩的爪子费力地伸了出去。

      只见听外面的聊天还在继续,像是说八卦一般,又如同饭后谈资。

      “临死前他还将那袋果树草护在怀里,救护车来搬他的尸体的时候,那袋果树草就底下沾了点水,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雨水。”上班族唏嘘道。

      “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们住一层楼,咱们平常见到的那个,整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听说是重度烧伤受害者,全家就剩他一个了,举目无亲,怪可怜的,叫什么名字来着……等我看看手机里的新闻……哦,是叫孙桥……”高跟鞋女人低头念着名字,跟念课文似的,不带感情。

      孙……孙桥……?

      门缝下,两只细小的爪子骤然收紧,爪尖深深地刺入爪掌。

      苹果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豆子眼像是失明了一般,只见阵阵白光,它痛苦地用两只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做着愚蠢的掩耳盗铃般的动作。

      白色的水雾弥漫上苹果的眼睛,它使劲地张开嘴,嗓子却是哑了一般,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来。

      那是它的主人……孙桥!

      那个昨晚温柔地对它说:苹果,你一个人在家待着,等我回来好吗?

      当时的苹果发出喂喂喂的口哨声回答孙桥:我等你。

      昨天晚上的灯光太强烈了,强烈得苹果还记得孙桥站在门口时的表情,他手里提着一把黑伞,表情温柔地戴上了口罩,他和它是同样的脸上布满了疤痕,可苹果就算看着那张脸,也觉得十分地有安全感,临走前,他还贴心地检查了一遍苹果的干草架和水壶,来去一趟短短几十分钟,也舍不得让苹果挨饿。

      可现在,那个温柔的人类,就为了给它买干草,死在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大雨天。

      “那岂不是,死了都没人收尸,也没个给他吊唁的人。”布鞋女孩抱紧了布袋,感慨道。

      “是啊,他孤孤单单的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又孤孤单单的离去,总感觉,他来人世间这一趟,什么也没留下,没人记得他,他也记不住别人。等这新闻热度下去了,也就我们这几个爱八卦的人,偶尔闲暇时还会聊起他,聊得多了,也就慢慢地不再提起。”高跟鞋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weiweiweiweiwei……”宛如要刺破人的耳膜,又好像尖刺划破声带,铁片的摩擦,难听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有我!他还有我!

      一声又一声口哨,断断续续地,有力无气,像是卡住了的磁带,进了水的音响,

      对于他们是饭后谈资,是聊天八卦,是身边人的故事,可对于苹果来说,却是灭顶之灾,世界瞬间坍塌,生命再无意义,就连活着都是一种痛苦。

      只有经历过的生命才会知道,在荷兰猪绝望之时,一双戴着手套的手将它从深渊里拉起来,他给了它安全感,给了它欢乐,给了它一个温暖的小家,然而现在,这个人不在了。

      青年荷兰猪小巧,苹果,它所拥有的安心,都是基于这个人类,这个眼里心中,都只有它一只荷兰猪的人类;这个承诺过不会抛弃它,便从未抛弃它的人类;这个说他和它是伙伴是家人,于是就真的把它当伙伴当家人而不是宠物的人类。

      苹果就这样趴在地上,身体沉重,手臂使不上力气,费力地爬到了它的专属空间里,它抱着孙桥亲手戳出来的一只和它同等大小的毛毡荷兰猪,鼻子嗅着还残留下来的人类温柔的气息。

      这只毛绒荷兰猪刚做出来的时候,孙桥还一直问它: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而那个时候的苹果,看着这只头尾都分不清楚的毛团子,尾巴比脑袋还大,嘴巴都快戳到鼻子上了,它还特意转移话题,就是不正面回答孙桥。

      “weiweiwei……”苹果抱着毛绒荷兰猪,闭上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无声地痛哭。
      好看,它真好看,比苹果还好看。

      只是,再也不会有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温柔地将它抱起,轻声问它:苹果,你怎么了?

      ……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身穿普通衣物,却看得出浑身的肌肉的陌生人类看着一动不动的巧克力色荷兰猪。

      “卫先生让我们保护好时归少爷的朋友,它现在的主人已经去世了,我们带它回去等卫先生处理吧,可能和之前一样,让它新选一个主人。”同伴说道。

      “孙桥今天就要被火化了,要不,临走之前,我们带这只荷兰猪再最后见一面孙桥?唉,真是太可怜了,日子眼看着就要越过越好了,好端端地人就没了。”身穿普通衣物的男人看了一眼这间简陋却布置得格外温馨的房子,同情地说着。

      一动不动宛如死了一样的巧克力色荷兰猪突然抬起了脑袋,它顶着乱糟糟的毛发,脸瘦了很大一圈,神态死寂地睁开了眼睛:“weiweiwei……”
      火化……?

      它还能再看一眼主人孙桥,陪着他吗?

      这套房子被主人孙桥改造得非常严实,苹果啃得牙齿都要断掉了,也找不到一个出口,它甚至,连主人孙桥的遗体在哪,都不知道。

      一个小时后。

      一辆车停在殡仪馆。

      这里的殡仪馆和火葬场非常近,近得甚至不需要用车,走几步路就能到。

      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将怀里瘦得没有重量的、正在挣扎的巧克力色荷兰猪放了下来。说起来,时归少爷的这群荷兰猪,还真是一只又一只聪明得很,他们甚至不需要牵引,这只巧克力色的荷兰猪,就已经非常自觉地跟上了他们。

      “来晚了一步,遗体应该已经在准备火化的路上了,我们去和负责人说一下。”墨镜男人放慢了脚步,等着这只新丧主人的荷兰猪。

      这里气息混杂,死亡的气息和人类的悲痛似乎弥漫了整个空间,苹果灵敏的鼻子努力分辨着主人孙桥的味道,终于,它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是从那间房子里传来的。

      苹果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两个自顾自地走着的人类,它知道,这是时归那边的人,不会对它不好的,反而会带着它去见时归,带着它去见那些荷兰猪的伙伴们,它们或许开心,或许欢笑,或许会为苹果的遭遇而同情痛苦。

      只是,它早已做好了一个决定,一个从跟着主人孙桥离开时,就已经做好的决定。

      它转身,毅然地朝着那间房子跑去。

      “欸,那只荷兰猪怎么不见了?”戴着墨镜的男人连忙拉了一把同伴。

      两人焦急地到处找着,四处都看不见。

      而这边。

      苹果飞奔了起来,东一块西一块的巧克力色毛发在空中飘起,一点也不好看,脖子上光秃的四个齿痕,扭曲着,丑陋又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它四只爪子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宛如不着地踩着空气,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走过一间又一间黑暗的房间,它像个炮弹一样,在房门即将关上时,从人类的脚边溜了进去。

      “砰。”外面的人类关上了门。

      苹果双腿支撑着身体,上半身立了起来,它两只爪子在空中无实物地挥舞着,那气息的源头就在眼前——这大大的,四四方方的,壳子里。

      稍微靠近,冰冷的气息从里面透露了出来。

      苹果嘴巴一撇,强忍了几天的情绪如洪水般瞬间崩溃,冲破堤坝,它耳朵不自觉地立得更高了,满心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它紧闭着嘴巴,压制着喉咙里的哭声,乳白色的荷兰猪的眼泪从眼角流下。

      它用尽全身的肌肉,拼尽一切地往上跳着,不知道试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一次比一次跳得更高,最后,它捂着撞青了的肚子,站在着棺椁的上方。

      里面,一个满面疤痕,只剩下一双眼睛完好的青年,正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如果不是脸色过于苍白,都会让苹果误认为,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等到天亮,他会睁开眼睛,轻轻地摇晃着苹果的肩膀,叫它起床。

      冰冷的寒气直直地从里面扑在苹果的脸上,苹果缩着脖子,颤抖地伸出爪子,委屈地做出一副要抱抱的动作,里面的人没有动静,苹果也不恼怒,它沿着未关上的那条小口,熟练地跳进了青年的怀里。

      冰冷僵硬的身体,苹果却从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是主人孙桥特有的味道,他没有完好的皮肤,没有好看的相貌,他只需要躺在这里,躺在苹果的身边,甚至不需要动弹,苹果就觉得,灵魂和身体,完全地陷入了平静,那是一种美好的平静,平静得连呼吸都是幸福的,连沉眠都是难得的。

      “weiweiwei……”苹果质问道。它用自己的小爪子揪着孙桥的手指,那手指硬得像木头一样,苹果就像没感受到一样。
      你换了新的房子,怎么不叫我,为了找你和你的新房子,我找了好久。

      “weiweiwei……”苹果钻进了孙桥的衣服里。
      说好了,你住哪,我就住哪。
      你住在棺材里,那我也住在棺材里。

      孙桥的大手正好将苹果身体的起伏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任谁来,如果不是仔细地掀开翻找,谁都看不出来,这里藏着一只一心等死的荷兰猪。

      工作人员再次到来,凌乱却有序的脚步声,围绕着冰冷的棺椁,还伴随着苦恼却又有点熟悉的两道男声。

      苹果的身体随着主人孙桥遗体而被翻动着,它两只爪子紧紧地揪住有些厚重的衣服,不想让自己被其他人类发现。

      就这样来来去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苹果看着眼前的黑暗,曾经的它最喜欢的环境——因为荷兰猪的本性,现在的它最喜欢的环境——因为主人孙桥总是在深夜里陪着它睡。

      苹果从衣服里钻了出来,沿着孙桥的胳膊,走到了孙桥的脖子边,它就跟以往很多次一样,安静地伏在孙桥那凹凸不平的脖子上。

      我的原主人让我死去。

      我的新主人为我而死。

      现在,我终于可以一直陪着他了。

      只是,我可能再也赴不了和时归的约定了,也来不及去找软软的主人,好吧,我承认,我是条小狗。如果有下辈子,那就下辈子再说吧。

      空间变得炽热起来,那热度,似乎要焚烧掉灵魂,苹果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荷兰猪的嘴轻触在孙桥那并不柔软的脸颊上,然后它嘴角带笑,闭上了眼睛,似乎即将进入一场美梦。

      那一定是一个,有着人类孙桥,有着荷兰猪苹果,还有着明媚阳光的梦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荷兰猪孙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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