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棘》弥幸

53、第 53 章

　　阿克斯采取了进攻姿势，但梅蒂雅一瞬间就转守为攻。“梅妮？”阿克斯吃惊极了，想为小看她而后悔，已经太迟。梅蒂雅的刀光凌厉，飞快地劈到他跟前。他急忙举刀抵挡。宫廷侍卫们骚乱起来，紧急地禀报德鲁女王。
　　女王赶来时，正看见梅蒂雅攻击阿克斯。“希莉雅王后！”德鲁女王看得花容失色，“快制止公主！”
　　阿克斯的侍卫迈尔修斯安心地说：“阿克斯王子没有那么无用，女人的进攻不会伤害他。不过……”他顿了顿，由衷地对希莉雅说：“公主的刀术令人印象深刻。”
　　“你别在旁边说风凉话！”阿克斯流下冷汗，呼唤他的情人，“我已经眼花缭乱了！”
　　他嚷嚷的时候，有人从侍卫手中夺了一柄刀，箭步冲到梅蒂雅面前，代阿克斯挡住一刀。“由我代替阿克斯王子，可以吗？”栗色卷发的美人双目炯炯有神。
　　梅蒂雅气喘吁吁地停手，呆呆看着她。
　　栗色的波浪在她身后拂动，浓密睫毛之下的黑色眼眸水润晶亮，五官精致得无法比较哪一处更出色，身材优美婀娜。在她出现于德鲁王宫的一刻，梅蒂雅就注意到：男人们无法从她身上收回目光。
　　“朵拉？”梅蒂雅怔怔地表达困惑时，朵拉已经挥出了第一刀。
　　“乌疏林是小国。公主们不能养尊处优，必须学习必要的技艺，随时准备为国捐躯。”朵拉从容地说。
　　阿克斯趁机溜出场外，喘着气竖起大拇指：“险些就真的输了……不过，两个公主为赫留克动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对赫留克王一见钟情。”朵拉一边说着，一边逼近。她的刀法是另外一种风格，梅蒂雅不免手忙脚乱。“就算被梅蒂雅公主小看也好，唾弃也好，我接受这种婚姻，决心到赫留克王的身边。为了赫留克和乌疏林，也为了我自己的心。”
　　一见钟情……听她说得那么确信，梅蒂雅蹙起眉头，瞅准时机反击。朵拉不为所动，依然游刃有余。
　　“赫留克王本来许诺乌疏林，让我成为王后。”朵拉抵挡梅蒂雅的刀锋，说：“但他遇见了你，艾尔尼妲公主。我不介意将王后的位置让给强国的公主。无论王后也好，夫人也好，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不会因头衔而有所削弱。”
　　“你以为我能接受吗？”梅蒂雅对这女人无法理解。
　　“啊，有破绽！” 朵拉安然地说着，用刀背打向梅蒂雅的手肘。
　　忽然，平静的中庭里莫名起了一股风，梅蒂雅轻盈地跃起，像展翅的鸽子升上半空，蜻蜓点水般落在朵拉的刀上。众人的惊呼中，朵拉的震惊只维持一瞬，飞快抽刀砍向她的脚踝。
　　梅蒂雅从刀面上弹起，在半空中美妙地旋身，稳稳地落在地上。朵拉又向刚站稳的她劈下一刀。梅蒂雅挥刀接住，侧身反击。
　　“我不太明白你们莉斯奇雅的思想呢。”朵拉微笑道，“我爱夜晚的月亮，会因为别人也发现它的美，就不爱了吗？不可能啊。王如同太阳、月亮，是不可能被人独占的。我愿意向他献出一切，和他一起守护吉瑟。这是我对他的爱情。”她说着机敏地躲开梅蒂雅的攻击，刀身拍在梅蒂雅的手腕上。
　　“啊！”梅蒂雅疼得丢下刀，想去拾起，又被朵拉灵巧地绊倒在地。
　　“公主，你可以蔑视政治联姻，但是不要羞辱别人的人生和感情。”朵拉将刀插在地上，向梅蒂雅伸出手，“你的心意、选择都有自己的道理，我们的也是。没有谁需要请求你的尊敬才能活下去。站起来吧。”
　　梅蒂雅拉住她的手，站起身。朵拉的身高和她相仿，四目相对时，朵拉友善地微笑，“好美的绿眼睛，让人想起女神伊莱达。”
　　“很坚定……”梅蒂雅喃喃。
　　“嗯？”朵拉不明白她的话。
　　“意志很坚定。”梅蒂雅叹息，“你是真的，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深信不疑。”
　　“我是土生土长的帕洛瓦女性。”朵拉握着梅蒂雅的手微笑，“如果能和你一起到赫留克王的身边，将是多美好的事。真可惜啊，你和我们的想法始终差太多了。”
　　“梅妮！”希莉雅跑过来捧住妹妹的手腕，心疼地吹气。朵拉看着她们姐妹，向梅蒂雅微笑：“必须遇到像拉斐格王那样的男人，才能够让你幸福吧。”
　　“肿起来了！”希莉雅心疼之余嗔怪地瞪了朵拉一眼：“朵拉夫人，这可过分了！”
　　“抱歉，公主是个劲敌，我没敢掉以轻心。”朵拉不惧艾尔尼妲王后的权威，优雅地欠身致歉，向姐妹两人告辞。转过走廊的转角，她走向尤里狄斯特。“好久不见了，尤里狄斯特王子。”
　　尤里狄斯特淡漠地向她点头。
　　“是你干的吧？”朵拉平静地说，“你知道公主绝不会和人分享丈夫。为了阻挠赫留克王与梅蒂雅公主的联姻，极力促成我的婚姻。”
　　尤里狄斯特气定神闲地说：“希莉雅代表艾尔尼妲出使外国时，有人谣传艾尔尼妲王娶了第二个妻子。希莉雅气得不肯回国。那一次，我听说莉斯奇雅的神明们是一夫一妻。赫留克想要得到珍贵的公主，却没弄清她的脾性，是他失策。”
　　“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散布拉斐格娶了第二个妻子的谣言的人，正是你。”朵拉冷漠地说，“不管怎么样，我要感谢你。多亏你，我才能够和赫留克王结合。”
　　她优雅地欠了欠身，又抬眼似笑非笑地望向尤里狄斯特。“王子，你有没有想过，赫留克最初的目的，正是同乌疏林联姻。如果这个失策的男人，没有向梅蒂雅公主大献殷勤，王子能让他顺利实现联姻吗？”
　　朵拉的话刺了尤里狄斯特的心脏一下。朵拉对他的反应像是很满意，微笑着转身走开。
　　尤里狄斯特目送她的背影，冷冷地挑起嘴角。
　　“王子散布谣言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尤里狄斯特的侍从默乌特忧心忡忡，“朵拉公主是蜚声海外的优秀公主，也是王后极力想要为王子娉娶的妻子。让赫留克得到那位优秀的公主，真的合适吗？”
　　“没有关系。我本来就讨厌乌疏林王室，现在更讨厌他们了。”尤里狄斯特淡淡地说着，往自己的房间走。
　　不需要去看梅蒂雅的手腕，朵拉是个有分寸的女人，不会重伤她。
　　尤里狄斯特眼前全是梅妮轻盈的身影，像蝴蝶，像小鸟……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技艺，让她落在对手的刀锋？他不禁想起那天，她的身子从石棺中浮上半空，轻得如同一片羽毛。
　　这片羽毛没有落入赫留克的怀中。
　　赫留克在远处看着朵拉和梅蒂雅，但心只看到一个身影。朵拉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隐忍怒气，问：“她的手怎么样了？”
　　“王不需要担心，很快会消肿的。”朵拉微笑着说，“真是可怕的刀法，我几乎以为要输了呢。”
　　“你……”赫留克想责备她，又想不出话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可惜。”朵拉代他惋惜，“我原本以为，只要我和王两个人，就可以让吉瑟繁荣安昌。艾尔尼妲的公主，只要是王喜欢的女人，能稳定吉瑟和艾尔尼妲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人也无所谓。想不到，是这么特别的公主。”
　　“听口气，你比我还想要她。”
　　“王嫉妒了？”朵拉笑眯眯地挽住赫留克的手臂。
　　“你是个不懂嫉妒的女人吗？”
　　“对那位公主，不会。”朵拉挽着赫留克的手臂，边走边说，“来自莉斯奇雅的女性，从内至外和我们不同，受到她的吸引才是正常的啊。可是我觉得，作为王后，还是我比较合适。”
　　“这么自信？”
　　朵拉冲他眨眼微笑，“王，虽然我不可能变成梅蒂雅公主，但我也会用我的方式，让王的内心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