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惊神诀》九月净央

10、凄凉哀鸣

　　万籁俱寂，雪落无声，只有六只小鸟偶尔从林里飞出来，绕着秦雨岚父女来回飞舞，嘴里发出一两声悲怆凄凉的鸣叫。
　　李云燕在祠堂里，她从进来起，就一直跪在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她在祈祷祖宗显灵，莫要让她的岚儿受到冤枉和伤害。祈祷她的岚儿一生幸福健康快乐，祈祷他们一家能逃过此次劫难。
　　“咿咿呀呀……”秦雨岚和父亲来到祠堂，一眼看到跪在牌位前有点摇晃的娘亲时，嘴里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放开父亲冰凉的手向娘亲跑去，“扑通”一声跪下紧紧抱住她，泪水瞬间湿透了李云燕的衣襟。
　　李云燕回抱住女儿，不停地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背脊，发觉她竟然浑身冰冷，连忙用自己冰凉的手轻轻来回搓揉着秦雨岚的小手，眼泪无声的流淌下来落到秦雨岚的发间，却用笑着的声音说道：“你真的还是个小孩子啊！才一晚没有看到娘就哭鼻子啦！快别哭了，他们会笑话你的。”
　　秦雨岚想止住泪水笑给娘亲看，却怎么也办不到，娘啊！如果不是我，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啊！你会和爹过得很开心很平静，都是我不好啊！她心里在呐喊着憎恨自己，我为什么当初不在别人的面前哭啊！他们要看我哭那我就哭给他们看多好！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和鸟儿们玩耍聊天啊！我就一直在家不出门多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秦铁山湿润了眼睛，他走过来把她们母女搂在怀中拉起来，心里好恨自己：我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妻女都照顾不好！他弯腰用手轻轻帮李云燕揉着膝盖，李云燕跪得太久已经不能站立，父女俩搀扶着她慢慢走到椅子旁让她坐下。
　　祠堂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来看秦铁山怎么给他们交代的，此时见到这幅场景也颇有些不忍，原本喧嚣的喝骂声也渐渐弱了下来。只有失去孩子的父母家人在悲伤哭骂、祈求不休。
　　“族长来了，族长来了。”祠堂门口的人自觉为族长让出路来，或大声或小声的说道。
　　“铁山，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族长一到就开口问道，这几天他也没有好眠，心里也是一样的担忧惊惧，孩子是秦家村的未来和希望，这件事情一定要越早弄清楚越好啊！否则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家家防范，再继续发展下去，秦家村就永无宁日，不会再有以前的和平融洽了。
　　“嗯，你把人都叫来吧！”秦铁山站在李云燕的身边，把她想站起来的身子又压回椅子上，事情一定要说清楚的话，就要把那个真正的罪人叫来才行：“村里有个人刚刚回来没有几天吧？你把他也叫来。”
　　“你说的是我吗？铁山兄，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啊！哈哈哈哈！竟然正事还没有说就要找我叙旧了？我们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见面，可还是等把事情都弄清楚，我们才能好好的喝一杯啊！你也要体会一下失去孩子的父母的心情嘛！”人群中有一个人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只见他长得高大威猛，顾盼间显得精明干练，一看就知是个豪爽善交际的人。
　　“秦森！是你！”秦铁山一见是他，心里的震惊不下于昨晚猛然听闻那些孩子死亡之时！
　　秦铁山不善与人相处，他既说不来好听的也讨厌听虚伪的，可是他这样的人，却也有一个朋友，那就是这个秦森！
　　应该说秦森和谁都是朋友，此人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和谁都能成为朋友，有一副天生的热心肠，乐于助人，从不计较个人的得失，在村里的口碑极好，已经出去十多年了，一直了无音讯，没想到竟然是他！
　　秦铁山的眉头紧紧蹙起，脸色越发凝重难看。一则此人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愿意说是他所为；二则若说是此人所为，别人也不容易相信的。如若不是他相信女儿更胜相信自己的话，现在就连他，恐怕都要怀疑了！
　　“族长，我要说的就是他——秦森！他把孩子抓去已经都杀了！”秦铁山咬了咬牙，不管村民们信不信，现在也不得不说了，否则怎么给村里的人“一个交代”？而且如果秦森的恶行不公诸于世的话，还不知会有多少孩子遭难！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天大的笑话！”
　　“你简直是在推卸责任胡说八道！”
　　……
　　祠堂里一时间如一锅滚水般沸腾了，人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秦铁山会说出这绝不可笑的天大笑话来，他疯了吗？秦森就算离开村子十多年，但他的为人心性到现在都是人们津津乐道无比怀念的！而且这次回来，他还是以前的他，半点都没有改变！
　　现在这里最冷静的就是秦森了，他在一瞬间的疑惑之后，眼神闪烁，一道冰寒戾气极速从那双看似明朗的眼眸中闪过，眼神扫过秦雨岚小小身影，一种势在必得被他掩藏在冰寒眼眸之中，迅速恢复寻常模样，激动愤怒的人们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看着周围的人们各抒己见，好象他们说的不是他一般，脸上竟然一直挂着潇洒淡定的微笑，等到人们都平静点时，他才哈哈一笑，缓缓说道：“铁山兄，我就是有点久没有回来看你嘛！你也不用一见面，就给我这么大份见面礼啊！哈哈哈哈！”说完后大笑数声，接着真诚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们是朋友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帮你的！现在你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吗？你身边的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找到的？她身上的这些怪异之处你了解多少啊？”
　　“秦森，一人做事一人当，想不到你竟然会对村里的幼稚孩童下手！他们与你何怨何仇？你那样做还是人吗？!”秦铁山看着这个伪君子，听他竟然把话往秦雨岚身上扯，左右村民的思想视线，真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认为是朋友的人心机竟如此深沉可怕！
　　“唉！”秦森无奈的摇了摇头，惋惜的看着秦铁山，叹息道：“铁山兄，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家里有个妖怪,我还不相信，为了这个我还差点和别人吵起来，因为我相信你不可能会把妖怪藏在家里，更相信你不会做出伤害乡邻的事情！可是今天我终于不得不相信了！你连我这个唯一的朋友都要陷害,又何况别人呢！铁山兄，你还是把真像说出来吧！你是瞒不过乡亲们雪亮的眼睛的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吧！已经被妖怪沾染上妖气了！相信我，我是你的朋友，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村民一听，这才注意看秦铁山的样子，果然！只见秦铁山头发蓬乱脸色苍白，那双眼睛更是红得吓人！额头上冒出的青筋突突直跳，脸上的汗密密麻麻的渗出，他本是一条铁打的汉子,现在竟然是一副如此凶恶病弱的模样，身体显然是已经被妖气侵入了！
　　“铁山，你就说实话吧，是不是这个小妖把孩子抓走的？只要你说出实情,把孩子还给我们，我们都会原谅你的！”簇长看着气息不稳的秦铁山缓缓沉声说道。
　　“铁山，你说吧！我们不会难为你的。”
　　“秦铁山，你快点说实话，我的孩子在哪里！”
　　“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
　　村民们越来越疯狂了，失去孩子的秦塑冲到秦铁山的面前，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差点就要落在他的身上。
　　秦铁山看着面前这些愚昧愤怒的人，竟然想大笑一场，真的话你们不相信，那你们想听我说什么？你们想听我说什么！他冷冷地看着村民的反应，紧紧抓住李云燕的手，心里绝望到极点，燕妹，看来我要辜负你的托付了，我昨晚就应该以命相逼,强迫我们的岚儿去山里的，我怎么会愚蠢到带着岚儿回来和他们说真话，我怎么会想到这些人会相信我们！
　　秦雨岚一直盯着秦森，清泠的眸间恨意溢漫，她知道今天已经不好脱身了，那些动物朋友只能告诉她是谁抓了孩子，却不能出来作证——谁还能听懂它们的语言！只要这个秦森不承认，那么他们一家人就会陷入绝境！可始秦森怎么可能会承认？没有任何人相信我们的话，现在要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救我的爹娘？
　　“我已经说了，你们不相信的话你们会后悔的！秦森是魔鬼！他会把你们全部杀掉的！”秦铁山紧紧的盯着秦森，恨恨说道：“他为什么突然回来杀掉那些和他无冤无仇的孩子？这里面一定有很大的秘密阴谋！你们应该小心他才对！”
　　“唉！我说铁山兄，我们是朋友而且没有过仇怨吧？就因为我十多年没有回来，又没有嫡亲的血脉亲人你就认为我好被你拿来冤枉？”
　　秦森很无奈，说完又重重的叹了一声：“好吧，乡亲们，如果你们也认为是我做的，那现在就把我抓起来吧！不过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他无奈悲伤的向身边的人伸出双手让他捆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