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惊神诀》九月净央

12、泣血嘶吼

　　眼见罪魁祸首终于被制，村民的愤怒还是没有平息，一双双冒火的眼睛怒瞪着秦雨岚，祠堂里骂声哭声祈求声诅咒声不绝于耳，坐立不安的等去后山的人回来后的消息。
　　秦森站在秦雨岚不远处，微眯的双眼射出冷冷的幽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被捆成粽子的小小丫头，心里震惊赫异至极，暗自忖度道：这个小丫头怎么知道孩子在后山山洞里，而且已经死了的？奇怪，那里早就被大雪封了，寒冷异常，是绝不会有人去的！就算去了也不会入洞数百米，且我半点都没有看出那里有人去过的痕迹，难道这丫头身上真有什么奇异之处？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妖怪，你还我儿命来！”数声凄厉的嚎哭声从远处传来，祠堂里的人面面相觑，心瞬间冷到了冰点，刹那间，看着秦雨岚的眼光凶恶异常，恨不得冲上去生生撕裂了她！
　　祠堂外哭声一片，人们已经把山谷中孩子的尸体找回来了，只见这些孩子的面部表情狰狞恐怖，显然在死前受到了极端的恐吓。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全身惨白憴人，竟似没有了丝毫血液一般！
　　“你还我儿命来！妖怪，你还我儿命来！”
　　一个壮实的妇人双眼红肿涕泪横流，跌跌撞撞冲到秦雨岚的面前使劲摇晃她，伸手狠狠掐住她细小的脖子，秦雨岚艰难的看向被捆绑的爹娘，他们倒在地上的身子在向自己这里大声叫着她的名字用力滚过来。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她想在死前拉住爹娘的手，躺在他们温暖的怀里，告诉他们岚儿不怕，岚儿会在天上笑着看他们好好的活下去，岚儿要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李云燕的心在滴血，她嘶哑的声音已经让人听不清她在呼喊些什么，她要到她的岚儿身边去，把那个掐她脖子的人杀掉！她要去把她的岚儿紧紧的抱在怀中保护她安慰她，告诉她这只是个噩梦！
　　可是这些魔鬼不让她过去！她去不到女儿的身边，这不到两米远的距离，竟如天涯海角般无能逾越！看着女儿的小脸越来越苍白，她的眼里冉冉的流下了血泪！
　　秦铁山嘶吼着，嘶吼老天无眼，嘶吼村民无知，嘶吼自己无能！钢铁般浇铸的脸上老泪纵横，满腔的恨无处宣泄，刹那间浑身青筋暴怒，竟将身上的绳索生生绷断！从地上跳起来，抓起旁边的木椅挥舞着杀出一条路冲到秦雨岚的身前，用木椅狠狠砸向掐着女儿的妇人，一把抱起她已经瘫软的身子往门外冲。
　　“不要！”一声凄厉的哭喊几乎震聋了在场人的耳膜！李云燕看着秦铁山的身体被疯狂的村民狠狠的用木棍敲打到趴下，他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女儿，不让那些木棍落在她小小的身子上，李云燕向他们父女滚去。流着血泪的眼眶迸裂，咽喉因为刚才的那声嘶喊已经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秦雨岚在恍恍惚惚中，觉得自己又躺在爹爹温暖有力的怀中，还听到了娘亲的声音，死了后原来也可以和爹娘在一起啊？呵呵呵！可是娘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啊！她努力地缓慢睁开双眼，向娘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这一眼让她恨不得自己没有眼睛！
　　只见李云燕的眼角鬓边布满血泪，嘴角挂着血丝！可是她还在用她的嘴撕咬挡住她来到他们父女身边的人的脚！这些围着他们父女的人，竟然拿着木棍狠狠地敲打搂她在怀的爹爹！
　　心好疼啊！心好恨啊！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她扬起头叫了起来！
　　“旺旺旺……”
　　“喵喵喵……”
　　“吱吱吱吱吱···
　　……
　　村里的猫狗鸡鸭鹅，甚至连那些藏在洞里的老鼠都像疯了一样从四面八方向祠堂冲来！竟都不管谁是主人，见到围住秦雨岚的人就咬，一时间人们被鸡啄狗咬猫抓得四处逃窜，哭声叫声骂声诅咒声祈祷声不断，人们四处找来家伙，将这些疯乱的动物打死在地后才慢慢平息下来。
　　地上布满动物的血液和四处飘落沾着血污的绒毛，秦方家喂养了九年的一只大黑狗，身上流淌的血液将毛发染湿，躺在地上抽搐着身体，哀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秦雨岚的方向。还在流血的嘴里发出呜呜的悲鸣低咽······
　　看着那狼藉一片的祠堂，秦方更是被自己养了多年的狗得浑身是伤，还有无数的村民身上都带着伤口，虽不致命，却是狼狈至极，村民们看着秦雨岚的眼神里有害怕有憎恨有惊恐……
　　“你们还在等什么？再不快点把她杀死的话，这后面大山里有多少野兽不需要我来说明吧？”原本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秦森见秦雨岚竟有这本事，眼中凌然惊异的光芒一闪，恍惚有点明白秦雨岚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孩子在哪里，心里的疑惑稍稍去了些，但同时也感觉到了丝威胁——如果山里的野兽被她招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自己自是不惧，就只是可惜了这些村民的精血！这些精血对他来说珍贵至极，可是绝无仅有的！他虽对秦雨岚的精血也很有兴趣，但想那丫头毕竟不是真正的秦家人，身上没有秦家血脉，为了一个未知失去明显对他有好处的精血，怎么都不划算，再说，即便秦雨岚死了，他也有办法不浪费！
　　一句话点醒了所有的人，回想起刚才的情景，那令他们胆战心惊！还好村里的动物不多，可是如果这个妖怪再把深山里的猛兽招来，那——想到这里已是冷汗淋漓不敢再想下去了。
　　“快点杀了这个妖怪！快点杀了她！”
　　秦雨岚是妖怪的事实已经清清楚楚地摆在眼前不容置疑，就连先前还有些不忍心不相信的私塾先生，如今也不得不憎恨闭眼了。
　　暴怒的村民纷纷大喊大吼着，七手八脚地使劲儿用力，想把秦雨岚拉出来，可她却被秦铁山死死的压在怀里怎么也拉不动，他们同在一个村子里，对秦铁山的为人自是知之甚深，知道秦铁山虽不喜和他们打交道，但他绝不是个心狠手辣的恶人，他先前会把事情揽在自己夫妇身上，只是因为被这个妖怪控制了而已，心想只要把这个妖怪杀了，他们夫妇自然就好了。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让我来！”秦森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笨蛋竟然连一个小孩都抓不出来！他提了一把村民刚才对付发疯的动物时用的刀走过来，很沉痛的对秦铁山说道：“铁山兄，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现在不把这个妖怪杀了的话，那全村的人都会有危险的，你自己把她交出来吧！要是我动手的话就不好看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刀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会见血的！”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女儿！”秦铁山狠狠的抬头盯着秦森：“你这个恶魔！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死得凄惨无比！我就是在地狱里也会天天诅咒你！咒你永不超生！”
　　“唉！为了村民我只有得罪了！”秦森的眼里射出残忍凶狠的光，阴冷一笑，道：“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就只有把你的手臂砍断了！”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咿咿呀呀……”秦雨岚焦急的叫了起来，在秦铁山的怀里使劲扭动着，她在请求爹爹把自己交出去，她不要爹爹受伤！
　　在动物们来攻击村民，趁他们慌乱时，李云燕终于滚到了他们父女的身边，她紧紧挨着秦铁山的身子，此时在用眼光告诉自己的相公：“我们永远在一起！”
　　秦森的眼里闪过一丝邪笑，又要见到鲜红的血液了！忍不住添了添红得不正常的嘴唇，猛然举起手里的刀狠狠地向秦铁山的肩胛处斩落……
　　李云燕一直盯着秦森手里的刀，看它落下时，心里竟奇异的没有害怕和绝望，反而泛起笑容：山哥，我们一家人今天要一起走了，我们结伴同行不会有人寂寞孤单，不会有牵挂心伤，这很好吧？以前都是你在前面为我开路，今天就让我也为你开一回路吧！我会在黄泉路上笑着等你的，就像你一直等我一样。
　　她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她还想再低头看一眼她的岚儿，可是那把刀却不给她时间。
　　“啊！”周围的人们发出抽气的惊呼……刹那间，祠堂里静到了极点。
　　　秦铁山紧紧地搂住自己的女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可能放开她的身子，如果岚儿注定今天要死的话，那么他就会走在女儿的前面，失去手臂算什么？死算什么！一家人能开心的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等着的刀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只听到一声“咔嚓”后有股带着血腥味的温热液体撒在他的身上，心底突然间一阵巨疼！他忙奋力撑起身子向旁边看去，眼前猛然一黑，那副画面让他的心脏抽紧，呼吸一窒，虎目之中倏然淌下滚滚热泪，血液倒流，凝满了满腔的悲愤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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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蛇写这几章哭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