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面具之下》静庚

6、第 6 章

　　淡淡的阳光透过金伞洒在人鬼之子的脸上，竟似盖住了他那张不甚好看的黑脸，更给他笼上了一层光辉。

　　鬼麒主俯视着这样的人鬼之子，竟觉得眼前之人似乎变得好看了些。

　　“你……”

　　“啊！”人鬼之子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的拉住鬼麒主回到了洞窟，“抱歉，我忘了鬼者不能出去了。鬼者刚才想说什么？”

　　“嗯……我方才在想，认识你也有一段时日了，你若是不嫌弃，我想为你取个名字，人鬼之子，实在不适合作为人名。”鬼麒主松开手，摸了摸人鬼之子的头。

　　“真的吗？太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人鬼之子如他所想的那般高兴，“是什么名字呢？”

　　“非常君。”鬼麒主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刚刚想到的名字。

　　“非常君？”

　　“对。非常君，非常人也，非同寻常之人。”鬼麒主眼中的他，着实与众不同。

　　“好名字。”人鬼之子，不，现在该叫非常君了。非常君很满意这个名字，但看得出来他眼中还是有些疑惑的。

　　非同寻常之人，是怎样的人呢？这非同寻常……人鬼之子的身份，真的好吗？

　　然而鬼麒主这次却没发现他的心思，还饶有兴致地教他写自己的新名字。

　　“对不起，我写字太丑了。”

　　“呵呵，重要的是名字，而不是字。”

　　“可是……果然还是太丑了……”

　　“那便好好练吧，熟能生巧。”

　　“嗯。”

　　可是那个时候，鬼者还在吗？非常君看着鬼麒主握着自己右手的手，有些怅然。恰在这时，鬼者猝不及防地问了他一个问题:“非常君，你可有什么愿望？”

　　“我……”他曾经想要的很简单，想要衣食无忧，想要不被人欺负，想要像其他人一样正常地活着。

　　若是昨日鬼者问他这个问题，他便会这样回答，然而今日，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变了。

　　“怎么了？”见他不言语，鬼麒主也不恼。

　　“我说了鬼者请不要怪我。”

　　“哦？这倒是有趣了。你说吧，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并不表示我要为你做些什么。”鬼麒主引导着。

　　“那我说了，”非常君深吸一口气，仿佛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十分大逆不道，需要勇气才能说出口一样，“我想像奉天逍遥一样，受人景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人排斥。”

　　“哈，挺好的志向啊，有什么不敢说的？”

　　“鬼者和奉天逍遥不是敌人吗？我以他们为目标不是……违逆鬼者了吗？”非常君揣度着鬼者的心思，却发现和往常一样难以揣度。面具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工具，将鬼者的一切都防卫的十分完美。

　　鬼麒主笑了，笑的很肆意:“你又不是我的人，何来违逆。再说敌我关系只是立场不同，放任自己的偏见情绪可是大忌，你当记住。”

　　“是。”非常君很高兴，鬼者并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大好。可他毕竟敏感，结合之前的担忧，他终于揣摩到了鬼麒主的心思。

　　“鬼者你这是……要离开了吗？”

　　所以才会给我名字，才会问我的愿望……鬼者不言，已是默认。

　　“别走，可以吗？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不讨厌我，你走了我……”

　　“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可能继续留这里了，奉天逍遥也是来追杀我的，你和他们已经有过两次接触，我就更不能留在这里了。”鬼麒主放下扇子，坐在地上与非常君平视。

　　“那……那我和你一起走！”非常君着急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我为何要带你走？”鬼麒主这样说着，却又觉得稍显显生硬，“跟着我一起被追杀可不是你想要的吧。”

　　非常君正准备说些什么，鬼麒主却强硬地阻止了他:“我只需要有用的人，目前而言，你对我没有用处。所以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

　　前一秒还是无尽的喜悦，下一秒就变成了难舍的离别，非常君只能卑微地，轻轻地问一句:“鬼者……何时出发呢？”

　　“明日……”这其实是临时的决定，一是因为奉天逍遥，二是因着鬼麒主对非常君的莫名感觉让他不安。

　　“那今日这衣裳怕是来不及了，我再去为你买一件吧。”

　　此时天已微凉，即使赶过去店家只怕也已收工关门了。

　　“明日吧。”鬼麒主补充道，“明日我和你一同前去。”

　　“可是，那两人今天还在集市出现过……”非常君满心都是鬼者的安危。

　　“何妨。”鬼麒主冷笑了一声，“鬼者因伤隐藏可不代表我拿他们没办法，真要碰上反倒是他们的不幸。”

　　况且那伤也并非奉天逍遥所造成，而是接连战事累积的结果。不过这些，非常君都不需要知道。决定最终放过他，就让一切如此结束已经是鬼麒主最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