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鱼传》等风的云

33、第三十三章 李煜和他的虞美人之一

　　978年，开封，天微亮，墨玄背着古剑混在人群中准备进城，他看到开封门口士兵盘查的很严，好像拿着画像在查什么人。
　　他瞟了一眼画像，发现竟然跟何牛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心里暗惊，只好先在城外投宿再说，他向店小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
　　原来李煜自金陵城破后就被押往开封，他每日就是饮酒消愁，写了不少的诗词怀念故土。
　　前几日有人想要救走他，如今正全城搜捕疑犯呢。
　　店小二看他背了一把剑好心提醒道：“这位壮士，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剑收起来，如今进城的关口盘查的很严。
　　凡是带武器的，都是先抓回地牢严刑拷打再说，你可当心惹来官司。”
　　墨玄想了想抱拳微笑着说：
　　“多谢你提醒，这把剑我先寄存在你这里，七日后我来取，我要是没有来你就拿着吧”
　　店小二接过剑看那剑身沉重，上面绣有古朴花纹，心中暗暗思量这定然是把好剑。
　　他自幼贫苦，一向最羡慕这些行侠仗义的人，当下朗声笑着说：
　　“放心，我替你好好保管着，不会丢了它的。”
　　墨玄坐下吃完面，等到深夜潜入关押李煜的村子探查，院子里丝竹之声袅袅不绝。
　　李煜身着深棕色的长袍，正喝酒吟着诗，不一会儿就见，一顶华丽的软轿停在了院子门口，从马上下来，一位中年美妇人，被两位侍女搀扶着往里院走来。
　　只见她云鬓高耸，身材修长，步履有些摇晃，她的身后跟着几位侍女小心的伺候着，忽然美妇人停在李煜的脚边。
　　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壶颇为不耐的说：
　　“喝酒，喝酒，你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我贵为一国之后竟然遭此羞辱活着还不如死了！”
　　说完俯身靠在李煜的脚边嘤嘤啜泣起来，有一位身着粉色衣衫的侍女，紧走两步上前扶起她。
　　借着月光，墨玄看清那女子竟然长得和小鱼有七八分相似！
　　他大吃一惊继续看去，只见那女子悲愤地说：“娘娘，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你何不趁入宫的机会刺杀了那淫贼？
　　如若娘娘怕脏了自己的手，小鱼愿意替娘娘做！”
　　李煜慌忙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看着急的说：“万万不可！他可是宋朝的皇帝，一旦计划失败，我们所有人都得为你陪葬！”
　　中年美妇急忙拉住侍女的衣袖说到：“小鱼，你放心，我一定会助你杀了他！只是之前我们计划逃走事败。
　　还连累你的长兄被关入了天牢，还得从长计议！你别离开我们好不好？”
　　那位侍女伏在地上说：“是，奴婢谨遵娘娘旨意。”
　　关入天牢？莫非他说的是何牛么？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有许多的疑惑，直等到三更时分。
　　他看小鱼换上了夜行衣轻巧的跃上了屋顶往城内走去，他急忙紧跟着她的步伐叫到：“小鱼？是你吗”
　　敖鱼转过头看见是他惊讶的说：“墨玄，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娇师妹呢？她和你一起来的？
　　忽然她又低头笑着说：“看我这记性，我应该改口叫嫂子了，想起来也有很多年没见她了。”
　　墨玄着急地说：“小鱼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跟阿娇成亲，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敖鱼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的神色，笑了笑说：“你不用哄我开心，在东海咱们的新婚之夜，你撇下我逃走了。
　　害我成了四海之内的笑话，自那以后我就死了那份心，不过后来我也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给了我很多的温暖，我也就释然了！”
　　墨玄想了想试探的说：“你说的是徐知诰？”
　　敖鱼点点头，轻轻的拨了拨脸颊两旁的乱发幽幽的说：“他亲手创立的帝国，我却不能守护好它。
　　南唐灭亡，如今他的子孙里就剩了李煜一人，唉，那个扶不起的阿斗，一点都不像他的祖父。”
　　墨玄看她脸上带了些许风霜之色，眉间的愁绪如一团丝线缠绕着，不禁心疼地说：
　　“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吧，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痛苦和风雨。”
　　敖鱼想起了从前的种种，心中甚是苦涩，忽然勉强笑着说：“上个月我遇见了何师哥，他说可以帮我救出李煜远走高飞。
　　可惜计划失败了，如今他被关在天牢之中，明天就要问斩了，我正发愁怎么救他呢，你就来了，你可有什么好法子？玄公子？”
　　墨玄心里一动，说到:“何师哥来的时候脖子上有没有戴一串项链，有四颗珠子穿在一起的？”
　　敖鱼皱眉想了想说：“好像是有。”
　　墨玄大喜，拉住她的手说：“那就好，你安心等着，我去救他，我们出来给你信息！”
　　敖鱼挣脱他的手，眼前忽然闪过多年前在东海，两个人在五彩滩上捡贝壳的情景。
　　那时的墨玄也是这般的喜形于色，她有一霎那的失神眉眼弯弯的说：“好，那我等你消息！”
　　墨玄乔装成一个樵夫进了城，此时的开封城还在沉睡之中，偶尔有更夫经过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打昏了一个送饭的狱卒，换上他的衣服往天牢走去，天牢里弥漫着馊味和臭味，他捂住口鼻左右张望着。
　　领班的狱卒不耐烦的说：“快点，快点，熏死人了，送完赶紧出去！”
　　墨玄唯唯诺诺的应了往最里面走去，领班的狱卒说：“就这四个，明天要上路的，快点。”
　　墨玄看着其中一个就是何牛！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将食盒放入牢房中。
　　他从兜里摸出十两银子，递给领班狱卒说：“您行行好，叫我和我那死鬼老父说两句话，我娘眼睛都哭瞎了，就盼着给他捎句话。”
　　这样的场景狱卒已经司空见惯，他接过银子捂着鼻子边走边说：
　　“你快着点啊，我快熏死了。”
　　墨玄急忙跑到何牛身边轻声说：“我给你说进去珠子的办法，你先进去，我带你出去，快。”
　　何牛来不及细问，他将枯草堆成一个人形盖上被子，然后进到了珠子里。
　　墨玄低头往外走着，领班的狱卒，仔仔细细的将食盒检查了一番说：“走吧。”
　　他抬头一看，墨玄的胸前戴着的项链隐隐发光，嬉笑着说：“这个看着值点钱，给我！”
　　墨玄忙手暗暗隐去了珠子的亮光，将项链解下来地给他赔笑着说：
　　“大哥，这是我那死鬼老爹的遗物，我看他身上烂的没几块好肉了。
　　就这是个念想就叫他给我了，你要不嫌弃你拿去，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领班狱卒嫌弃的捂住口鼻说：“快拿远点儿！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墨玄暗暗松了一口气，盖上食盒出了天牢，他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侍卫追来大喊着：“抓住那个送饭的！有人跑了！”
　　墨玄急忙在街道里穿梭，他跑进一座废弃的破庙中，将项链藏在菩萨像的后面，伸手一探，里面有一套和尚的衣服。
　　他抬头一瞧，屋顶上伏着一个黑影，两人对视了几秒，就见黑衣人冲自己点点头，墨玄来不及细想，急忙换上和尚的衣服。
　　戴上佛珠，外面喊声震天，只听到有将领带着一批人语气严厉的吩咐道：
　　“给我立刻全城搜捕带剑的人、道士、还有戴着项链的人！”
　　一时间四处都是惊叫声，哭喊声，有一群士兵搜到了这里，左右看了看对墨玄说：
　　“喂，和尚，有没有看见一个人跑进来？”
　　有将领进来面色沉沉的说：“给我四处搜！
　　士兵一无所获，将领围着墨玄转了转说：“和尚我考考你，那个妙法莲华经怎么念？”
　　该死！墨玄暗想莫非自己被识破了么，他缓缓的睁开眼说：“大人如果想听，贫僧愿为大人诵读。
　　只是还需斋戒沐浴才可进行，以免失了对菩萨的尊敬！”
　　将领心中烦闷一脚将他踹到在地说：“哪里来的野和尚，他娘的，给我抓起来！”
　　墨玄正要起身抗敌，忽听得一阵阵佛号传来，领首的一位身形瘦削，步履轻盈，一看就是得道高僧。
　　他跨入破庙，对着墨玄皱眉说道：“我叫你去化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点跟我进宫去，误了主子的大事就不好了。”
　　墨玄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将领半信半疑的说：“不知这位高僧有哪位娘娘的帖子呢？”
　　高僧从衣袖中亮出手中的宫牌，将领不敢怠慢，忙跪下说：“冲撞了颜大人，多有得罪。”
　　高僧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领着众多弟子就出了城。
　　到了客栈，墨玄急忙低声抱拳道：“多谢前辈搭救，吾感激不尽。”
　　高僧笑了笑说:“壮士不必过谦，我也是为了报恩，你的那位同伴何牛道长，与我之前有一段缘分。
　　我此次来开封也是为了救他，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墨玄抱拳道：“那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有条极重要的项链，放在了刚才那个破庙的菩萨像后了。
　　如今我已经进不了城，还劳烦你我取回它。”
　　高僧点点头对一个弟子耳语了几句，弟子领命而去。
　　高僧喝了一口茶说：
　　“其实你来开封投宿这家客栈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还押了一把宝剑叫店小二保管是也不是？”
　　墨玄点头说：
　　“正是如此，当时我看城门处盘查甚严就暂且留在这里了，那破庙里的黑衣人莫非也是您安排的？”
　　高僧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就见弟子匆匆回来，手里拿的正是那条项链。
　　墨玄高兴地接过来说：“请师父和我到楼上的客房，等下就可以和何牛见面了。”
　　不想高僧一听何牛的名号，突然神情有些惊慌，起身说：“不必了，只要他平安就好，我这就告辞。”
　　说着带着众弟子离开了。墨玄压下心中的疑惑，躬身说：”师父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