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大结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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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玲珑恢复了些许意识，只觉得浑身热得难受，仿佛置身一个巨大的火炉之中。
她慢慢睁开眼，眼睛里立刻进了一滴咸涩的汗水。
玲珑抬起手，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下额头，挣扎着坐起来。视线恢复清明的一瞬间，她心中顿时有点慌乱，这里又是哪里？她不是正要打开苍龙七宿么？
对了，那个盒子！玲珑急忙往身侧一看，发现苍龙七宿和霜魂都还在手边，这才松了口气，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此处似乎是某个房间内，空气燥热得让人心烦意乱。周围的窗户全部大开，外面的热气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她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内力，听觉变得无比灵敏。玲珑坐了片刻，猛地站起来跑到窗户边上往外面一瞧，立刻惊讶地张大眼，不知该如何形容看到的一切。
目之所及，整片大地均是皲裂的黄土，也不知是多久没有下雨，空气热得没有一丝水汽。远处的天上还有一轮亮得轮廓都模糊不清的烈日。
她立时回想起来，天明有次说过，他和高月进入幻音宝盒后的场景。
所以眼下她是进入幻音宝盒内了？
她定下神，有些手抖地从锦囊中摸出第三张竹简，上面只有一个字：“魃。”
玲珑打量四周，这想必便是幻音宝盒内部，相比外面却也算不得热了，阁楼顶上幽蓝的宝珠发出一道冲天的光柱。
传说天女魃是黄帝的第四女。
涿鹿之战蚩尤请风伯雨师时，便是天女魃出战才使得云消雨住。与应龙一样，天女魃也是黄帝手下得力战将。
天女魃也在幻音宝盒之内？
玲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准备回去继续将苍龙七宿打开，刚刚转身，一名黑衣妖娆的女子光着脚，笑着朝她走过来。
玲珑揉了下眼睛，愣在原地。
女子的声音柔媚入骨：“上次是两个小毛孩，这次又是个傻姑娘？你回去告诉他，别再折腾了，我不想出去。”
玲珑回过神，惊讶地小声道：“姑娘便是应龙？”
生怕别人发现似的。
“姑娘？”女子怔了下，顿时笑得千娇百媚，“是我。这里又没有旁人，你这般小声作什么？”
“哦哦。”玲珑一想也是，随后震惊，她就是应龙？
应龙猛地凑近，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妖娆的红唇呵气如兰：“大点声，再叫一次？”
“？？？”玲珑不争气地脸红了，舌头也有点打结：“姑娘......”
外面的世界，天边被染成了暖黄色，已经快到黄昏，湛蓝的海水清澈幽深，冰凉砭骨，上面晕开缕缕波纹。
张良自从蜃楼上下来后便站在青龙边上没有动过，一直看着仙山消失的地方，这时他忽然转过身来看着颜路：“二师兄可记得石兰养在小圣贤庄后山的黑豹？”
颜路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你是说小黑？”
张良点头道：“《列子·黄帝》记载: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帅熊、罴、狼、豹、貙、虎为前驱，雕、鹖、鹰、鸢为旗帜，此以力使禽兽者也。黄帝时手下便有擅长驭兽之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蜀山一族？”
“我......”
张良还未来得及回答，海面上忽然铺开了一层薄雾，与清晨一模一样。
“你们几个，把舱门打开！”云中君回到蜃楼上，对着下面的人指挥道。
蜃楼腹部吱呀一声豁开一道大门，紧接着传来一阵尖锐的木料摩擦声，密密麻麻的阴阳傀儡拉着一条大船从延伸到海面的木板上滑下，落在海上，水花溅起数丈高。
颜路道：“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是啊，云中君这老小子还准备了两条船？”赵绫脱口而出，说完猛地又捂住嘴。
张良忽然转身朝天明和高月那边过去：“子明，快将青龙开过去。”
天明放开高月的手：“怎么了三师公？”
颜路看了一眼蜃楼那边：“阴阳家要撤离蜃楼？！”
“嗯，”张良的神情也愈发凝重，“盖先生和卫庄兄他们有危险，蜃楼之中恐怕还另有玄机。”
张良的话音刚落，阴阳家众人果真不再恋战，几乎同时往大船撤离。
“糟了！”天明忽然一拍脑门，急忙坐在青龙前面，开着青龙朝那面过去。
“怎么了？”颜路问。
“少羽和石兰去了底层，石兰的哥哥在那里！”
颜路突然想起这些日子关于石兰的一些事：“石兰与她的哥哥都是蜀山虞渊护卫。日至于虞渊，是谓黄昏。”
众人一齐看向正要下坠的落日，不知为何，今日的落日似乎格外大，有种近在眼前之感。虞渊，便是日落之地，颜路倏地抬头看张良：“他们要解开虞渊封印。”
青龙疾速往那头过去，一座仙山若隐若现。这次离得近了些，众人才看见山的绝壁上，有一座长满青苔的大禹石像，甚至能看见鸟儿从上面飞过。
与此同时，蜃楼之中忽然响起巨兽的咆哮声，像是数百只深山老虎同时吟啸。巨大无比的蜃楼竟然开始剧烈地摇晃，掀起几道滔天巨浪。巨兽的声音愈发震耳欲聋，像是终于苏醒过来般。
石兰、少羽，以及盖聂、流沙众人几乎奔命般从蜃楼一跃而下落在青龙上。与此同时巨浪迎头便要落下。
李馨儿见状吓得尖叫一声，便被赵绫打晕了扔在角落里。
就在这时，天明突然觉得脖子上的咒印变得无比滚烫，像是在和巨兽呼应一般。他咬牙忍住拼尽全力将青龙沉入海底。
然而那道巨浪实在来得太急，青龙还是被巨浪击入海中几十丈。
海面一阵天翻地覆，天色也迅速暗下。风云变幻，黑云几乎在瞬间凝成一团，滚滚黑云压在仙山之巅，像是要把仙山吞没。
“啊！”天明捂着脖子满脸通红地倒在地上，青龙失去掌控，在深海之中失去了方向，歪歪扭扭地朝着一方冲出去。
“天明！”众人跑过去。
颜路蹲下，掀开他的衣领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阴阳咒印发作了。”
上方海面像是猛然炸开，蜃楼上的木板簌簌下落，沉入海底，在离他们不远处才减缓了速度，密密麻麻遮住透入水中的日光。
天明表情狰狞地躺在地上，脖子上的咒印变得通红，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高月眼睛忽然闪动了一下：“我来帮他。”
几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只见高月已经对着天明施展阴阳术。
“我和石兰来开青龙。”少羽道。
石兰却愣在原地，眼角滑下一滴眼泪：“貔貅被放出来了，哥哥他......”
盖聂受了伤，这时正靠在边上：“貔貅，传说在阪泉之战中帮助黄帝作战有功，被赐封为天禄兽，即天赐福禄之意。它专为帝王守护财宝，亦是皇室象征，称，帝宝。”
石兰望着上方：“我们蜀山一族世世代代都有虞渊护卫守护着这个封印以及扶桑神木。传说在日落之地，大禹石像镇守着苍龙，在此解开虞渊封印，石像倒塌，便会是人间浩劫。”
海面上，七把形状各异的钥匙升到空中，连成北斗七星的模样，斗转星移，勺柄最终指向仙山旁边的一个位置。
仙山霎时间剧烈摇晃起来，搅动得周围的海域波涛汹涌，最后缓缓沉入海底。
云中君站在船头，面露癫狂：“哈哈哈哈，虞渊封印已破，帝宝现世。苍龙七宿，也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幻音宝盒内部一阵摇晃，玲珑险些站不稳，急忙四处看:“怎么回事？！”
应龙拍拍她的脸蛋：“看来你的美好愿望又要落空了，每隔几百年呐总有人耐不住要皮痒痒。”
外面干裂的土地上传来一声嘶吼，尖锐又干涩：“哈哈哈哈，大禹石像被毁了，我倒要看看你这臭娘们儿能关我到几时？”
玲珑惊讶地看着应龙：“不是说必须打开这个盒子，你才能出去么？”
应龙笑，猝不及防凑近：“谁告诉你的？我一直都能出去啊，大禹那小子挖河的时候我还出去了。我只是不想出去而已。那次我就出去一小会儿，那癞头丑女就发疯，差点把东海都吸干了，后来我就没出去过了。”
玲珑：“......”
据说大禹治水时，应龙曾经出现相助，大禹是黄帝的后代，在她这儿就简简单单成了挖河的。
幻音宝盒晃得厉害，应龙提着她的腰飞到空中：“你是不是挺好骗的？”
她忍着脸红，有点心虚地扭过头：“那为何东皇说非要打开这个盒子？”
最后天权位置的齿轮怎么都打不开，《易经》上所有的卦象她都试遍了，盒子依旧纹丝不动。
应龙蹙着秀气的眉：“你这盒子哪来的？你不会让人骗了吧？什么苍龙七宿，我都没听过。幻音宝盒是我从伏羲那里拿的，和这破盒子有什么关系？”
玲珑懵逼，她也有点怀疑了。这会儿两人聊天，应龙说旱魃原本是天女，也是神，但是自涿鹿之战后，她不能控制神力，无法回到天上。由于所到之处皆是干旱，天女魃处处被人类驱逐。最后她堕入妖道，成了一个怪物。
后来应龙也一并留在人界，镇住四处作乱的旱魃。
由于治水再一次消耗了大量神力，封印不稳，大禹大约是为了感谢她帮他治水，便以自身神力助她镇住旱魃。
苍龙七宿据说是流传千年尚未破解的秘密，可应龙在这里早已不止一千年。
玲珑翻看那个盒子，这个盒子能放的东西应该也不大，要如何掌握天下？她想了又想，就算《易经》也是一千多年前周文王姬昌在狱中参悟天地所作。
周文王是如何得知应龙在此的？应龙的力量的确强大，但是明显不是凡人能够操纵的。
文王感悟天地，如果苍龙七宿真是文王的手笔，以他的贤德又怎会以为得到某种力量便会掌握天下？何况这天下本就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拥有力量便能掌握么？
玲珑眼前一亮忽然惊喜道：“我知道了！”
“怎么？”应龙只看着她笑，“你还不死心，想带我出去啊？”
在高月的帮助下，天明总算平静了下来。少羽和石兰驾着青龙往远处离开。
颜路道：“原来子明的玉佩竟然出自蜀山，蜀山擅长苗疆蛊毒，难怪此玉佩能够百毒不侵，只是没曾想他体内竟会有貔貅的神力。”
海水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降，漫天的水汽，天气变得异常炎热，不一会儿海中间竟然冒出几座岛屿。
星魂等人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重伤的大司命也抬起头来：“不是说大禹石像倒，苍龙现世么？”
张良也看着天空：“北斗七星，所谓‘旋、玑、玉衡以齐七政’。杓携龙角。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於斗。”
说罢，他转头看着颜路：“北斗为帝车，勺柄与东宫苍龙中角宿相连，七把钥匙分属七个国家，找到七把钥匙，便能找到苍龙所在。”
“苍龙七宿的秘密，竟然是这个，”颜路面上也十分凝重，“天禄兽虽为帝宝，吞入的财物凡人却无法取出。且不论旱魃还是应龙，皆不是凡人能够掌控，玲珑......”
张良沉默不语，面上十分平静，紧握着拳的手却泄露了他的内心。
颜路叹气：“既然放心不下，为何还要让她上蜃楼，让她去冒险？”
颜路只有在这一点上，一直都看不懂张良。在小圣贤庄时，玲珑与子曦比试，张良每次夜里都会放心不下偷偷去看她，表面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在一旁看着她解决好所有的事。
事后因为子曦中伤玲珑，他私底下去找了县令，玲珑却什么都不知道。
颜路原本以为张良对玲珑是无条件地宠，不遗余力地爱。很多事上他的确是那样做的，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然而玲珑要去犯险时，他却又舍得撒手在一旁等待。
张良转过头看着颜路，眼中有了笑意：“她只需做她自己。”
颜路忽然怔住了，张良却负手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那方。
赵绫大声道：“不好了！”
几人转过头去，原本站在蜃楼上的天禄兽忽然开始发狂，全身燃烧着大火，仰天咆哮。
“不！不！”云中君惊恐地看着巨兽，紧接着它转了个身，张开巨大无比的口，一口把阴阳家的那条船以及惊恐的云中君吞入腹中。
星魂等人则迅速跳入海中。
少羽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赵绫急道：“可是玲珑还没出来啊！”
“来不及了！”石兰也提高声音，“天禄兽不知为何发狂，再不走我们也会被吞的。”
少羽石兰操纵着青龙再次沉入海底，往一旁逃窜，而张良却在这时从边上纵身跳入海中。
颜路大喊：“子房！”
海面刮起一阵狂风，天色完全暗下，风声喧嚣，天地失色，众人都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一时之间电闪雷鸣，海面下起瓢泼大雨，海水天翻地覆地搅动。青龙很快被一道巨浪打翻。人力在自然面前，实在是太不值一提。
几人在青龙中颠来倒去，颜路头部撞倒桌角，倒在地上。
“子路！”自从长平之战后，赵绫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哭过了，这时却哭得狼狈不堪，极力爬过去。
李馨儿也终于醒过来，见到眼前的场景，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又是一道巨浪，青龙飞出海面，完全翻转过来，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迷迷糊糊间听见极乐天韵轻轻吟唱着，脸上似乎掉下一滴温热的液体，她倏地睁开眼。
张良的墨发零散地垂在肩上，白玉般的脸上有些许伤痕，眼神温柔专注地低头看着她。
她眼中有点酸，是在做梦吗？
“子房？”
张良低头轻轻吻上她的眼睛，将她抱得紧了些：“嗯，再睡一会儿，我们就回家。”
头顶一片金黄的树叶缓缓落下来，三足金乌从树叶间穿梭而过。大海上方的星空闪烁，夜风很凉，他的怀抱却很温暖。
她撑不住再次闭上了眼睛。
玲珑再次恢复意识时，听见一些人正在小声说什么。
“玲珑体内一丝内力也没有了，而且以后恐怕不能再习武。”颜路担忧地收回了手。
“三师娘怎么还不醒？”天明焦急地转了两圈。
玲珑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闻着熟悉的味道知道他还在，便又昏睡过去。
这次她梦见了被应龙丢出来时的场景，应龙消散自身的神魂，加上她莫名其妙增加的内力，最终与旱魃同归于尽。
扶桑神木上，三足金乌最后打开了三界之门，貔貅，以及所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物全部被送回神界。
那个盒子在最后一刻终于打开。
她慢慢睁开眼，看着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坐在床边的张良，一时间有些不敢说话。
“夫人醒了？”张良轻轻拉过她的手，又在她脸上摸了摸，见她不说话，他吻了她唇一下，笑道，“有些干，想喝水么？”
她红着脸点点头，一切都像极了她第一天认识他时。
玲珑看了眼周围的陈设，还是有点懵：“这里是哪里？”
“下邳。”张良端着水，怀抱着给她喂水。
天明拉着高月从门前嘻嘻哈哈地经过，很快又退了回来，大嗓门惊喜道：“三师娘醒啦！”
接着门外众人都急急忙忙跑进来，手忙脚乱地围了一圈。
“你都昏睡一个月了。”荀鱼挺着微鼓的肚子被伏念扶着走进来，红着眼。
“玲珑，你总算醒了。”雪女也红着眼。
“已经没有大碍了。”端木蓉上前为她诊脉。
玲珑心里暖烘烘的，一一回答着，紧接着那几个死士进来：“郡主殿下。”
玲珑才想起来，急忙道：“对了，苍龙七宿我稍后会交给你们带回去。”
死士头领道：“苍龙七宿是什么？”
玲珑正要说，才发现一屋子的人满脸惊讶地看着她。
盗跖笑道：“玲珑妹子，你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天明摸着下巴：“是啊，三师娘很可能是睡糊涂了。”
玲珑这才发现不对劲，急忙撑着坐起来：“不是啊，我们出海去......”
大铁锤哈哈一笑：“啊我知道了，徐福去找长生不老药，结果那船翻了，徐福也不见了！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和张先生就昏迷在一个岛上，你可能是睡太久了。”
玲珑惊讶地看着他们，揉了揉太阳穴，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良抱着她温和地对众人笑道：“诸位，夫人刚刚恢复，需要休息。”
班大师哈哈笑道：“对对对，我们赶紧出去，让玲珑丫头休息休息。”
“良哥哥。”李馨儿娇滴滴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盗跖立即挤眉弄眼地对着众人大声嚷嚷道：“哎呀，咱们快走了走了，人家夫妻俩需要空间。”
众人反应过来，转身便推着推着李馨儿出去：“对对对，别打扰人家小夫妻。”
盗跖把门也关上后，玲珑靠在他胸前，皱眉思考，他们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良侧头吻着她的额头：“别想了，忘记对他们而言不算是坏事。”
玲珑眼睛一亮，抬起头来：“子房，你还记得？”
“嗯。”
她终于放下心：“他们都还好么？”
“阴阳家和苍龙七宿从所有人记忆中消失了，卫庄兄他们上岸后便离开了，赵绫前几日走了，二师兄紧接着也走了。”
玲珑惊讶了一下，便笑开，看来他们也不是没有进展。
“子房，我好想你......”她张开双手一把把张良抱住，咯咯笑着把他扑倒在床上。
张良轻笑着侧身把她放在臂弯，就那样抱着，看着她。玲珑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问：“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
她心口一跳，抬起头软声问：“你想我吗？”
张良对着怀中的人吻了上去，离开一点，眼中带笑：“想。”
嘿嘿，玲珑眼睛弯着，往前一蹭，勾住他的脖子，紧紧贴上去，试着回应。哎呀！以后就要赖着他一辈子了。
吻得迷迷糊糊时，她脑中忽然想，能让同时改变这么多人的记忆的，恐怕只有东皇太一。不过他又去哪里了？她想起那个盒子，离开一点：“子房，苍龙七宿的秘密其实......唔......”
两人辗转厮磨，半晌才气息不稳地放开，张良拉过被褥将她盖上：“别说话，再休息会儿。”
玲珑红着脸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浅浅笑道：“其实苍龙七宿的秘密，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张良眉眼都是笑，吻她的额头：“嗯，睡吧，我在。”
玲珑闭上眼，回忆起那个盒子里的字条。谁也不知道周文王运用毕生所学，写下的能掌握天下的苍龙七宿的秘密，其实只有两句话。
“上九，亢龙有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亢龙有悔，最直接的意思便是：高傲的龙，会有悔恨。
“飞龙在天”嬴政早就做到了，然而他就像一只飞到极致的龙，已经升无可升，却还想往上升，因此看不见下面弱小的民众。
而后一句：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用九”的爻象说明，天虽生万物，但却不居首、不居功。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并不是靠某一个人的善举和能力能匡正。
因此每个人当通乎已之不足，而礼上、敬下、尊贤、使能，不自居其功。
群龙无首，意味着每个人都是首，人人都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挥自己的所长，便天下和乐。
应龙以一己之力匡扶天下，最后又散尽一切，使天下恢复和平。
文王也许是推算出应龙之事，故意留下苍龙七宿的传说，用以警示后人，若想掌握天下，在飞龙在天之时必须还要懂得亢龙有悔，群龙无首。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忽然想起他还没告诉她那个答案。
张良修长的手指在她眼睛处停留了片刻，又收了回来，心口处饱涨着许多情绪。
他仿佛回到一年前那个夏天。那时，他心里认定最重要的事，便是反秦。
张良安排好天明少羽，从大门口出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李斯一行人。
玲珑静静站在马车下，好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又怕被他发现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张良终于忍不住看过去。她没来得及移开，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装满了全世界，却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张良移开目光，那天的天气很好，天空碧蓝，初夏微冷的风被阳光照着，渐渐变得温暖。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100章 大结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