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武侠）》鼎子

26、决裂

　　等到周乔乔坐着睡觉了，令狐无恙轻轻睁开眼睛。将周乔乔平放到床上，令狐无恙看着她的睡颜，嘴角慢慢勾起。看着娇嫩的唇，他忍不住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周乔乔一向睡觉死，如今也不过扭了扭头。

　　令狐无恙收回手指，低笑一声，静静地看着周乔乔。良久，他附上身去，却终究克制地只吻了吻她的额头。望了望外面的月光，他微微眯了眯眼，眸子深处一片红色。轻轻点了下周乔乔的睡穴，他随即转身离去。夜色静谧无声，月光落在树枝上，落下斑驳的黑影。

　　周乔乔翻了个身，总觉得睡得十分不安稳。骤然从梦中惊醒，她才发现大师兄不见了，而自己正睡在大师兄的床上。估计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大师兄便让出了床铺，去隔壁房间睡了。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周乔乔倒是觉得有些口渴了。

　　桌子上的水如今已经喝完了。未免惊醒大师兄，周乔乔便刻意屏住声息，打算自己去厨房找点水喝。她心中美滋滋的，之前练了那么久的轻功总算派上用场了。走到院子里，她本来打算往厨房走去，却见一旁厢房的门没关紧。

　　可能柳大哥没有注意，但是花晴夜如今有身子，肯定不能这么半敞着门。犹豫一下，周乔乔便走了过去，打算把门关上。刚刚走到厢房门口，周乔乔却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已经隐约看到了地上的黑影。

　　而刚才令狐无恙去院外，见到了前来接应的暗卫。这次跟随信号而来的是月队中的月三。令狐无恙也觉得颇为巧合。他本来就打算找个人，悄无声息处理此事，那还要拿出副教主的身份私下命令。

　　然而，月三当年从副堂主职位被他调入暗堂，入了相对而言不太需要武力的月队。这些年，月三表现的不错，一直颇为感谢令狐无恙给他这个机会。见状，他便让月三以私人身份将此事处理妥当。

　　月三自然是恭敬应了，而令狐无恙不过跟他多说了两句，方感觉到周乔乔竟然醒了。她这两年照旧练习内功心法，所以内力足够深厚。若睡梦中，内力循环自动冲破方才点住的睡穴，也是有可能的。而经令狐无恙指点，她轻功的水平也大为长进，所以屏住声息能暂时不被发现。

　　令狐无恙来不及多吩咐什么，便转身去了院子，轻声道：“乔乔和我回去休息吧。这个时候，何必去闯入别人的厢房？”

　　周乔乔肩膀微微颤抖，并没有回头看，只回道：“那要看你做了什么……”

　　说罢，她迈步进了厢房。月光下，周乔乔看到柳店家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已经不再起伏。她如坠冰窟，忍不住扶了一下墙壁，颤抖着接着往里走。花晴夜躺在床上，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然而，深黑色的血已经蔓延了整个床铺。

　　周乔乔强逼着自己上前，摸了摸花一的脉搏，发现已经没有可能救回来了。令狐无恙也走了进来，神情冷漠。周乔乔轻轻给花一合上眼睛，将她耳旁的乱发整了整。只是，眼泪已经不知何时，不受控制。令狐无恙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应该让周乔乔睡得更沉一些。这样，等明天趁着她醒之前带走她，那么就不会出岔子了。

　　“大师兄，你疯了吗？”

　　令狐无恙微微眯起眼睛，道：“不过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乔乔你难道还要记恨我吗？”

　　周乔乔惨笑一声，道：“不相干的人？花一原本是我教中人，而柳大哥收留了我们。他们如何是不相干的人？”

　　令狐无恙心中慢慢堆起郁火，道：“花一当初既然叛教，那么现在已经不是教中人。而那个柳什么原本就不是我教中人。我如今受伤，就连本教里都最好不要有人知道，省的人心浮动。如今，他们区区两个外人，如何能知晓这么重要的事情？”

　　周乔乔直直看向令狐无恙，道：“他们肯定不会说出这件事。就算你觉得他们是外人，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小花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背叛过我，并不是叛教。”

　　“乔乔，你一向重视这些不相干的人。可是，他们不过蝼蚁……”令狐无恙忍不住抬手想要碰周乔乔，却被她避开，便冷声道：“若是花一如今是暗堂堂主，你相信也就罢了。现在她武功尽失，甘于相夫教子，你怎知她不会背叛你呢？”

　　周乔乔摇头叹道：“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

　　猜到他方才出去，应该是跟暗卫们联系上了。周乔乔便扬声喊暗卫们进来。然而命令已下，却根本没有人应声而来。周乔乔慢慢握紧双拳，看向令狐无恙的眼神里便有了警惕。

　　令狐无恙咬了咬唇，抬起眼眸，柔声道：“乔乔，你别这样，我会生气的。这次算我错了，你一贯看重那些人也就罢了。我以后不会再当着你的面杀人，好吗？”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周乔乔轻轻一笑，擦了擦方才的泪，道：“我却偏偏还是要说，难道你以为道歉了，这就一笔勾销？若是你能让小花和柳大哥活过来，那么你道歉，我才会接受。可如今，你身为副教主，却能让暗卫们只听你一人命令。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令狐无恙眸子深处血红一片，看着周乔乔，轻声道：“乔乔，我对本教一直忠心耿耿，而且对你绝无二心。我发誓，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周乔乔定定地看着令狐无恙，道：“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你会背叛我，但是我更想不到，如今你能对小花下这般杀手。而你说，你没想过伤害我。可你明明知道，我跟花一不是主仆，仍旧做了这件事。那么，你不让我受到伤害，就仅仅指的是不让我受伤吗？”

　　见周乔乔执意不原谅自己，令狐无恙抿了抿唇。是啊，乔乔一向重视这些人，可是自己已经不满足了。若是，乔乔眼中只有自己，所看所想全部都是自己，那该有多好？只要你眼中只有我，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那么你终究只属于我。令狐无恙眸子变成红色，向周乔乔一步步走去。

　　太白山附近，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有一湖泊清澈如镜，倒映着一旁山色，更显动人。曾柔从湖泊旁经过，不由撩开帘子，多看了几眼。而回到教中，又是一大堆的麻烦事等着她。令狐无恙现在正在闭关中，连带着周乔乔都跟着他一块去了。教中的所有事情都需要曾柔决断。

　　这天，武长老难得从暗堂出来，看了看曾柔，又道：“乔乔怎么还不回来？我刚买了好多蜜饯，乔乔这都好长时间不来我这里了。”

　　曾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副教主闭关了，她一直在那边陪着。”

　　武长老啧啧两声，道：“无恙去闭关，干嘛非把乔乔拉上。他反正也不怎么出来，乔乔在那里肯定待得烦闷。”

　　曾柔无奈一笑：“武长老，您若是想看看乔乔，那就直说得了。”

　　武长老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道：“好久不见那丫头，感觉教中都冷清了许多。无恙那臭小子这会估计也就巩固一下八层，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闭关。算了，我去看看他的进度，顺便探望下乔乔。”

　　看着武长老溜达着走了，曾柔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说来也是，平日里有周乔乔在一旁嘀嘀咕咕也没感觉。现在她不在教中，这里果然是比平日里冷清不少。而武长老快马加鞭赶到别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候了。

　　他先去看看周乔乔，得知她正在休息，便没让下人去汇报。只是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总不能连见都不见就回去吧。想到此处，他跑去了令狐无恙那边，打算等臭小子晚上出来，跟令狐无恙切磋一下，然后跟他们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