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Chapter 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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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11月的清晨早已披上了冬日的寒冷华衣。那绵延长久的雨季再一次回归，走在雨中的时候，裸露在外的皮肤总会不自觉起一层鸡皮疙瘩，寒冷是刺骨的。而环绕在这座美国小镇上的土地上不再是绿得压抑的翠绿，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地的枯枝落叶，大片的黄褐色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那是将死的生命，它们是无私的，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忘化为养料去回报这片肥沃的土地。风作为媒介，传达着叶对枝的遗言。林里的枝桠都是光秃秃的，像掉了头发的老人，像失去目标的，躺在秋冬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的病人。
也像失去爱德华的贝拉。
巴芙拉坐在了教室的窗旁，她早已换上了保暖但不美观的笨重的线衫。羊毛制成的线料很扎皮肤，于是她又在里面加上了柔软的衬衫，这样终于能抵御雨季中的寒冷，却也使得她看起来肿了一圈。但她显然对这漠不关心。透过蒙着淡淡一层雾气的玻璃，看着一直灰褐色的斑鸠在光秃秃的枝桠上跳跃，她不禁发出了刚才仿若暮昏老人的感叹。
她旁边的位子空无一人，这本是贝拉的位子——新的学期她们有了许多共同的课程——可是贝拉今天又请假了。
今天是雨天，而往常这样的天气，爱德华都会来学校。
就连杰西卡都难以肯定说出贝拉请假的缘由，不过巴芙拉还是能猜测到一二，她跟贝拉这多年来的默契并不是嘴上吹嘘的。
因为现在，别说是福克斯中学，放眼整个华盛顿州，都找不到爱德华的身影了。
绝望正如这寒潮一般，层层叠加，越来越高，越来越压抑，朝贝拉的脑袋泼去，压断了她心中的所有念想的树枝。巴芙拉不用去确认就能肯定，贝拉现在的脸色一定更加苍白了。
十月，十一月，还有接下来的日子，巴芙拉不知道贝拉要这样消沉多久。她却帮不上什么忙。
她的思绪逐渐放空，越过那一层又一层的枯叶，仿若看见了两个月前，那时它们不像现在这样行将木就，而是呈现出一副生机的墨绿，与许许多多的其他伙伴一起，在夜色的掩护下，遮挡住了贝拉在深林中的身影，阻挡了那些亲友们一声声对她的呼喊。
幸运的是，贝拉最后还是被找了回来，那天巴芙拉很晚才躺到了床上，贝拉的床上。
查理问了好多遍是不是爱德华独自把贝拉留在了森林，但贝拉依旧还为爱德华说话。
“是我的错。”她疯狂的摇着头，深棕色的长发在空中甩动着，就像飞蛾扑火时那无力又可笑的扑腾，“他把我留在交界的地方，还看得见房屋……但是我想跟着他。”
她突然对自己这个痴情的好友感到无力，最后跟查理申请陪伴贝拉一个晚上。幼时，她们就经常一起睡。几个月前，在凤凰城，猎杀詹姆斯计划的时候，她们也一起躺在床上入眠。
但她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样的贝拉。痛苦像层层叠加的波浪一样，越来越高，飞涌泼溅而来，把贝拉摔倒在地。
“你还有我，贝拉。”她最后这么说着，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安慰的话语，然后便沉沉的陷入困意的漩涡中。
贝拉一度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懊悔，她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不应该答应爱丽丝，她懊悔自己的笨拙，导致最后出现了可怕的局面。
“你知道吗？芙娅。”这是她含泪在被窝里说的，“我一直不敢向你坦白一个想法，我知道说出来你肯定是坚决反对的。我本应该告诉你，可最先知道的却是爱丽丝。”
“没事的，贝拉。”她这样顺着贝拉的话接下去，“我不会生气的，你不用愧疚。”
“当我在凤凰城的医院里醒来的时候，我在心里责怪爱德华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就把我转化。”
在凤凰城的医院……贝拉是在说五月的詹姆斯猎杀计划，她被詹姆斯咬了一口的事情。
“就算是现在，我也坚持这个想法。”贝拉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也是坚定的，“要是那个时候我变成了吸血鬼，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他们要离开……可是却不会带上我。曾经的誓言都是泡沫……”
“爱德华不要我了……”
贝拉最后是呢喃着最后那句话陷入了睡意的漩涡。而巴芙拉则是一直抱着贝拉，也不知道有多久，最后她也睡着了。
一夜无梦。
她没有想到贝拉竟然如此的痴情。贝拉的消沉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两个月，远比当初她自己当初与迈克分手的时候要长上许久。
这是巴芙拉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懂爱情。
她本以为自己跟迈克在一起便触碰到恋爱的意思，她觉得她是喜欢迈克的。人人都说他们是学校最为相配的情侣，而迈克那个时候也是竭尽全力的宠着自己。
可就算是这样，那个当初说会在一起一辈子的男孩，还是先抛下了自己。明明一开始最先追求的也是迈克，后来最先放手的，也是他。
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永恒的喜欢吗？
她不禁又想到了卡莱尔跟埃斯梅，他们在相貌上也是十分相配的，从她仅有的那几次接触之中也看得出，他们很相爱。
这样相爱的状态持续了百年，也许以后一直都会如此。
听艾布特说，吸血鬼的爱是永恒的。艾布特可以毫不怀疑去相信，卡莱尔会跟埃斯梅相爱至永恒。
那么，爱德华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跟学校的男孩子们一样，只是因为贝拉很特殊，想去骗取贝拉的感情。他的爱并不是真的爱她，只是表面上的谎言吗？
换做以前的巴芙拉，一定会肯定的说是，并且附上一大片对爱德华仇视的标签。尤其是以前的她，若是听见贝拉刚才那荒唐的想法的话，一定会歇斯底里地去阻止贝拉荒唐的想法，告诉贝拉吸血鬼不可信。
可当贝拉真正说出想被转换的想法的时候，她竟没有感到生气，一股无力感油然生气，她失去了劝阻的力气。
在福克斯长达一年的生活教会了她冷静，她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经常歇斯底里地发脾气，她到后来都能正视玛利亚，迈克新的女朋友。
她成长了，尽管她还是稚嫩的，但她确实在不知不觉之中成长起来了。没有父母哥哥的庇佑，孤身一人，与另一个陌生的吸血鬼同住一个屋檐下，就连巴芙拉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思考模式正逐渐变得成熟。
所以她开始想着为什么，而不是跳出来不管不顾去阻止贝拉荒唐的想法，更何况这是在贝拉极度消沉的情况下。九月份生日派对那天，她不管不顾地发脾气，不但没有解决任何问题，最后还是受到了艾布特的教育。
瓦纳先生用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条又一条的直线，线条本是毫无美感的，但是被赋予了数学这一层定义之后，便有了一些美感。它们是那么的笔直，就像记忆中某个有着纤长而笔直的铂金色头发的吸血鬼那高挺的鼻梁一样。
她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凯厄斯。他们一同坐在古老的佛伦罗萨广场上，她听他讲述过往的种种，那个时候，她竟还觉得凯厄斯有一点温柔。
那份见到俊美吸血鬼的悸动依旧存在，最初逃离那里的也是她，她承认实在是害怕战胜了迷恋，当真正稳定下来之后，那份悸动又隐隐在心底里翻腾了。
但是马上又被她压制住了。
巴芙拉转而强迫着自己去想第一天在地宫里睁开眼睛的时候，高傲狂暴的吸血鬼是如何野蛮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让她感受那份空气被啃噬至尽，徒留痛苦的绝望。
杰西卡就是被吸血鬼杀死的。
这是她心中永远难以抹去的伤痕，与贝拉不同，爱德华几乎没有真正伤害过贝拉。生日派对上想伤害贝拉的是贾斯帕，爱德华已经尽力去阻止了。
不过现在也有了，爱德华狠狠抛弃了贝拉，徒留贝拉在悲伤中度过。
抛弃是最为狠决的痛苦。
下课铃准时想起，巴芙拉胡乱把书塞进了包里，把笔插在书包的水杯袋中，走向室外。
线代课并不是一天的最后一节课，所以为了不背上“逃课的坏学生”这样的名头，她先是去了行政楼，跟办公室里善良的柯普秘书告了假。
“我可能发烧了，想回家休息。”这样的理由，放在其他学生身上，听上去毫无可信度，好在她平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极富有欺骗性，科普夫人几乎没有怀疑就批准了，她充满怜爱的眼神落在巴芙拉身上，顿时让巴芙拉的脸庞愧疚地烧了起来，这倒反而看上去更像发烧的病人。
“甜心，好好休息吧！”红发拂过她的面颊，这是科普女士弯下腰来帮她整理衬衫的领子导致的，“明天把这张条子给老师们看一下就好了。”
柯普夫人是个极富同情心的女士，从别人那听说了巴芙拉跟艾布特编造的悲惨遭遇之后，她就一直待她很友好。
接过请假单，巴芙拉道了谢。直到走出行政楼，闻到那股熟悉的潮湿的气味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拨给艾布特。
“我请了今天的假，现在可以带我去一趟斯旺家吗？”
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不算动听，但也能谱写出一串奇妙的韵律。雨声是最为原始的音乐，仿若鼓点声一般急促，伴着电话那头，被加工之后的，艾布特的声音，冷淡的少年音。
“我已经在车上了，过来吧。”
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已经一年多过去了，巴芙拉几乎可以肯定，白天她上课的时候，艾布特也在学校的某处地方蹲着，因为那30米的限制，他离不开多远，也无处可去。而一旦她有什么事情，艾布特都能马上知道。
他在监视着自己，却美名其曰保护。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Chapter 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