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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还魂重生(三) ...

  •   她大吃一惊,不料此人竟猖狂至此:“你怕是疯了,居然敢怀疑太后,简直胆大包天!”

      她平生最听不得旁人对太后不敬,即便是在这种时候。

      他冷笑一声:“听这语气,你这小宫女的胆子比我的也小不了多少。”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冷静了几分:“你想多了,太后一向待我……我认识的桑尚宫如同亲生女儿,怎会对她做这样的事。”

      他不以为然道:“人心难测,是你想的太少。不过,我没功夫与你说这些废话,如今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他们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皇上可是亲自下令,对你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无论生死,只要找到了你这个真凶,便有重赏。你说,若是我现在一剑杀了你,既能得了赏赐又有晋升机会,岂非一举两得?”

      他的话虽如此说着,可她却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敌意比第一次见面时轻了许多,知道自己的话终究死了作用,便鼓起勇气对他道:“虽然很多事我忘记了,但总归有一天会想起来,而且我只是个浣衣局的低等宫女,无论怎样都逃不出宫去,以阁下的本事,想要找到我甚至杀了我都易如反掌。如今我的目的与阁下一样,只是想知道凶手是谁,更想找到桑尚宫被害的真相。”

      他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她无辜且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阁下想要的并非什么赏赐,而是凶案的真相,不是吗?”

      他虽无言,神色却是默认了。

      她继续道:“但我需要时间,所以我不想死得这么快,倘若有一天事实证明我就是真凶,那我定然只有死路一条,又何须阁下出手。可若我是无辜的,那真凶就另有其人,就算我含冤而死不值一提,可阁下愿意让杀害桑尚宫的真凶永远逍遥法外吗?如此,桑尚宫岂能死而瞑目?”

      她想要活命,更要查到要谋害自己的真凶,故而她说得极为真诚,字字句句也皆是出于真心。当然,也只有在对方是友不是敌的情况下,这些话才会有几分作用。

      “传言说,你这个人平时在浣衣局寡言少语木讷老实,”他靠着椅背抱着胳膊看着她,神色气定神闲,目光探究,“可我看着,巧舌如簧舌灿莲花花言巧语还差不多。”

      她又欲分辩,但还没开口,坐在对面的人突然神色一变,豁然站起身来,身手矫捷地掠到了她的身后,三两下便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将她一把拽起丢到了旁边的床榻之上。

      在她刚反应过来时,他亦跳到了床榻上,顺手将要挣扎坐起的她按到了身下:“别动!”

      对方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而急促的呼吸,她身子一抖,认定他要对自己欲行不轨,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但他的双手看似轻松地按着她的手腕,竟让她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在宫中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她充血的双眼中尽是绝望与愤恨,“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如此,简直无法无天……”

      对方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趁她不备时将右手从后面托住了她的头,而左手猛地拍了拍枕边的床板。

      只听“吱呀”一声,床板的外侧向下一斜,侧出了一道缝隙出来,他们瞬间从上面滚落地面,发出了“咕咚”一声响。

      随即,床板又自动归位,上面依旧凌乱不堪,甚至掩住了他们方才留下的痕迹。

      下面狭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能透得进来,她什么都看不到,却知道他仍近在咫尺,而两人依旧是方才的姿势。

      虽然事发突然,但她却比方才冷静了几分。

      原来是床下的机关,容人暂避的。

      他应该听到了什么动静,这才在情急之下将她带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一个废弃的宫殿中还会有这样隐秘的藏身之所。

      四周皆是壁垒,左右只容一人,双手伸不得也展不开,而她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这里的高度很低,只怕上下最多只容两人。

      他的右手从后面抱着她的头,左手强撑着地,所以虽然仍在她的上面,却已然尽力不去碰触到她。

      他的头向一旁侧着,只是她仍能感受到他吞吐的气息。

      她不敢发出声音,担心对方会堵住自己的嘴巴。

      如今之计,只能盼着来的是太后的人了,到时她再借机弄出动静来也不晚。

      虽然此人对自己暂时也没有杀心,但她最信任的人自然还是太后。

      “别动,有人来了。”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他似乎也能看出她的心思,低哑着嗓子在她耳边威胁道,“若想活命,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话音刚落,她便听到了外面隐约有脚步声传来,随之还有桌椅倒下柜门被开的声响。

      他们当真是来找人的?竟如此粗暴。

      “这里怎么这么干净?”有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看起来经常有人过来。”

      有人回答道:“还能因为什么,这里是偏僻的废宫,可是个偷情的好地方。”

      “哦?既然如此,那可是真要好好找一找。”

      而后,她听到了拨剑出鞘的声响,而脚步声却是轻了许多。

      他们定然发现了什么。

      那人突然腾出一只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巴,两人离得更近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有剑刺入床板的刺耳声响惊得她打了个激灵,而且足有四五次之多。

      随后,床板被人猛地掀开,她能感受到从上面透过来的光线。

      倘若此时他们就藏在床下,定然已经被发现了,但实际上,床板之下还有个机关,可通床下的地洞,而此时他们就躲在这个狭小的地洞中。

      “这床下果然能藏人,”有个声音失望道,“不过人不在这里。”

      “这也正常,”另一人道,“这里可是侍卫和内侍宫女偷情的藏污纳垢之地,正经宫女不知晓很正常。”

      “可大半个宫城都被咱们搜遍了,却还是找不到人,”有床板被放下的声音,那人道,“一个浣衣局的低等宫女,能躲到哪里去呢?”

      “左右她是逃不出宫的,急什么。”另一人悠然道,“这样轻松还有重赏的活可不常有,莫要心急……”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随着脚步声消失了。

      她松了一口气,可对方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以示反抗,但他不仅没有放开手,反而更用力了。

      她怒极,却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只有手指稍有自由也能够到对方,便用力掐住了他手腕上的皮肉。

      她能感受到他猛地抽了抽气息,却仍没有动。

      就在这时,头顶上又猝不及防地传来了一阵被剑刺穿的声响,惊得她立刻松开了手,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原来他们还没有走,方才只是在引蛇出洞而已。

      “看来果真不在这里,那外面井里的人头……”

      另一人见怪不怪道:“无令便是闲事,宫里这种事多着,只当没看见,不然不知还有多少闲事要管,走吧。”

      说完最后两个字后,外面的两人终于真的走了。

      但直到一刻钟后,他才放开了她,并打开了上面的机关。

      床板还倾斜着,立刻有光线从外面照了进来,她眯着眼睛将头转到了一侧,恰好对上了对方的双眼。

      许是离得太近了,她看见他的右眼眼尾有一处细小的伤疤,也看到了他眉眼之间的清冷与英气。

      阳光之下,她心跳得更快了。

      对方亦然,甚至耳根都红了,压着声音道:“还不将我放开。”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自己,因为她还抓着他的手腕。

      在她松手的瞬间,他撑地而起,利落地钻到了外面。

      她艰难地站了起来,半爬半钻,终于又回到了原地。

      这间耳房本就杂乱,此时更乱了,几乎所有能立着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床板上被长剑刺过的痕迹,脸色微变。

      说是来找人,可他们下手却这般重。

      那人没有再将她捆绑起来的意思,只云淡风轻道:“这件案子如今是轻衣司负责,可轻衣司里有人要你的命,只怕你走出这里一步,没人能保你活过今天。”

      果然是落到了轻衣司手中,她心下一惊,怯怯问道:“这是何意?”

      他淡然道:“门就在这里,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你的意思是,方才来的两个人是轻衣卫,但他们不是来抓我的,而是要杀我,对吗?”她惊疑问道,“我想不通,既然轻衣司负责这件案子,他们要做的不是查明真相吗,为何会要我的性命?”

      “他们怎么说,我便怎么听着,难道还要豁出性命跳出来替你问个为什么。”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必装得这般可怜,方才不是也意识到来者不善了吗,否则又怎会如此老实地躲着不动。”

      她的确是因为察觉到对方不止来抓人这么简单才没有出声,更何况如今她只相信太后的人,但那两人并不是。

      依着他的说法,他们是轻衣卫。虽然他们方才并没有表露身份,但他八成是有依据的,而且从他们的做事风格来看,也的确像是轻衣司的人。

      只是,她是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了她。

      更让她心寒的是,轻衣司只听皇帝令,他们要杀她,也就是皇帝要杀她。

      她不由心下一凛。

      自己的未婚妻子死于谋杀,难道皇上不想查清楚吗?为何这般急着要嫌凶的性命?

      他一脚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挑起,悠然坐下,问她道:“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她收了收心神,诚然道:“不是不肯,是当真想不起来了,我的脑子定然是被毒坏了,还请阁下信我。”

      “信你是不可能,不过既然轻衣司的人想要你的命,那便说明你背后的势力定然也不简单,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他将目光投向窗外,若有所思道,“两个时辰内,定然还会有人搜到这里来,到时候可不一定就能躲得过了。”

      她迟疑地试探着问他道:“阁下究竟是谁?是否真心想要帮我?”

      “帮你?”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倘若证实了你便是杀害桑榆的真凶,我定然亲手要你的性命为她报仇。”

      果然是友不是敌。

      松了口气后,她疑惑问道:“可是,阁下与桑尚宫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替她……”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他便将手放在了剑鞘上,打断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让我见太后一面吧,”她不敢再问,想了想后请求道,“太后最疼爱桑尚宫,一定会想方设法查清她的死因,到时候你想要的答案也便有了,不是吗?”

      “即便我同意,也没这么大的本事,”他冷笑道,“这深宫再往里的地方可不是我能去得了的。”

      她心中清楚,对方并没有诓自己。

      这时太后定然已经回寝宫了,即便他有通天遁地的本事,也难靠近康宁宫半步。

      若是细想,她倒也有能让他去康宁宫传信的法子,可那样做只怕更会加重他对自己的疑心。

      “若是不能……”她思量着自言自语道,“那如何是好?”

      他顺口接道:“自然是再找个能帮你的人,比如说,你的幕后主使。”

      经他点拨,她突然想起一人:“对了,朝阳宫!”

      他一怔,掩下眸底的凌寒之意,看她的目光更是狐疑了:“朝阳宫?德王的寝宫?你是德王的人?”

      “当然……当然不是……”她摇头道,“只是阁下应该也听说过,德王一向视桑尚宫为胞妹,他又是太后惟一所出的亲王,定然也愿意帮她查出真相。”

      “只是这样吗?”他稍有迟疑,“你认为德王会见你?凭什么?”

      “我自然有法子,只是,有件事还需要阁下帮忙,”见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她鼓起勇气问道,“我真的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年方几何了,还请阁下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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