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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   柏凼趁着屋里人笑,迅速逃离,一边跑一边掏手机。何乐的电话仍然不通,他又拨另一个,很快接通:“喂?文宇,帮个忙,能不能找着梁倩儿的电话,她家就在你们辖区的‘架海金梁’小区,户主应该是梁昌泰……别开玩笑,你先帮我找,真急!”

      挂了这个,立刻又拨一个:“冲锋,忙么?那正好,到我们单位来接我,别骑你那破摩托,开辆正经车!”

      等人的功夫,柏凼猛然醒悟,何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现在顾不上那边,直接110报了警。马文宇很快回话,这小子属土拨鼠的,真把梁倩儿的电话给挖出来了!

      柏凼准备好了金钟罩铁脸皮,迎接那位大小姐的唇枪舌剑,可是邪门儿了,电话也打不通!

      ‘正经车’刹车的擦地声都是四部合音,贾冲锋的脑袋从车窗伸出来:“摩托车怎么就不正经了?瞧不起两个轮儿阿。懂数字八卦么?二兑、四震,兑卦是喜悦……”

      柏凼上车关门:“快快快——大哥你快点儿。谁敢瞧不起您阿,我是要上高速。”

      贾冲锋一边启车一边问:“出差啊?市局的就这待遇,出门办案都没车,给报油钱么?”

      柏凼:“不是公差,去殡仪馆。”

      贾冲锋:“我呸呸呸,大晚上去那地方!我今年刑犯太岁,晦气啊。”

      柏凼狂摇司机靠背;“你再不快点,真弄出刑犯来了!”这个碎嘴,要不是他开车,真想掐他脖子!

      车开的飞快,柏凼听不见贾冲锋的絮叨,专心想事,从认识敖跃鳞,就没见过他穿黑色。敖跃鳞到他家的第一晚,没带换的衣服,他丢过去两件同款不同色的T恤给人当睡衣,白色那件是旧的,黑色那件是新的,敖跃鳞伸手就拿了白色。没人爱穿别人的旧衣服,除非是更不喜欢新衣服的颜色。

      无缘无故穿一身黑、换一辆黑车,会不会是有白事?

      殡仪馆早都下班了,柏凼凭警证找值班的负责人调记录。11月3号那天所有火化的人和敖跃鳞或敖家之间都没直接联系。柏凼不死心,就往前翻,发现齐凯就是在这里火化的。

      齐凯死的太不光彩,尸体又经过高空坠落和重度腐烂,根本没法进行遗体告别,简单而低调地处理了。

      柏凼问:“齐凯的骨灰下葬了么?”

      工作人员:“我们不管下葬,骨灰是今天刚领取的,一般都是当天下葬。”

      柏凼:“谁来取的?”

      工作人员将手里的表格调转过去,指给他。

      领取人签名一栏写着:郑远。

      柏凼估计这个人不是敖家人也是有关系的人。如果今天是齐凯下葬的日子,之前肯定要做很多准备,敖跃鳞3号那天穿得那么郑重,会不会是要去墓地?

      柏凼:“知不知道齐凯打算葬在哪里?”

      工作人员:“不知道。”

      柏凼想了想又问:“鲸潮市最贵的墓地在哪里。”

      这个知道。工作人员说:“蟠龙山高栖墓园。”

      蟠龙山是鲸潮市龙脉所在,占尽地利,高栖墓园是全省最贵的公墓。敖在田这种传统的人很看重阴宅,他当初是铁了心扎根鲸潮市,连祖坟都一并迁了过来,请高人相看,选中了高栖墓园,买下墓相最好的连片穴位,多余的排好位次,留给整个家族,成了公墓中的私墓。

      到了墓园很容易就打听到位置,柏凼一路催贾冲锋快快快,结果一近敖家墓区就被两个穿黑西服的给拦了。想着逝者为大,柏凼先没掏警证,客客气气问:“郑远先生在么?我有急事找他。”

      对方却很不客气:“没看见正动土么?郑远没空!”

      柏凼低声问贾冲锋:“有半夜三更下葬的么?”

      贾冲锋:“不一定,看死者八字。”

      柏凼对那两人说:“我是敖跃鳞的朋友,他现在遇到了麻烦,我必须见到郑先生才能帮他。”

      黑西装:“误了下葬时辰才是大麻烦,我管你谁的朋友,离远点儿!”

      柏凼觉着不对劲儿。敖跃鳞在敖家是什么地位,这两个人好像满不在乎,再说,敖家的人他见多了,没这么野性的……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他就被对方给推了个趔趄。贾冲锋赶紧过来扶他一把,顺便凑耳边说:“不对阿,这地方怎么都用挡板给围起来了,哪有这种风俗?下葬要生气充足、地势开阔,不能遮遮掩掩的。”

      柏凼掏出警证:“你们都让开,站一边儿去。”

      两个黑衣男不敢跟警察动手:“我……我们下葬,犯什么法了?”

      柏凼看出他们的慌张,丢了个眼色,贾冲锋心领神会地过来挡人,他冲过去一下推开了挡板。

      黑衣男急了:“哎——”

      眼前场景让人大吃一惊——坑开得很大,旁边停着一口棺材,不是那种盛骨灰盒的小棺材,而是城市里几乎绝迹的大寿棺。

      柏凼意识到情况异常,伸手从后腰掏出枪。

      贾冲锋没枪,也一手按着后腰,虚张声势地吆喝挖土的工人们:“都老实点儿,到这边来,过来过来,蹲下,都蹲下,两手抱头!”

      柏凼走到棺材前,见到棺盖还没封,就推开一条缝,里面是空着的。他警惕地往四周看,身后不远处有个简易帐篷,十分可疑。他一步步倒退着过去,一把掀开帘子:“里面的人,出来!”

      半天,有个老女人哆哆嗦嗦地从里面钻出来,手里还拿着件寿衣。

      柏凼不能确定里面还有没有人,打开手机手电,伸进帐篷,如意料中,照到一具尸体,应该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不知是怎么处理的,没有腐烂,反倒是呈风干状,寿衣才穿了下半身,上半身还赤着,虽然已经干瘪,也能看出是女性,奇的是,胸口有三个隆起,那是……三个乳/房?!

      柏凼头皮有点发麻,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都是念慈医院那年轻大夫胡说八道,冲撞了三奶夫人,显灵来吓唬他。

      柏凼把手电关了,毫不犹豫地报了警。

      当地派出所很快就来接手,柏凼也终于找到了郑远。

      郑远是敖家专门负责操持白事的人,经验丰富,几乎没出过纰漏,今天不知怎么,喝了几口矿泉水就开始上吐下泻,被管理员带到办公区去了。

      柏凼现在没心思细究到底谁动的手脚,管理员有没有渎职,急着问郑远:“敖跃鳞前天,就是3号那天,来过这里没有?”

      “来过,检查葬礼的准备情况。”郑远拉得两眼发花,声音也发飘,“昨天龙星开大会,他怕没时间来,就前天来的。”

      柏凼:“什么时候?”

      郑远:“他本来说上午就过来,过了中午还没来,我以为他不会来了,可晚上还是来了。”

      柏凼:“晚上几点?”

      郑远:“六点多。”

      柏凼:“什么时候走的?”

      郑远:“跃鳞从小办事就认真,我一项一项跟他交代、他一项一项检查,待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

      柏凼:“你确定?”

      郑远:“这片墓区有监控,可以调录像。”
      ——————————————————————————
      高清全景摄像机和特写摄像机下,审讯室一览无余。封闭的空间、束缚的板铐、暗中无处不在的监视,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没有隐私……敖跃鳞都切身体会到了。他闭上眼,刺目白光一断为黑,如阴阳交界,那里弱水河翻涌,直涨得他眼眶发酸。睫毛聚紧,给心窗落下一道栅,不许一滴泄露。

      这时门被推开,他听到一个女声说:“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女警,管瑶,她说:“有人证明你在案发时间正在高栖园公墓。你去办手续吧,但我们有可能再次传唤你协助调查。”

      敖跃鳞走到门口,问道:“是柏凼么?”

      管瑶这个年纪的姑娘对敖跃鳞抵抗力有限,何况他现在基本已经洗脱嫌疑,她没否认,声音都比平时淑女:“你出去自己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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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冲锋反应慢,回来的路上才想起来,一边开车一边问:“哎,你不是正停职待查呢么,还能带枪?”

      柏凼:“把你贼的!”

      啪一声,枪搁在中控台上。

      贾冲锋伸脑袋去看。

      柏凼:“小心看路!”

      贾冲锋猜测:“假的?”

      柏凼:“像吧?”

      贾冲锋:“像,真像!”

      柏凼:“不光外观,重量、手感都跟真的没差别。”

      贾冲锋:“就是样式老点儿。92/式,哪儿淘着的这老古董?”

      柏凼:“脏水井。”

      “啊?”贾冲锋,“收藏高仿枪也犯法,你当警察的不知道这个?”

      柏凼把枪收回:“这枪没有一点杀伤力,不算仿制枪。给我这把枪的是条老狐狸,会让自己犯法?”

      贾冲锋把兴趣点从枪上移开:“哎,你不觉着奇怪么?姓敖的明明知道自己去过哪儿,就是不说,宁可被冤枉,还有人乐意蹲局子?”

      柏凼刚跟皮虎通完电话就有这个感觉。一门心思要干的终于干成了,才能腾出心来想别的——敖跃鳞自己为什么不说出案发时的去向,他到底在计划什么?

      之前柏凼觉得真凶嫁祸他、警方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他、平时鞍前马后的那些人一个都不管他、天气阴沉沉——整个大气层都在挤兑他,就义愤填膺了,其实有点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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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跃鳞走出支队大楼,在雨达的阴影边缘停下,拿出墨镜。

      早晨强烈的阳光射在迎面走来的柏凼身上,筛去刺眼锋芒,柔和地反射进他眼里。他戴上墨镜,朝外走去。

      柏凼跑上去:“你眼睛怎么了,他们用强光照你了?!”

      敖跃鳞:“没有。”

      柏凼:“一宿没睡,挡黑眼圈呢吧?”

      敖跃鳞:“谢谢。”

      柏凼:“谢、谢什么阿,抓真凶我们义不容辞!”

      敖跃鳞:“她还在这里?”

      柏凼指了下南边:“在停尸间。”他没管住嘴,“她是你……姐姐?”

      敖跃鳞肯定听见了,但没回答,像摇头,又像点头……还是更像摇头。

      柏凼觉着自己挺没意思的,两人根本没熟到这程度,有些话就不该问。

      敖跃鳞:“能给我支烟么?”

      柏凼赶紧掏出烟盒递过去,又一下收回来:“等下啊。”

      他转过身挡住敖跃鳞视线,准确无误地抽出那根‘特别’的藏进兜,又快速把盒里每根都捏固一遍,才放心交出整盒。

      烟点燃,敖跃鳞吸了一口,把嘴留出一条缝隙,放烟飘入鼻中,再慢慢送入喉间,这是他听说过的一个方法,这样不会被呛得咳嗽。这其实是他生平第一次抽烟,就算是第一次,也要从容不迫。

      他的牙白得恰到好处,可今天被来不及清理的胡茬衬着,就白得有些扎眼了。

      柏凼盯着他脸:“你以后别抽烟了。”

      戒烟的大道理多了,柏凼也不知怎么就挑了这么一条:“牙该不白了。”

      敖跃鳞蹲下身,把燃着的烟放在台阶上,烟头朝向南,烟身一寸一寸成灰,却释放出一缕自由的灵魂。

      柏凼:“白宝宝的案子已经跟‘一一零三’并案,你不许自己蛮干,要相信警方。”

      敖跃鳞:“我不会欠你信任,我等你找真凶。”

      柏凼:“是真话么?你说过你不爱说谎,可很多时候都要违心说谎。你要觉得欠我一个人情,就答应我,别对我说谎,真要碰到为难的,就干脆别说。”

      敖跃鳞:“我从没对你说过谎。白宝宝生前可能跟大毒枭贲崖有过节,详情我并不清楚,可以问她身边的人。”

      柏凼脑中瞬间闪过Lough酒吧中的一幕,当时刘明咽下一口酒,跟敖跃鳞抱怨难喝。他那时离得不远,听声音加上辨口型,大概是,‘笨呀、加了料、抓现形’之类的。

      不是‘笨呀’,而是贲崖!加料的意思会不会是指毒品,而抓现形,应该是暗示他已经危险了。

      这个刘明,到底是何方妖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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