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专家》黄山山山山山

21、二十一

　　齐莱注意到裴母前后对裴文鉴称呼的变化，虽然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但她总觉得这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妈。”一直沉默的裴文鉴终于开了口，他不重不轻的在桌上拍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整个人处在温怒的状态。
　　“逃避可不能解决问题，孩子。”裴母摇了摇头，她从刚才到现在就脸上挂着笑，不深也不浅，宛若被丈量般的弧度刻在她的脸上，显得冷漠而又平静，“而且你也没有问过你女朋友的意思。”
　　眼见着又集火到身上，齐莱顿觉头大，但裴文鉴却显得不安极了，捏住了她的手腕，近乎恳求的低声对她说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骗你……我们走吧，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齐莱感到更奇怪了，似乎从走进这个家门起，裴文鉴身上就又出现了一些其他的‘特质’，比如……害怕。
　　表面上也许不是很明显，但显然在这个母子关系中，裴文鉴是害怕他的母亲的。

　　“你看怎么样？”裴母并不把裴文鉴那种小动作放在眼里，着重将注意力集中在齐莱身上，“你的想法是什么？”
　　“难得来一次。”齐莱这么说着，眼睛却悄悄的注视着裴母身旁的裴父，“总不能浪费长辈的一番心意。”
　　要知道齐莱干这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这么被人‘骗’过，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但就这么放下逃走又太不甘心。

　　“你的女朋友可比你勇敢太多。”裴母靠在椅背上，右手悬起食指中指微微弯曲虚虚一夹，裴父很快的就从一旁拿起一盒烟，掏出了一根放在她的两指间。
　　“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这么说着，她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终于出现了起伏，‘咔嚓’一声，裴父打开打火机，金属的打火机外壳发出清脆的摩擦声响，伴随着橙红的火苗窜出，撩红了烟头，一缕袅袅烟雾从烟头飘散。
　　裴母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眼圈，一张精致的脸蛋在烟雾中忽隐忽现。
　　“要不要听听我家的传统故事？”

　　齐莱下意识的又吞了口口水，鬼迷心窍般的点点头，她有些心虚的扭头扫了眼裴文鉴的表情，只见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阴沉的可怕。
　　可……她实在太好奇了，而且裴文鉴的妈妈看起来真的很厉害的样子。

　　“过来。”裴母冲她招了招手，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站了起来，“到我身边来。”
　　齐莱突然有点犹豫，刚才答应的太干脆，现在仔细一想总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结果弄得现在有点骑虎难下。
　　裴母那一边也不管这边是什么情况，也并不在意她有没有过去，裴母双手托着裴父的脸，一只手在他脸上的框架眼镜上拨弄着，拇指食指滑过他的眼角，一路插入他的头发中，轻轻的揉压着。
　　“我不喜欢你这样。”

　　齐莱听到她抱怨着，脸上冷漠平静的表情在这句话脱口后蹦出一道裂痕，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很难相信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做出这种小女儿姿态神情的模样，可她做起来却浑然天成，甚至还有点可爱。
　　裴父没有说话，摇摇头，侧着头在她的手腕用脸蹭了蹭，缓缓的笑了起来，而这一笑就吸引住了齐莱的所有视线。
　　齐莱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又和她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唯唯诺诺的甚至到有一点懦弱的男人完全不同。

　　“去吧，我等你。”裴父在她手心中亲吻了一下，慢慢的站了起来。
　　真的是慢慢，因为他的个子高的出奇，真正站直之后，这个大大的原型餐桌都被他衬得只有一点点，大概裴文鉴的高个就是从他身上。
　　齐莱发现她似乎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裴文鉴的父亲，他也不知道是对自己做了什么，以至于可以让自己完全泯然于众，可当他想去表现的时候，又会变得格外‘凸出’。
　　裴父撩起了披散在脸上的碎发，光洁的额头展现出来，高挺笔直的鼻梁将这张轮廓深邃的脸分割成两半，连带着那副乌黑的黑框眼镜在这一刻从地摊货步入了香奈儿的高级货架，顿时让他浑然一新。

　　老男人的魅力永远是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
　　如果这个老男人长得又高又帅，那就是要命了。

　　“走吧。”裴父绕过餐桌，走到裴文鉴身旁，半拢住他的肩膀，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强硬的将裴文鉴从她身边拉开。
　　“好好享受吧。”裴父对她露出了笑容，一双黑眼被挡在镜片后，两者间形成的阴影让本就深邃的眼窝更添阴影。

　　“我的狗很好看吧。”裴母搭上她的肩膀，过近的剧烈使得呼吸都能扑到她的脸上，让齐莱浑身一震，猛然回神。
　　她一动也不敢动，这个中年美人搭在她的身上，岁月似乎根本没在裴母的身上留下什么，除了那种压迫感十足的气质。
　　“别紧张，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裴母一把抓住了齐莱的手，自来熟的就像是她多年熟络的朋友，脚下还跳跳蹦蹦的将齐莱拉着往前走。

　　齐莱又吞了口唾沫，似乎从吃饭开始她就一直在吞口水，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对了，我叫裴婷。”裴母突然转过身对她说道，“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裴婷？原来裴文鉴是和她妈妈姓的，齐莱又想起了裴父脖子上的‘项圈’下吊着的英文字母。
　　“你是不是疑惑，为什么我的儿子和我姓？”裴母一眼就看出了齐莱心中的疑问，也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我的丈夫也姓裴。”
　　“那可真是巧啊。”齐莱干巴巴的街上她的话，却不敢再深想下去，就怕又涉及到什么豪门内部亲缘伦理之类的狗血剧情。

　　“别瞎想。”裴母抬起一根手指戳到她的额头上，“我们可不是什么亲戚，我的丈夫之前可不姓裴，不过狗也肯定要和主人同姓，对吗？”
　　说完，裴母还冲她眨眨眼。
　　齐莱：“……”

　　“我要给你看的东西到了。”裴母停下了脚步，齐莱也跟着停了下来，她原本以为裴母要给她看的东西在房间里，结果却是连房间都没进，从二楼的餐厅走出来直面的一楼连接二楼的平台上。
　　“看这个。”裴母指着走廊墙角的一个东西。
　　齐莱第一眼看去也不太能确定这东西的用处，它是一个笼子，方方正正的，下面还有隔板，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宠物笼，但是它非常的大，倒像是专门用来装某种大型犬用的。
　　“你家养狗了？”一般养宠物的家庭都会有种味道，倒不是说臭味，而是那些宠物身上似乎都会自带体味。
　　裴母突然笑了起来，摊开手。
　　“是的，我养‘狗’。”

　　电光火石间，齐莱突然反应过来，猛的向后倒退一大步，一时语塞。
　　“……你。”
　　“我家的狗很乖。”裴母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就像是在说某种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她缓步走到笼子旁，弯下了腰，从笼子的一侧拿出了一个东西。
　　——‘哗啦’、‘哗啦’
　　被笼子遮挡住视线，齐莱也看不清笼子另一侧上挂着什么东西，只是看到条状的黑色物体垂了下来。
　　裴母手掌一抖提了起来，一条半是黑色皮带半是铁链的狗链从她手中垂落。
　　那仿佛就像是打响了某种号角，裴母一言未发只是视线挪向了她的身后。

　　齐莱怔怔的转过身，她的背后就是二楼的栏杆，这里距离栏杆的距离并不远，使得她很容易的就能看到一楼的场景。
　　站在一楼正和裴文鉴谈话的裴父似有所觉般抬起头，裴母绕开笼子走到了栏杆这一边，她手中还拖着那条狗链。
　　裴父笑了，这次的笑容所表达出来的情绪又截然不同，那是温和而又包容的，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正在恶作剧的小孩子，宠溺而又无奈。

　　“爸爸！”裴文鉴在见到这一幕后整个人都仿若要爆炸般，他拽住了自己父亲的手臂，剧烈的喘息着。
　　裴父摇摇头，他一把睁开了裴文鉴的手臂，随后解开了衬衫的上面的扣子，踏上了台阶，从做出这些动作的时候，他一直都是面带微笑，看上去并不勉强。
　　裴文鉴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伸手不停的在阻止他的动作，然而裴父没有留给自己儿子一丝一毫的关注，牢牢的仰望着二楼的裴母，透明的眼镜片在光线的反射下隐隐的映出了她的身影，不停闪烁。

　　就是这个感觉，齐莱终于发现，似乎在某种景况下，裴父和裴母会完全沉浸在彼此之间的世界里，完全的无视旁人，比如现在。
　　裴母甩动着手中的链子，铁链彼此摩擦的哗哗作响。
　　裴父终于登上了最后一个台阶，知道无法阻止自己父亲的裴文鉴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台阶的边缘，目光复杂。

　　裴母举起了链子。
　　裴父走到了她的身边，慢慢的蹲了下来，最后……跪在了地上，扬起脖子。
　　裴母把链子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咔嚓
　　链子扣在了他脖子上的暗扣上，PT的金属挂坠晃了晃。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以至于让齐莱目瞪口呆，而被扣上链子的裴父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缓缓的笑了起来。
　　没有痛苦、没有不情愿，他就这么仰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满足的笑了起来。

　　“要养狗吗？”裴母拽住手中的铁链，转过身，面对着栏杆旁的齐莱，一手按在裴父的头上，“我可以教你。”
　　齐莱犹如被火燎到般收回视线，转向另一侧，紧接着。

　　与裴文鉴对上了视线。

　　只有写到这种剧情的时候，手感才好吗？
我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