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待花开（师生）》阳安安

63、番外三——往事

　　从相识、疏远到相恋，安蔓茹和林若冰相伴走过很多年，剧情很常规，甚至有些俗套。
　　在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安蔓茹和所有单恋老师的学生一样，隐忍、纠结，把所有不能说出口的感情藏在每一个投向林若冰的眼神里。
　　两人在一起后，安蔓茹偶尔会和林若冰提起那些日子，林若冰通常轻轻一笑，然后吻向安蔓茹发丝零落的额头。
　　林若冰说：“我都知道。”
　　安蔓茹摇摇头，她真的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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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蔓茹上大学的那几年，是她最煎熬的时候。在南京时还好，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对林若冰的思念明显减少。可是一旦回到华城，看着同样的云彩、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和林若冰相伴的熟悉感快要把安蔓茹逼疯。
　　暑假的傍晚，安蔓茹每天都会去河边散步，塞着耳机，在河边一圈一圈地走。林若冰家，就住在河边的别墅区里。路过林若冰家时，安蔓茹故意放慢脚步，向窗里张望，想看到那个身影，但又不敢停下，怕里面的人不经意间看到她。
　　后来，安蔓茹避过路灯，找到一个极好的角落，恰好能够看到林若冰家的窗口。
　　安蔓茹晚间时常在角落里凝望，从七点望到九点。林若冰也时常出现在窗前，有时浇花，有时收衣服，有时只是静静站着。林若冰出现时，安蔓茹会敏捷地躲起来，听着心脏在胸腔狂跳。
　　安蔓茹想极了林若冰，哪怕只是看见她卧室的灯亮着，都会觉得心安。
　　有一次，路过的户主觉得安蔓茹很可疑，打电话给保安，安蔓茹在保卫室里解释了两个多小时，保安大叔才放她出来。从那以后，安蔓茹便不敢再肆无忌惮地站在那里了，而是一圈一圈绕着走，把手机调成静音，装作打电话的样子。
　　安蔓茹恐怕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戏精本体。
　　安蔓茹想，悠悠长夜，共守这一盏夜灯，也是好的。
　　也是那个暑假，安蔓茹听说林若冰身体不太好，和学校提出少教两个班的课。安蔓茹辗转了很多人才打听到，林若冰的要求被驳回了，校长找林若冰谈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终给她排了四个班的课。
　　安蔓茹问叶昭要了林若冰的课表，眼眶唰得红了。四个班的课，就意味着，林若冰每天至少要上四节课，还有晚自习，除却备课、开会、应付各种莫名其妙的检查，林若冰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更别提调养身体。
　　安蔓茹在心里把学校领导骂了个遍，第二天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安蔓茹站在教室后门，望着课堂上的林若冰。
　　她们，很久没见过了。
　　林若冰躲着安蔓茹，安蔓茹便不来找她。
　　下课铃响起，林若冰收拾好书本，走出教室的瞬间看见了门边的安蔓茹。林若冰呼吸一滞，胡乱地说了句：“你怎么还没走？”
　　安蔓茹笑了，“月末回南京。”
　　两人并肩回办公室，一路无话。
　　安蔓茹轻轻关好门，林若冰把课本丢到办公桌上。
　　安蔓茹：“你怎么还教四个班？”
　　林若冰明显一愣，拿起水杯，给窗边的花添了点水。
　　林若冰：“工作需要。”
　　安蔓茹：“可是你更需要调理身体。”
　　林若冰：“没有新人来接。”
　　安蔓茹：“培养不出来新人，是学校领导的问题。语文组好几十个老师，就靠你一个人撑着吗？假设你就是教不了，华城一中还能解散了？”
　　林若冰看着言语激动的安蔓茹，不知该说些什么。
　　安蔓茹：“你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为什么连稍微休息一下都不行，学校凭什么这样啊？”
　　林若冰：“别生气了，已经这样了。”
　　安蔓茹：“我生气又有什么用，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在这里发发牢骚还能做什么？根本没有用。”
　　安蔓茹快要哭了，把头埋在桌上。
　　林若冰叹了口气，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学校的安排，让林若冰心里很堵，但眼前这个人对她的心疼，让她更难受。
　　林若冰想拍拍安蔓茹，手举到半空又放下。
　　林若冰递给安蔓茹一张纸，说：“别哭了，我没事的，这样也不累。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工作过程中，会有很多无可奈何，不能让所有人都迁就着你，也不可能事事都如意。”
　　安蔓茹：“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林若冰：“我没事的，你放心。”
　　安蔓茹：“你保证。”
　　林若冰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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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起过去的事情，安蔓茹笑得前仰后合，林若冰眨着水汪汪的桃花眼，安静听着。
　　“你知道吗，我当时好想抱住你，告诉你不要继续教那些见鬼的课，告诉你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可我没有合适的身份，没有合适的身份干涉你的事，更没有合适的身份站在你身边。”安蔓茹靠向林若冰，在林若冰怀里蹭了蹭，“不过现在，我有了！”
　　林若冰：“你那时候啊，真的挺可笑的，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吧，还跑到我那里去掉眼泪，去给我添堵。不过呢，也很可爱，让我很心疼。”
　　安蔓茹：“说说说，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
　　林若冰撇撇嘴，说：“当然不是了。”
　　安蔓茹：“切……”
　　林若冰：“是更早。”
　　具体早到什么时候呢？
　　高三的一次郊游，林若冰站在湖边看水纹。安蔓茹悄悄靠近林若冰身边，拍了下林若冰的肩膀。
　　安蔓茹：“老师，看什么呢？”
　　林若冰：“看水啊。”
　　安蔓茹：“给你看个更好看的。”
　　安蔓茹从身后拿出几枝蒲公英，对着阳光吹了吹，白絮随风飘散，落到湖里，飞到天上。
　　安蔓茹：“好看吗？”
　　林若冰盯着飞舞的蒲公英，突然转头看向安蔓茹。
　　林若冰：“你们就像蒲公英的种子，早晚会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安蔓茹对着湖面，举起三根手指，一脸认真。
　　安蔓茹：“我，安蔓茹，对着阳光、对着草木、对着山川、对着河流、对着云、对着风，承诺，我不会飞离林老师，会一直陪伴她。”
　　林若冰看着蒲公英，轻轻笑了。
　　林若冰那时就觉得，这个孩子，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