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11、难行之道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孜婆年的孙女雨音。

　　这是个在漫画里也有登场的人物，在奇犽把亚路嘉带离枯枯戮山时奉席巴的命令监视，或者说保护他们俩。而绿之所以对她印象比较深刻，是因为看漫画时觉得她长得和伊路米有几分相似，还怀疑过两人是否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殊不知之后被怀疑的最大对象会是绿自己。

　　绿之所以会想起这么个人，是因为此时雨音正坐在位于绿两点钟方向的座位上，埋着头奋笔疾书。

　　此时距漫画故事开始还有十年左右，绿当然不可能从外貌上认出她，而是在走神时无意间瞥见了贴在门上的座次表。

　　又发了不知多久的呆，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在绿思维的小火车冲出太阳系前响起，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折磨。走出考场前绿不自觉地回头打量了雨音一眼，她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眉眼稍显凌厉，嘴唇抿了起来，有点刻意表现出来的稳重的样子。

　　比之伊路米那种能让人感到惊艳的美貌，雨音的长相不算出挑。但不细看的话，还是稍微有些许相似之处。

　　不久后，所有人的考核成绩和分配到的职位全都整整齐齐地打印到了一张纸上，发到了每个参加了考试的人手里，以此彰显公平。

　　绿的那张直接送到了宿舍。但很明显她不是第一个看到的人，因为在她拿起成绩单的时候，清楚地听到了旁边床上传来的一声嗤笑。

　　对这种恶意已经习以为常的绿无视掉房间里另一个人型生物的存在，扫视了一遍成绩单——在八十二名考生中，她排名六十六。这基本属于垫底了。再看后面的具体评分，她实战成绩尚可，拿了五个A，其余是B；笔试成绩那一栏和她的卷面一样干净，不对，试卷上她至少还写了个名字，而判卷人连个不及格的D都不想给她，而是在备注栏里写了“态度不端”；综合判定，C；职位分配，直隶管家见习。

　　对这个结果绿还算是有心理准备，毕竟笔试的三十分都丢掉了，能及格已算走运。至于职务分配，本来揍敌客招她进来就是为了做伊路米的替身，把她调到他那边也算合情合理，只是不知道还有见习这个环节。

　　总结完自己的情况，绿将视线移回成绩单开头，想看看拿了第一的学霸管家是谁，这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不久前绿在考场上盯着这个名字的主人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除了“潜行”，其余各项清一溜的A让绿不由得想起校园偶像剧里男主的标准人设，只可惜这人是个女的，而且还比自己小了四五岁——

　　漫画里有点天然呆的雨音居然是个学霸······唔，这个世界果然人不可貌相。

　　剩下的名字绿几乎都不认识，除了被她选择性无视的舍友杰卡——她排名五十。绿又郁闷了一点。

　　成绩单自上而下由A一直排到D，不及格的人重新回到见习管家的行列。最底端有两个名字打了星号，备注里写着“死亡”。

　　绿很清楚这场考试里没有涉及到会致死的项目，这两个人应该是有问题被处理掉了——半点波澜都没有惊起地，角落里两个打了星号的名字便是他们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

　　成绩单被绿的手指无意识地捏出了一道皱褶。她对战斗中的死亡已经司空见惯，因为每个人都在拿命做赌注，每个人都要冒着折断骨头的风险，因为这是在这个常理外的世界生存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战斗给与每个人机会，只要踩着失败者的尸体就可以继续走下去。而这两个打了星号的名字却让绿瞥见某种不需要任何代价和搏杀就轻易抹去了两条生命的庞大力量，如同死神般将所有人的生死不动声色地握在手里。

　　那是她所不能反抗的，绿意识到这一点。她并不认为当初选择揍敌客作为避难所是错误的决定，她能活到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然而这并不能遏制住她心底悄然产生的一丝想要逃离的恐惧。

　　不，现在且不说她能不能离开，就算离开了，她又能去哪里呢？躲得了揍敌客，又如何躲无处不在的猎人协会？那样的处境让她不由得想起“朝避猛虎，夕避长蛇”这两句学过的诗，那恐怕将成为她的真实写照。再仔细一想，后面的两句“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居然也挺写实——揍敌客可不就是杀人如麻么，李白大大不愧是坊间广为人知的预言帝。

　　察觉到自己这时候还有心思寻开心，绿苦笑了一下，只是啊——“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她早已无家可还了。

　　就在绿刚刚酝酿出一点悲意时，她装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伊路米的号码，鼻子上泛起的酸楚顿时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变成一个欲说还休的嗝儿。

　　是新的委托。绿飞快地收拾好东西，想了想，将那张成绩单塞进衣兜里——她想再研究研究。

　　飞艇的目的地是萨巴市。高空中安静得只能听到螺旋桨的嗡鸣声，绿照例在伊路米的授意下磕磕巴巴地念着目标人物的情报：“······分尸专家乔尼，萨巴市史上，最残忍的大量杀人犯。目前受、受害者已达144人，乔尼正由萨巴市，自东向西城区逃窜中······”

　　有点耳熟。绿回忆了会儿，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虐杀了沙纪哥哥的那个杀人狂么。沙纪就是因为这个人才进的揍敌客，虽然她最后没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但看来这个人注定要死在揍敌客的手上了。

　　缘，真是妙不可言。绿想。

　　“在想什么。”毫无起伏的声线打断了她的思绪。

　　绿盯着照片上身形魁梧的男人，“我在想，要是这个任务能顺利达成就好了。”

　　伊路米微微颦起眉：“稍微有点麻烦。根据情报点传回来的消息，现在萨巴市的警_方和一个职业赏金猎人都在追捕他。这个委托接得太晚，可能会来不及。”

　　绿就有点奇怪：“少爷，你平时不是不接这种把握小的委托吗？”如果委托金足够的话，倒是可以砸钱来堆效率，但照这一单的佣金来看，吃力不讨好的可能性有点高，这不符合伊路米的风格。

　　“这一单是父亲接的，”伊路米解释道，“母亲已经怀孕九个月，他最近不方面出门，接的单全推到了我这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个暗杀对象偏向于力量型，你腕力又很弱，刚好可以累积下与这类人战斗的经验。”说完漆黑的猫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绿。

　　绿不能解析他目光中的具体含义，有些茫然地“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成绩单，腕力那一行标注着B-，那还是她使了吃奶的劲才拿到的。“是挺弱的。”她反省道。

　　伊路米于是收回目光，也没有再接话，两人沉默了下来。

　　绿不明所以，干脆埋头继续研究成绩单。研究了一会，她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直隶管家见习’只有我和雨音两个？”

　　过了片刻，伊路米慢悠悠地答道：“因为直隶管家本来就不是从初级管家里选拔的。”

　　就像招聘公司一般都会选择已经学有所成的高材生而不会要才从小学校门里出来的半大孩子一样，直隶管家显然通常都是从高级管家里进行选拔的，像绿和雨音这样的，一般称之为“走后门”。

　　孜婆年是雨音的奶奶，同时还是总管家和席巴的直隶管家，雨音被破格提拔无可厚非，而且第一名的成绩说明她确实有值得期待的潜力。至于绿自己嘛，她猜应该是伊路米或者基裘的意思。

　　果然，伊路米下一句就是：“是我把你从孜婆年那里要过来的哦。”

　　按照沙纪之前的解释，除了直隶管家和驻外管家，其他管家一律归孜婆年管理。因此伊路米这个说法很合情合理，就是听起来怪怪的。绿正在兀自纠结着，突然发现伊路米又露出了之前的那种神情，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绿想，这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破格提拔了，于是很诚恳地对伊路米道：“谢谢少爷。”

　　伊路米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摸摸她的头，“嗯。”

　　两个小时后飞艇抵达萨巴市。结果两人刚落地就收到不妙的消息：乔尼已经被警_方抓获了——他被围堵时并没有反抗，现在正要被警车押送至监狱。

　　唯一的机会就只能是在前往监狱的路上。一旦收监，暗杀的成本瞬间飙高，那就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了。

　　所幸乔尼被捕的地方离得不远。两人赶到时，乔尼已经上了押送车。

　　穿过已经开始聚集的人群，伊路米叩了叩押送车驾驶室的窗子。

　　驾驶员摇下车窗，没等他说话，一枚金色的圆钉没入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