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118、非日常的Assassin们（上）

　　珍在和丈夫莫西结婚之前，就知道他曾经暗搓搓地喜欢过一个被关在非法研究所里的女人。
　　珍认识莫西的时候，他正在努力试图将她救出来，然而没等努力产生成效，那个女人就忒凶残地从研究所杀出了一条血路，跑了。
　　当时珍也算是半个相关人员——她的母亲简是那个女人在研究所里的看护员，而事发后的现场清理和调查都是由珍所在的部门接手。她跟着法医检查尸体的时候，法医嘴里不时感慨道：“这手法一看就很专业。你看刀口，从这个部位划过去不用费多大劲，但人肯定会死······不是专业的干不出这事儿。”
　　作为一名从业数年的警_员，职业嗅觉让她依稀能感受到还残留在现场的那种暴戾又阴冷的气场，混合着金属和血的味道，带来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珍搞不懂莫西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哪怕没有见过面，她也十分清楚那个名叫白的人绝对是从腥风血雨里走过的掠食者，而莫西相比之下珍直无害得像只小绵羊。
　　珍是个不爱在心里藏事的人，当她稍微和莫西熟起来后，立刻就向他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时的莫西红着一张脸，想了半天后道：“我大概，是憧憬着她身上的那种‘非日常’的感觉吧。”
　　白超越常识的强大、她与众不同的遭遇和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这一切让莫西觉得他被卷入到一种由她带来的非同寻常的氛围中，他感到自己成为了某个波澜起伏的情节的组成部分。她让他看到了突破自身平淡而无趣的日常的可能性，这种期待让他对她着了迷。
　　大概人总是向往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吧。比如珍，她就半点不想要什么‘非日常’的生活，因为那意味着血肉模糊的凶杀案现场和永无止境的加班。什么都没发生的日常生活才是最棒的。
　　珍想，就是因为莫西身上带着那种四平八稳的“日常”气息，自己才会喜欢上他的吧。
　　白逃走时造成了超过三十人的死亡，本该引起轩然大波，却被某个极有权势的人以强硬手腕封锁了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内情。事发后半个月，一个叫清苑的人找上门来，带来一封猎人协会会长的信函，大意是这次白受了他们不少照顾，为表感谢如果之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向猎人协会寻求帮助，他们能解决的都会给解决。
　　不久后又收到一个来自巴托奇亚共和国的包裹，里面是来自揍敌客的可以用于雇凶杀人的五折优惠券，背面特意注明不可转让——珍猜测这大概和之前猎人协会的信函类似，是出于感谢的表示，虽然方式惊悚了点。
　　莫名收获两大势力的友善值大概是那个血腥事件结束后唯一残留的实质性的东西，而事件的中心人物白却再没有出现。直到大半年过去，莫西的电子邮箱里才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从内容推断应该是白写的，说自己和珍与莫西直接接触也许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她就不当面致谢了，如果他们有需要的话可以通过揍敌客之前给的联系方式转告她。
　　就这样，“非日常”事件最终落下了帷幕，莫西回归到按部就班的“日常”中，在珍的猛烈攻势下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
　　有关恋情的回忆珍无论何时想起嘴角总是会忍不住上扬起来，然而现在她身处的场合却不适合发笑——她正与同事们在一栋大楼外和挟持了人质的犯罪者对峙。
　　注意到她表情起伏的队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珍觉得自己很憋屈。今天是她和莫西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这时候她本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莫西共进晚餐才对，却偏偏因为突发事件被派到了邻市来。
　　劫持者似乎身份很是特殊，上级甚至申请了协专猎人的援助。
　　支援来得很快，珍注意到那其中有一个携带着狙_击枪的青年很是惹眼。他眼神透露着不耐，长相也显得有些邪气——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们会喜欢的那种痞帅，听队长说明情况时靠着墙不耐烦地抖着腿，看起来就像刚被从地下赌场逮出来的小流氓。珍在心里冲他翻了个白眼。
　　突击班很快无声地潜入大厦，待命的人在一片静默中绷紧了神经。
　　三十秒后爆炸的火光从四楼的窗户迸发出来，队长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珍站得远，没听清对讲机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但却很清楚传来的讯息很不妙，因为队长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全体撤退的指令。
　　撤退回来的人有两个身负重伤，揭开面罩后脸上全是血，目光已经散开了。有人大声呼喊医疗班，四处都是跑动的影子，他们不敢挪动伤员，深色的血迅速在地上氲成一片。
　　珍在帮忙解开其中编号为4407的人的防弹背心时，余光里有一个人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他这样大概率伤到内脏了，你解开衣服的话很可能造成移位，我建议不要动比较好哦。”
　　有些低沉的女声，略散漫的语调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珍抬头看去，年轻的女子用手杵着下巴，目光专注地打量着地上的4407。
　　她有着一张属于东方民族的很好看的脸，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束成马尾，显出一点利落的英气，穿着也是偏中性的便于活动的深色便服——并不是警队的人。
　　察觉到珍的目光，她随即自我介绍道：“我是受雇佣的自由猎人，负责医疗和特殊情况支援。你可以叫我绿。”
　　两人一时无话之际，医生拎着急救箱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通操作后流下更多的汗：“他这样的情况在这里我处理不了，得赶快送回医院去。”
　　就在这时绿从带着的背囊里掏出个绿色的丸子样的东西握在手里，捏碎后将手放到伤员的胸口。
　　珍不清楚那具体是怎么运作的，却能感到之前生命垂危的4407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医生一脸世界观崩塌的表情在旁边看着。
　　这时又有一个人在旁边冒了出来，“你什么时候转职当了奶妈？”是那个背着狙_击枪的小流氓。
　　绿和他显然是认识的，“这不是我的能力，是······我爸在我走的时候塞进包里的，以防万一。”她抬起手，绿色的丸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流氓压低了声音：“大天使的呼吸？”
　　“的削弱版。”绿接话道，“终极技能要是能随便放的话岂不是破坏游戏平衡了。”
　　“那要是你又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怎么办？”
　　“能把我打得半死不活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就不劳你费心了。”绿语气变得阴森森的。
　　“切，上次要不是我开枪提醒你，你早被人射成筛子了好吗。”
　　“你之前来挑衅我，我不也放了你一马。扯平。”
　　小流氓的眼睛眯了起来，珍几乎以为他要发作了，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葵前辈，你过来一下。”
　　绿噗的笑了出来。小流氓给了她恼羞成怒的一瞥后气哼哼地走了。
　　地上躺着的4407很快被人抬走，绿又给了旁边躺着的4453一丸子，随即拍拍手表示她今晚的工作圆满结束，她还有事要先走了。
　　名叫葵的小流氓偏偏阴魂不散地又凑过来，“我受伤了，”他指指自己正往下滴血的手臂。
　　绿从包里翻出个创口贴给他。
　　葵表示要举报她消极怠工。
　　绿显然不想和他再瞎扯一通，拔腿要走，却被葵拉住了：“这次是真的有点麻烦，你别急着走。”
　　他拿出大厦的结构图：“人质和劫匪在十二楼，下层有炸弹，他们的人上不去，”他看了一眼珍，“而我不可能同时狙_击三个人。”
　　图纸上，三个劫匪的红点将人质的绿色区域牢牢封锁着。
　　“所以？”
　　“所以这是你的领域，该你上场才对。三个人必须同时被击毙，因为根据我的观察，他们是被同一个人控制的。”
　　“······真是麻烦，直接答应他们的条件让他们放人不行么？”
　　葵表示要举报她消极怠工。
　　“我今晚可是有约会的！而且现在已经迟到了！”绿看了眼时间，开始失去耐心：“我都退出协专那么久了，会长那死老头自己不想管，老让我给你们擦屁股是怎么回事？！”
　　“赖上你了呗。”
　　抗议失败后，绿有些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之前叫葵“前辈”的少年走了过来，有些担心地望向大厦：“她一个人没关系吗？我看她资料上的个人能力是偏辅助的类型······”
　　珍也有着同样的担忧。
　　葵脸上却是一派轻松的表情：“那个人很强的。几年前，她的代号在协会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他顿了一下，以自言自语般的语气接着道：“不过这样也好，她未必在意那点名声，放不下的只是我而已。”
　　随后，事件解决的迅速程度从侧面印证了葵所言非虚。当绿带着人质从大厦中走出来时，珍的第一反应是“现在奶妈都这么能打的吗？”，随后又因为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陷入了一种捂紧耳朵等待爆炸声响起最后却发现是个哑炮的巨大茫然中。
　　茫然中的珍接到莫西的珍讯，说他从约德尔赶了过来，在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餐厅等她。珍开心之余又有些慌乱，和班长请了假后匆忙拐进街旁一家服装店，却在试衣间再次碰见了刚分别不久的暴力奶妈。
　　彼时的绿已经换上了一身及膝的乳白色连衣裙，珍进来时她正在试穿一双款式简单的低跟凉鞋，干净又从容的样子看不出一丁点暴力因子。她的头发披散下来，珍惊讶地发现在光照下她的发丝居然折射出幽暗的绿色。
　　绿很快注意到了珍。她在镜子里冲她礼节性地笑了笑，随后从背囊中取出一支口红，犹豫了片刻又放了回去。
　　看似寻常却又绝不寻常的，美丽而强大的人。珍觉得自己似乎也被某种名为“非日常”的气氛所蛊惑了，她想起葵说的“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绿小姐之前，是怎样的人呢？”
　　“之前的我？”绿眨了眨眼睛，回答的语气带了三分坦诚和七分调侃：“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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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构思了几个版本的番外总觉得主题不是很明确，好像既没有对正篇起到补充作用也没有添加什么有趣的东西，专门开番外秀恩爱似乎没啥意思······前后看看文风也不是很连贯（如果我有那种东西的话），改来改去的心态就有点崩。
是我自己有段时间怠慢了没动笔导致手生了，我沉痛反省。
会尽力写好的。
祝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