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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难以理解的哥哥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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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遇见糜奇的那一天，是个难得的休假。
揍敌客虽然提供基本的日常用品，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绿将她少得可怜的薪水放到一个白色的信封里，连着她的伪造身份证也放进去后揣着这个寒酸的钱包去找蓟木申请外出许可。
蓟木没怎么为难她，笔一挥接着往值班室打了个电话，就告诉她可以准备下山了。
抵达试炼之门时是中午，刚好有观光客车停在门外，便搭上顺风车前往山下的小镇，一路收获偷偷打量的视线无数。
在集市转了几圈，沮丧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穿私服的机会后，绿挑了套毫无特色的睡衣，一打白色背心，全塞在买睡衣送的袋子里。又去杂货铺买了两根绑头发的皮筋套在手腕上。
然后坐在街心花园的花坛边上，发呆。
红路灯第五次切换信号时，一双鞋停在了绿面前。
“······大哥？”
绿抬起头，胖胖的小孩抱着几乎和他一样高的手办站在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看清她脸的瞬间把原来一条缝的眼睛瞪成椭圆。
她站起来，鞠了个躬道：“二少爷好。”
小孩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愣了两秒才应了声：“······嗯。”
然后眼睛猛地一亮：“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长得很像大哥的新来的管家？哇，居然比雨音还像，啧啧，大哥是哪里找来的？”
说着围着她绕了两圈，拽了把她的头发，评价道：“头发剪短点会更像。”
关于这一点，之前她问过伊路米要不要剪短，得到的回答是“母亲觉得长发就很好”，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一头长发就这样保留了下来。
糜奇一个人在那兴奋得嘀嘀咕咕个没完，绿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十分茫然，只能拎着鼓鼓囊囊的袋子站在路口，看上去呆呆的。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糜奇总算冷静了下来，他勾勾手示意绿蹲下来。
绿把两个袋子抱到怀里，半蹲下来，让糜奇能平视她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绿。”
“来枯枯戮山多久了？”
“我春天来的，到现在快一年了。”
对话暂停了一秒，糜奇别开眼睛，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哥，伊路哥哥有没有提起过我的事？”没等绿回答又飞快地补上一句：“算了算了当我没问。”
说完扭头就走，走出五六米发现绿没有跟上，不耐烦地招了招手：“跟上。”
绿小跑了几步追了上去，有点为难：“二少爷，我出门是有时限的。”
“你刚才明明在大街上发呆。”
“······我发一会儿呆就回去了。”
“我会跟大哥解释的啦，你怎么这么啰嗦。”
绿闭上嘴，默默跟在糜奇身后。
他们来到一家貌似很高档的餐厅门口。糜奇嫌弃地望了一眼她的衣服，又往袋子里瞥了一眼，露出一个“你没救了”的表情。
绿解释道：“这是睡衣。”
糜奇皱起一张脸:“我当然知道这是睡衣。”说着推门而入。
点好单后绿托着饮品立在一旁，她觉得以糜奇的性格应该不会好心到邀请她共进晚餐。
令她没想到的是，糜奇放置好餐巾后伸手点点对面：“坐。”
上菜后绿发现糜奇点的是西点拼盘，和伊路米的喜好保持了高度一致（后来才知道这是家族特性）。
糜奇一脸食欲不振的样子，然而盘子里的蛋糕却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绿出于之前早餐事件的痛苦回忆，谨慎地只倒了果汁慢慢喝着。
最后一块蛋糕送进口中，糜奇终于打破了沉默：“大哥最近在干什么？”
绿虽然奇怪他为何不去问伊路米本人，但还是回答道：“做任务，视察下属的训练（以及羞辱她的智商），进行易容方面的技术开发。”最后一点她是听蓟木说的。
糜奇想了想又问：“很忙吗？”
绿把这话在心里过了两边，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从伊路米来视察时懒散得跟只猫似的这一事实来看他挺清闲的，但这么说难免有些伤糜奇的心。
她决定使用一下语言的艺术：“他总是很容易就睡过去的样子。”
糜奇没有再说话，只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一下一下地踢着桌腿，把杯子里的果汁晃得到处都是。
绿看着他也陷入了沉思。当初漫画里并没有说糜奇和伊路米关系有多好，只说他们都很像基裘。亚路嘉事件里糜奇倒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伊路米这一边，不过糜奇相当地讨厌奇犽，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现在看来糜奇好像挺亲近伊路米的，但伊路米最近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冷落了他，他不能当面去问，只能从她这里旁敲侧击。
想通了这一点，绿刚想安慰他几句，糜奇却没等她开口，双手握拳用力在桌上一砸：“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奇犽那家伙！”
糜奇的怒气就像是被引爆了的火药桶：“自从他出生后大哥都不亲自指导我训练了！我的测评表他也不看了！一家人全都围着奇犽转！”
被当成树洞的绿无可奈何地承受着糜奇的怒火。她想，躺在这么远还能中枪，这个世界简直不能好了。
糜奇发了通火后并没有消停下来，一挥手把盛水的瓶子给碰翻了，湿淋淋地撒了一身，之后完全陷入不可理喻的熊孩子状态，一会大声嚷嚷着要餐厅赔偿，一会又闹着烫伤了要去医院，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绿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绕开桌子，蹲到糜奇面前慢慢用餐巾给他擦去衣服上的水渍。
糜奇在吵闹的同时分神打量着蹲在面前的少女——她的面容和大哥极为相似，但带着点无奈的温和神情却是大哥从来没展露过的。她擦去表面的水渍后，又用纸巾上下盖住那部分衣料用力一压，衣服很快变得平整又干燥，好像刚才的意外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他觉得自己心里有块地方也被抚慰得平展了一些。
“我想回家了。”糜奇垂下头闷闷地嘟囔道。
绿发现他放软声音的时候，和普通的撒娇的小孩没什么两样，“您没有带其他人出来吗？”她问。
这流露出来的些微关心让糜奇心情又好了一点。他跳下椅子，一手抱起搁在桌边的手办，另一只手牵住了绿的手。
“我不想他们跟着我，我要你送我回去。”他说。
但往山上走了没多久糜奇就开始跟不上绿的脚步。她看了眼月亮的位置，觉得自己快一点还能赶上门禁，于是转身对糜奇说：“二少爷介意我背您上去吗？”
糜奇愣了愣，小声答道：“不介意。”说着把手办放在一边。
绿说：“这个······放在这里没关系吗？我可以帮您一起拿上去。”
“他们会帮忙拿。你可以把买的东西也一块儿放下，我待会让他们给你送过去。”糜奇没有说他们是谁，但绿可以隐约感觉到在不远处有人隐藏在黑暗里。
“那就麻烦少爷了。”
她背起糜奇，在五分钟内来到了黄泉之门。
糜奇站在一旁，看她憋了一脑门汗才把最小的两道门推开刚好够他通过的一条缝，诧异道：“你跑那么快，力量却很欠缺嘛。”
绿涨红了脸：“人各有所长二少爷你再不过去我顶不住了。”
两人过了黄泉之门，马不停蹄地赶往揍敌客本宅。到达后绿刚把糜奇放在地上，就听到门禁的钟声。
糜奇看到她写满“天哪我完了”的脸，终于感到一丝过意不去。他拽了拽她的衣服，再次重申了一边自己的承诺：“我会帮你和大哥解释的。”
绿勉强保持住表面的冷静，她说：“问题不在大少爷那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要是没问起您就别和他提，行吗？”
得到糜奇肯定的答复后，绿取下手腕上的一根皮筋麻利地把头发挽了个马尾，和糜奇鞠了一躬后很快消失在葱茏的树林间。
当晚绿还是被蓟木光荣地抓了现行，去电击室呆了一小时后两腿发软地走了出来。看到伊路米的那一刻，她由衷地为之前绑了头发感到庆幸。
“你今天和糜奇呆在一起？”他单刀直入地问。
“是。我和二少爷在街心花园偶然遇见了。”她脊背挺直想表现得得体些，却依然止不住电击后的轻微颤抖。
“你觉得糜奇怎样？”伊路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额······他在餐厅闹了一会儿，其他时候都很乖。”她犹豫着要不要把糜奇因为伊路米冷落了他而发脾气的事说出来，却听到伊路米说：“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他的身体素质，你觉得怎样？”
绿不假思索：“很差。”真的很差，不仅仅是因为胖的缘故。她几乎可以想象到，糜奇要是被当作伊路米这样的杀手来培养的话，很快就会在任务，甚至训练中死去。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何漫画中的糜奇变成了一个技术宅男——他这样的身份和体质，呆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伊路米微微侧了侧身，将目光投向林间星星点点的灯光：“你的评价很中肯。爷爷在他出生时就说他的体质不适合成为一个杀手，我没有放弃，一直督促他进行训练。”他微微颦起眉，“不久前我跟着他去完成他的第一个委托，帮他解决了七个试图暗杀他的人——他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这样下去他很快会成为我们这一代第一个死去的揍敌客。”
“所以你停止了对他的训练······？”
“他的天赋在其他方面。但一切的前提是他安全地活着。”
“······但没必要不理他啊，糜奇今天都快哭出来了。”
伊路米看了她一眼，居然什么都没说又把脸转了回去。
诡异地沉默再次笼罩了两人。
“但是为什么要和我说······难道你是不好意思，想让我去和他解释吗？类似于‘哥哥之前把你的培养方向搞错了对不起哦’之类？”
伊路米用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目光把绿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半年多前就约的封面，现在终于想起来换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