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20、最后的轻语

　　醒来后绿开始进行复健练习，而一个不甚愉快的插曲就发生在某天训练结束后。

　　彼时她一手提着浴篮，另一只手梳理着湿漉漉的头发，顺着走廊往宿舍走去。揍敌客的管家宿舍虽然是男女合宿，但每个楼层间却是分开的。因此绿只裹了一条浴巾，打算回房间后直接睡觉。因为穿的是塑料拖鞋，又沾了水，她走得分外小心。凌然的杀意就是这时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同时传来的还有衣袂破空的摩擦声。绿猛地偏头躲开袭击，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反手抽出有着尖锐棱角的沐浴乳狠狠往后一划，伴随着一声割在肉上的钝响，被温热的液体溅了半个胳膊。

　　这本该是一次漂亮的反杀。然而因为绿转身时幅度太大又太迅速，塑料拖鞋没能跟上她的速度依旧停在原地，她的脚便滑到了光洁的地板上。

　　结果就是伴随着摩擦力受力点等等因素的错误估计，绿在一击后不受控制地重重地摔在一旁，鼻子撞到了墙上，登时流下两道殷红的鼻血。

　　于是映入闻讯赶来的宿舍楼长眼帘的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幕：本该是有偷窥嫌疑的健壮男子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奄奄一息；而裹着浴巾大面积走光的、本该是受害者的少女，却挂着两道鼻血蹲在一旁，硬是在乍泄的春光中平添了一抹猥琐的气息。

　　楼长感慨了一句“信息量好大”，将事件定性为“起因不明的个人间斗殴”，随即拨通了绿上司的电话。

　　一番盘问后，绿得知袭击她的男人——就是当初一起从实验室逃出来的那一个，被治愈后决定留在揍敌客当个见习管家。之所以袭击绿，是因为他偶然间听到传言说在揍敌客只要击败某个人，就能取代他的职位，从而得到快速晋升。

　　于是就出现了上文中不忍直视的一幕。

　　这本来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绿很快就失去了追根究底的兴趣。反而是糜奇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对她的事相当上心，又是调监控又是查名册，一通折腾后得出结论：这都是绿的舍友杰卡搞的小动作。

　　将这一结论告知绿后，他突然一脸八卦：“说起来这家伙我居然有印象诶，”四周打量一圈后小声道：“虽然大哥的性格有点问题，但毕竟脸摆在那里，管家中喜欢他的人可是很多的噢~”

　　绿眨眨眼睛，随即露出个恍然的表情。糜奇见状，体内的宅男之血突然沸腾起来，开始期待一场只会出现在后宫漫画里的二女争夺一男互相争风吃醋挖陷阱使绊子的曲折剧情。

　　然而第二天下午，却听说绿和杰卡打了一架，且战况惨烈。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展开的糜奇带着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心情去探视被伊路米关了半天禁闭的绿，问她为什么要打人，得到的回答是“为数日的恩怨做一个了断”，随后又补充道：“也是为了避免GL支线剧情的展开，我走的可是热血战斗流”。

　　糜奇觉得她对自己的定位可能出现了点问题——在各种意义上。

　　“你觉得杰卡会喜欢你？”

　　“她不是喜欢这张脸么。”

　　糜奇沉默了。糜奇陷入沉思。糜奇甚至开始觉得有点道理。为了防止自己的思路被绿带着一路跑偏，他决定换个话题：“你连着把两个人送进急救室，所以大哥生气了？”

　　绿嗯了一声，“他说我不应该刚好起来就到处找人打架······”

　　糜奇OS：不，怎么看都是你在单方面殴打别人吧。而且大哥的意思是刚好起来不能打，等好全了就能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么？所以重点是殴打别人的时机不对而不是殴打别人这件事本身？

　　“所以关了我禁闭······”

　　糜奇OS：揍敌客的禁闭不一般是指关地牢抽鞭子么？像绿这种“只要不出房间就想干嘛干嘛”的禁闭，和放假有什么区别？等等！这其实就是变相地在放假嘛！

　　糜奇内心很是复杂——自从绿打研究所回来后，总觉得大哥越来越放纵她了。不，以揍敌客的各种斯巴达标准为参照的话，与其说放纵，不如说“宠溺”更贴切一点。没有看到期待的狗血剧情却被喂了一嘴狗粮的糜奇觉得这个世界不能好了。

　　时节来到仲夏。蝉鸣在林间此起彼伏，如同热浪般在枯枯戮山阵阵席卷。

　　而绿包裹在严密西装里的身体却透不进一丝暑意，整日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原以为是睡眠实验给身体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没消除，直到某天她发现自己裸露在阳光下的皮肤上浮现出绯红的蔷薇图案，并传来灼烧的痛感时，她终于明白了那个梦意味着什么。

　　绿摊开手心，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里。三秒后，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尖刺在掌纹间冒出了头，以似曾相识的姿态层层绽放。

　　她去医疗室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灼伤，随后直奔主宅。

　　伊路米似乎对她来此的目的了然于心：“那天从研究所出来时我就发现了，你身上有着不属于你的念。”

　　“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它随着你的气一起逸散出来。你醒来的那一刻，它就随着覆盖完整的缠消失了。”说到这里，他语气里带了点赞赏：“能在半小时内形成缠，你悟性不错。”

　　绿谦虚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特别怕死，”随即又道：“这应该是我在研究所遇见的一个女孩子的念。她死前说要‘把自己的刺给我’，还说‘遇见最纯净的蓝时可以穿透一切’。不过念这种东西，可以给来给去的么？”

　　伊路米也有些疑惑：“一般来说念会随着能力者的死亡消失。如果有什么念能脱离其主人存在的话，”他说话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确定：“也许是残念······？”

　　绿猛然反应过来，她记得在友克鑫篇好像有提到过这个概念。

　　“但是残念是死人的念，带来强大的能力同时会对寄主造成反噬。”伊路米用“你有大麻烦了”的眼神看过来：“来找我，是因为已经出现征兆了？”

　　绿点点头，把胳膊上缠着的绷带解开给伊路米看：“好像被太阳直射到就会变成这样。”枯枯戮山夏天总是被绿植覆盖，西装又是长袖长裤，以至于她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

　　伊路米端详了一番，伸出食指戳了戳泛红皮肤的边缘：“挺疼的吧。”

　　把疼痛划分为十二个等级的话，烧伤能排进前三。她偏偏又是痛觉神经异常发达的体质，他想，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绿在伊路米手指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忍不住抖了一下，迅速把眼泪憋回去后重新裹上绷带，“擦上药后还好，没问题的。”她这个几个月躺床上除了养伤什么都没干，用伊路米的话说就是“尽吃白食”了，要是因为被太阳晒了下就哭叽叽的，总有种会因为太娇气被扫地出门的感觉。

　　各怀心思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伊路米率先开口道：“先把能力和制约弄清楚吧，”他拍拍手让她回神：“你现在开了念，年终审评时‘格斗’这一项会被划分到念力者组，多一个能力拿优胜的概率比较大。”

　　“拿优胜有什么好处？”

　　“年终奖比较多？”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重点没抓对啊大少爷。

　　经过反复测验后绿总结出残念的能力和规则主要有以下几点：可以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具现出任意形状的金属，但以已存在的金属为媒介的话具现效率最高；生成的金属硬度及体积与投入的念量成正比；金属离体后消失。如果要具现出可长久离体存放的金属，则投入的念翻倍，金属的质地大打折扣。

　　关于“遇到最纯净的蓝时可穿透一切”这条语义不详的提示，伊路米在多方搜索资料后，派人去白发少女的故乡取回了一块矿石，将其打制成一枚蓝色的透明戒指。

　　那蓝色折射着迷离而纯净的光，宛如诱人迷失的深海。

　　将戒指交给绿时，伊路米很是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将戒指放到绿手上时反复叮嘱道：“只是借你哦，很值钱的不要弄丢哦······”

　　财迷本性暴露无遗。

　　戴上戒指后，绿在指尖具现化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匕首继承了戒指的颜色，通体深蓝。她往准备好的金刚石上划了一下。

　　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的，这种自然界存在的最坚硬的物质，被如同豆腐一样割成了两半。

　　给这项能力取名字时，绿脑海中浮现出白发少女逝去前无邪又悲伤的脸。

　　她说，你不要像我，你要到阳光中去，好好活下去。

　　讽刺的是，现在阳光却会将她灼伤——她成了一个只能活在影子里的人。

　　对不起呀，没能实现你的愿望。那些临终的祝福和期冀，成为了她的力量，也像诅咒一般在她身上落下绯色的印记。

　　“就叫‘最后的轻语’吧。”绿摩挲着戒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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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轻语”，源自《英雄联盟》中一件破甲装备Last Whisper，按百分比无视敌方护甲，从而造成更多的物理伤害。区别于游戏中可穿透35%额外护甲，文中只要是确实存在的物品，就能达成100%的穿透效果。
嗯，刨开反应快五感敏锐等被动属性，这应该算是女主角的第一个主动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