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32、暴力兄妹的日常

　　十分钟的步行后，两人来到一家海鲜自助。

　　绿：“······”

　　伊路米：“好歹你也饿了一整天，努力把本吃回来吧。”说着鼓励地拍拍她的肩。

　　绿：我就知道！

　　餐厅中是一条条布置得很有格调的长桌，桌上放着错落的精致小盏，每个盏中盛着刚好够一口分量的海鲜。客人们端着盛放酱汁的碟子游走在桌间，取用自己喜欢的种类。为了让客人充分体验不同肉质的口感，餐厅还备着口味清淡的甜汤，用来去掉口中的余味。

　　绿不太清楚伊路米胃容量的极限，只知道他很喜欢甜点——有次一口气吃了十二个纸杯蛋糕，最后还是因为嫌弃只有一个口味，吃腻了才停下来的。

　　虽然饿得眼冒青光，绿还是先喝了一碗甜汤垫垫胃。太久没有进食，一下吃得太腥容易胃疼。

　　等绿喝完汤端着酱料来到桌边时，伊路米旁边已经摞起高高的一叠小盏了······

　　绿默默撇去一滴冷汗。其实饿了一整天的那个人是你吧，大少爷。

　　半小时后，两人合计横扫完一整张桌子，在餐厅老板生无可恋的目光中，速度终于放慢下来。

　　伊路米偏爱一种叫“月牙”的白色鱼肉，剔去刺搭配酸辣的酱汁味道非常鲜美；绿则没有明显的偏好，沿着桌子一路吃过去。

　　伊路米在把所有的月牙都挑走吃光后若有所思地评价道：“没家里做的好吃。”

　　她赞同地点点头，山治做的鱼确实比这里的好吃：“是佐料的问题。感觉少了点味道。”

　　伊路米张大猫眼：“是吗，”说着用叉子挑起一点酱汁舔了舔，两秒后眯起眼睛：“少了秋胆。”

　　绿闻言脑袋上响起“叮”的感叹号：“我们可以把配方卖给厨师赚上一笔！”

　　伊路米用一种过来人的目光怜悯地注视着她：“秋胆有毒。你药理怎么学的？”

　　默了两秒绿反驳道：“我不信你之前没干过这种事！把有_□□卖出去之类的！”

　　结果前者很坦荡地承认了：“我之前卖过家里管家调制的洗发液的配方。”

　　绿突然有点不安：“然后？”

　　伊路米：“然后洗发液上市后那家公司才发现，虽然配方确实可以让发质变好，但长期使用会带来头晕和神经衰弱等副作用。公司因为被投诉赔了一大笔钱，最后倒闭了。”

　　绿：“······”

　　什么是坑人于无形，这才是啊！

　　走出餐厅时伊路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餐厅老板让帮忙做宣传的请求，理由是“不好吃”。绿在余光里瞥见，要不是被老板娘死命拦着，老板估计就要挽袖子上来拼命了。

　　回去的路上绿总结道：“虽然我之前一天没吃东西，但你吃的比我多多了。”

　　伊路米一脸理所当然：“因为我在长身体啊。”

　　他说得毫不在意，绿却被这句话轻轻地触动了心事。她对伊路米的印象，很多时候还停留在上辈子动漫里二十四岁的他，总是冷漠又淡然地、从容不迫地行走在腥风血雨中。此时却因为一句话，突然对他此时还只有十六岁这件事有了鲜明而强烈的认识——

　　十六岁的伊路米，已经带上了几分八年后的样子，却还是个会对年幼的弟弟露出温柔笑容的、爱在太阳下懒散打盹的、喜欢恶作剧的猫一般狡黠又优雅的少年。

　　短暂的休息后，两人并没有如期前往邻市进行下一个任务，而是回到了枯枯戮山。

　　原因是糜奇发来讯息，说接到个赶时间且只能由伊路米完成的委托。

　　回到家时看到有约莫一百来人聚集在黄泉之门前，领头人正涨红了脸推开第一道黄泉之门。

　　绿正要上前询问，伊路米却阻止了她：“交给山下执守的管家即可，无需过问。”

　　跃过领头人，两人从他推开的小缝里进到门内。无视掉身后气急败坏的吼叫，不久后绿便看到卡娜莉亚持杖肃立在道旁的身影，她突然想到了那百十来人的身份。

　　是漫画中提到的，来揍敌客闹事却被卡娜莉亚全灭的细宽一行人。

　　于是她拍了拍卡娜莉亚的肩膀：“你今天会比较辛苦。”

　　来到情报室，糜奇已经在那等候着了。开启着的数个电脑屏幕上，展示着委托的详细资料。

　　约莫二十年前，尤金帝国开始推行改革，强势崛起。许多周边国家纷纷效仿，开始推举一系列变法，此次目标的所在地西维尔帝国便是其中之一。其最近在议的法案中，将原先只有贵族才能享有的受教育权普及到平民阶层一项举措，触动了许多大贵族的根本利益。然而提出法案的那位贵族因为地位显赫且有皇室做后盾，以一己之力抗争至今。眼看国会将至，敌对的贵族们终于按捺不住，向揍敌客发来了委托函。

　　委托函上标注着“在国会召开前暗杀潘肯家族下一任掌权人”。因为据可靠情报，现任掌权人目前已因病生命垂危，出席国会的无疑将是下一任家主。这是委托的第一个难点：具体目标不详。没有照片，没有名字，只有目前身处帝国学院一条信息，其他只言片语的描述也无。

　　帝国学园是任务的第二个难点：难以侧面入侵。学园云集着整个帝国贵族圈子的下一代，采用封闭式管理，出入有着极为苛刻的限制。学园内禁止私人雇员伴读，统一配置的就职人员哪怕是清洁妇都经过了长期严苛的考核。就连学园采购的食材及其他生活用品，都是重重把关，几乎封锁了一切暗杀途径。

　　他们要解决的，是如何进入学园，以及如何在全部学生都为了掩藏身份使用化名的前提下，把潘肯家的下一任掌权人认出来的难题。

　　糜奇提出的方案是：由伊路米以学生的身份进入学园，再在学生间收集情报，鉴别出目标身份。

　　绿举手提问：“不是说只有西维尔的贵族才能入学吗？”

　　糜奇解释，因为要建立情报网，揍敌客在世界各地的重要城市都设有由得力的管家经营着合法生意的情报点。西维尔也有，是五年前以大布商的身份花钱买的男爵，今年因赈灾的善举升至子爵。

　　见绿一脸恍然地点点头，糜奇接着说：“但是大哥在交际方面可能会有疏漏的地方，所以绿最好也一起去。你们长得像，说是兄妹也不会有人怀疑。”

　　伊路米语带不解：“为什么会有疏漏？”他不觉得自己待人接物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绿同时发问：“为什么不能我一个人去？” 如果只是暗杀身边没有护卫的学生，她一个人也能办到。

　　糜奇捏了捏眉心，先回答了绿的问题：“因为揍敌客有规定，不能由管家单独接任务。”然后转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向伊路米：“至于为什么会有疏漏，虽然我也没去过学校，参考资料都是GalGame里看来的，但是在这方面绝对比大哥你有权威多了。相信我，你一定有用得到绿的地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最后问两人：“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这么定了。”

　　绿犹豫地问：“听起来很费时间啊，佣金很多吗？”

　　糜奇两只手五指张开晃了晃：“一百亿。这次牵扯到的势力太多，死锁得相当彻底。”

　　伊路米闻言立刻站起：“现在就动身吧。”

　　糜奇估计也对自家大哥的财迷属性很是无语，脑门挂下了一排黑线。他拦住一条脚已经迈出门槛的伊路米，无奈地说：“好歹先熟悉下你们的身份设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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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帝国学园所在的西维尔首都卡顿，伊路米和绿被早早在机场等候的管家引至“橡木子爵”的别墅。

　　“橡木子爵，听起来好奇怪。你们家老一辈的管家是不是都是用植物来命名的啊？蓟木，梧桐，橡木······”穿过花园的路上，绿跟在伊路米身后掰着手指嘀嘀咕咕。

　　“孜婆年不是植物。”伊路米举了个反例。

　　半天没有听到绿的回应，伊路米偏头看去，发现她正盯着地面一脸若有所思，就问：“怎么了。”

　　绿回过神，眨了眨眼睛：“我总觉得，孜婆年管家不怎么喜欢我。”每次看到雨音和她凑在一块，就露出一副打量企图拐跑自家小孩的不良的嫌弃表情。

　　伊路米不以为意：“她是父亲那边的人，也不喜欢我。”

　　绿刚要张口说什么，看到等在门口的“子爵”，就闭了嘴不再言语。

　　橡木毕恭毕敬地把伊路米请进客厅，大致交代了一下西维尔的各方面局势后，让人把两人的制服和其他着装配饰送了过来。

　　分别换好衣着后，两人于客厅再次汇合。

　　衣服是传统的学园风，穿在伊路米身上很合身。虽然和他的气质有些不搭，但依旧把细腰长腿的线条勾勒得很好看。露出的精巧的脚踝和手腕，就像是恋爱漫画里男主角必须着重勾勒的动人细节，就那么具体而真实地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

　　绿打量伊路米的同时，伊路米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绿：保守的及膝裙，骨肉匀亭的小腿上穿了花纹繁复的白色丝袜；头发挽了个古典的发辫盘在脑后，露出带点粉色的耳垂；衣摆和裙摆处绣了精细美丽的暗纹——橡木在一旁解释道：“好歹是做布料生意的，衣着方面总归要做得别致些。”

　　绿低头理了理裙子上的褶儿，露出一点有些怀念的表情。

　　伊路米打量着打量着，突然道：“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绿转了个圈：“是吗，”说着跑到伊路米面前站定，盯着他脸看了一会，笑道：“没错。原来我平视你的时候，刚好看到你的嘴巴，现在能看到鼻梁了。”

　　伊路米便伸手放到她头顶，确定好高度后平平地收回来，发现她果然已经快赶上自己了，很是欣慰。

　　其实青春期的女孩子本来就比男孩长得要快一些，只是揍敌客家没有女儿，导致伊路米对这方面全无概念，只当是那些成分诡异的牛奶起了作用。

　　橡木笑道：“这样看上去，少爷和绿倒真像是一对兄妹了。”

　　绿偏头：“为什么不是姐弟？”

　　伊路米的手本来正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闻言立刻带着杀气重重往下一拍：“因为你矮。”

　　绿一个滑步躲开袭击，然后被伊路米追着在屋里到处乱窜。

　　橡木有些想笑，把手放在唇边掩饰地咳了一声，叫住正在闹腾的两人：“为了让你们的住所分在一处，方便情报交流，我为绿准备了这个。”他侧了侧身，露出身后的轮椅。“学籍资料上会注明绿因为疾病腿脚不便，需要兄长就近照顾。虽然校内有二人的独立寝室，但是毕竟性别不同，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顺带掩饰身份。”伊路米点头表示赞同。

　　“而且弱势的人比较容易融入群体。”绿补充道。

　　于是橡木俯身告退：“那么我现在就去安排。”

　　房间只剩下伊路米和绿两人。

　　伊路米开始挽袖子。

　　绿见这厮要玩真的，立即认怂：“以后就请兄长大人多多关照了。”

　　伊路米脚步不停。绿掉头拔腿就跑，却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轮椅上，脑袋上哐哐哐摞起三个包。

　　“这是哥哥应该做的。”伊路米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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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时看到新闻，史蒂芬·霍金先生去世了······非常难过。
有人说他终于挣脱躯壳的枷锁，去遨游星辰大海了。
那么，祝您此行一路顺风。祝您从此以后所看到的，比所有人的想象都瑰丽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