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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和挖坟狂魔探讨人生 ...

  •   阿绯在游戏给糜奇发送完信息后,关上电脑开始整理下一个工作的行装。

      然而这个的工作比较特殊:它既非来自帕里斯通的命令,也不是协专的委托,而是十二地支中的“亥”金·富力士以私人身份提出的。

      说到金,她就不由得想起与他初次见面的情形。

      那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

      彼时的她正在为欠帕里斯通的大笔债务心烦——虽然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半分感情也无,但在取得关于她身体里那个未知操作系的念的情报之前,却不得不为了掩饰身份装出一个尽职尽责的姐姐的样子。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去天空竞技场捞点外快的某个下午,阿绯收到了来自尼特罗的短信,问她要不要去吃夏季特制的和果子。

      因为刚好离猎人协会总部很近,阿绯便答应下来。到的时候却发现尼特罗的私人小客厅里已经坐了一位客人,正津津有味地就着冰茶捧着点心盒吃得专心致志。

      阿绯看到小几的另一边放着准备好的和果子,便绕到桌边坐下来。她微微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客人,发现是个满脸胡渣看起来有点沧桑的大叔。

      眼神却锐利又明亮。

      两人相顾无语地吃完两盒点心,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直到东道主的尼特罗出现,这迷之沉默才得以打破。

      “金,来来来,看看我新收的小徒弟~怎么样,很可爱吧,hohoho~”

      “······”男人以深沉的表情包着一口点心陷入沉思,半晌后一拍桌子:“啊!你不就是那个混进考察队想要私藏文物的揍敌客家的小子?!”

      “我不是。”原来传说中的小杰爸爸长这个样子······要不要拍张照拿去黑市换钱呢······

      “会长,你怎么能介绍这小子给我,不是引狼入室吗?”金瞪圆了眼睛质问开始一脸惬意地享用点心的老人。

      “只是长得比较像,我不是他。”等等,要不待会在他身上黏个追踪器,然后把情报高价卖给凯特?或者小杰?不对,小杰现在应该才五六岁的样子······卖给米特?但是鲸鱼岛看起来挺穷的样子,大概也卖不了多少钱······

      “这次的遗址不管是历史价值还是科研价值都是空前的,如果我们发掘队的人监守自盗,那么发掘还有什么意义?!”→这是已经开启自说自话模式的某挖坟狂魔。

      “我其实是被会长请来吃点心的路人甲,并不清楚您说的遗迹发掘之类的事。对了,可以和您合个影吗?”→这是虽然话题能接上但是思想已经因为身负巨债而跑偏的某冤大头。

      “她的能力方便在地道里搭支架防止塌方,而且对唐文有一定了解。”对某挖坟狂魔解释完,又转向某冤大头:“金给技术人员的佣金很高哦,三十万一天——怎么样,很不错吧~”→这是看穿一切开始打直线球的某老狐狸。

      “成交!”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老实说,阿绯对金的印象并不太好。

      倒不是因为他抛下年幼的小杰四处去流浪的原因,而是——金身上有那种很明显的光明和坦然的气息,正是阿绯一直希冀却可望不可及的、有着强烈个人色彩的存在。

      这是一个强大的,不会为外界和他人曲解和改变的灵魂。

      阿绯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注定成不了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对金产生了一点点的嫉妒之情吧。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阿绯问尼特罗为何要安排她和金的相遇,得到的是这样的答复——

      “你还记得猎人考试时我问过你,当上猎人后要追寻的目标是什么,你回答我说要追寻‘自由’吗?

      “但是我却觉得,那时候的你,未必晓得‘自由’二字的真正含义。

      “金是个有智慧的人。我希望他能教会你,不要受限于外物,不要羁绊于己心。

      “若想前行,只管去便是。纵使一时险阻,也不过是再试一次的事。”

      老人说道这里,想起什么似的笑着摇摇头: “嘛,不过回头看时,倒觉得你和他有几分相似。”

      “说到底,你们都是拘不住的人哪。”

      *******************

      长途汽车颠簸的车厢内。

      阿绯在有节奏的晃动中很快又开始昏昏欲睡,为了振作精神,她开始用指甲努力试图把手背上不知哪儿蹭上的一块污渍刮去。

      结果污渍没有去掉,手背的那块皮肤却很快泛了红。

      她便有些丧气,轻轻叹口气后盯着窗外发起呆来。

      “你这么小小的年纪,心事倒不少。”一个男声从她对面的位置传来。

      “心事?”阿绯有些懵懂地将脸转向男人所在的方向,停顿了两秒才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气,还有你的眼神都是这么说的。”男人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

      她下意识移开了和男人对视的目光,随即又想到这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便端正了坐姿——她最近确实需要找个明白人谈一谈。而金呢,和揍敌客的势力没有牵连,和帕里斯通怎么看也不会是同伙,一年到头独来独往,露面次数屈指可数,因此不用担心会把自己的情报泄露出去,这么一想,简直是倒苦水的不二人选!(就是说赚了人家的钱还要让人家当情绪垃圾桶是吧······)

      阿绯花了几秒钟整理思路,斟酌着开口道:“最近好多变故总是毫无征兆就发生了,而我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身处的境遇就开始天翻地覆。就觉得整个人生像在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颠得人胃疼不说,一直这样悬在空中,半点安全感也没有。”

      不管是从林染到绿,还是从绿到绯,名字说到底不过是嘴皮一碰的事,她却已经生生死死辗转了几个来回,很是有些心力憔悴。

      金看她一眼,从旁边取过一盒草莓汁打开,倒出两杯放到桌上,“在步入正题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假如这个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有一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告诉了你之后命运的所有安排和走向,你会为此感到人生从半空中落回地面,然后踏实快活地度过自己余下的时光吗?”

      阿绯不假思索地答道:“不会。如果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我大概只会想打破它,而不会遵从它。”

      “即使你知道它是美好幸福的?”

      这次阿绯迟疑了一下,不答反问:“被安排好的命运,它带来的所谓‘幸福’是真实的吗?如果一切都是既定的,那么我感受到的‘幸福’,如何判断它究竟是发自我内心的,还是仅仅是‘命运的安排’?”

      “你这么说神可是会很苦恼的啊——安排好的命运,你会不甘心受到摆布和束缚;未知的命运,你又恐惧于它的莫测与隐藏的危险。你想要神怎样呢?”

      她就被绕了进去,艰难地思索了半天,找到金话里的一个漏洞:“不对。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人生太没有安全感,活得很艰难,并没有想要窥探什么,或者向神明要求什么。”为什么要把她形容成因为不顺心就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那么你想要的人生是怎样的呢?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在自己想要体验刺激或者换个生活方式的时候变一变?我敢说,即使是世界上最狂妄自大的人,也不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想要执掌一切又不为任何事物所牵制,那是只有神才有的特权啊。如果他或她存在的话。”金说着,眼神像狩猎中的鹰一样锐利地盯着阿绯的脸,等待着她的回答。

      本以为她会被这一番穷追猛打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然而大段的沉默后,少女接下来的回答却大大地超乎金的预料:“如果这种想法要被冠之以‘狂妄’的话,那就让我姑且妄言一番吧——我虽然没有想要掌控一切(那是她前上司才会有的想法),但也并不想一生都被囚禁在所谓的‘命运’之中。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只是一味地顺遂着这个世界所有我看不惯的道理随波逐流,那么我和一根没有思想的野草、和一条咸鱼又有什么区别?我生而为人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说完长长的一段话,脸色依旧是没什么活力的苍白,眼神却开始熠熠生辉。仿佛平时不起眼却质地坚硬的宝石,只有在受到敲打的时候,才在瞬间迸发夺目的光芒。

      “不过金你确实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经历的波折,作为不可预测的那部分,大概也算是自由的一种吧。这么一想,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阿绯端起草莓汁,还没入口就闻到清甜柔和的果香,她觉得自己心情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所以我想过的,大概是自由的生活吧。去想去的地方,说想说的话,拥抱喜欢的人,就是这样。”她望向车外阳光普照的原野。

      “喜欢的人?揍敌客家的那小子?”

      “诶?”

      “话说你们这么纯情的吗?平时连爱的抱抱也没有?”

      “······诶?”

      “那kiss肯定也没有过了?啧啧啧,都快二十的人了,你说你——”

      半小时后,尼特罗的私人专线打进来一通电话。

      “金啊,和可爱的后辈相处得怎么样啊?”

      “看到她意志消沉,忍不住欺负了一下。”(这是怎样的恶趣味)

      “hohoho~然后呢?”

      “然后就被打了。”

      “我说过不要玩过火的嘛,小姑娘们生起气来破坏力可是很惊人的。”

      “不,我想大概不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具体大概应该归结于八卦之魂燃起后一时没有收住的嘴欠······?

      陵南遗址的发掘团队在待命两天后迎来了他们的总负责人。

      在已经荒废许久的巨大城池前,一辆破旧的汽车在扬起无数沙土后风尘仆仆地停在了城门口。车上依次下来了三个人,分别是皮肤黝黑的司机,像被揍了一拳似的脸肿起来半边的年轻男子,和衣着在盛夏看起来有些厚实的黑发少女。

      男子与众人早已熟识,挥手打过招呼后就去找相关负责人了解工作进展去了。

      少女看了一眼已经西沉的斜阳,取下戴在头上的宽大遮阳帽,露出轮廓干净的一张脸,“你们好,我是受金雇佣而来的技术兼保卫人员,今后请多关照。”

      “技术人员?你负责的是哪一方面?”问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阴沉的中年男人。

      “古文字内容鉴定和地道支撑。”

      “听说你是协专猎人?把你的猎人执照给我看看行吗?”一个挑染了几缕黄发的年轻人笑嘻嘻地问。

      阿绯打量了他一番,从衣服内袋里取出尼特罗给她的猎人执照递过去。在被打进医院一个月后,她康复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个不靠谱的老头把所谓年终考核给通过了——要再来这么一次,她估计自己会崩溃的。测试完成后,尼特罗说执照可以长期借给她,干什么不限,别再弄丢就成。

      年轻人接过去随意瞥了几眼又递回来:“我还以为协专猎人的执照会和别的猎人有所区别呢。毕竟你们都是群靠协会吃饭的家伙,对吧?”他把脸转向阿绯,笑着说。

      阿绯嘴角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回去:“没有和心怀理想追求高远的‘别的猎人’区分开真是对不起,但毕竟我们只是群靠协会吃饭的家伙,没什么话语权。你要是这么介意的话不如自己去协会提下意见?我保证其他的协专猎人绝对比我脾气好得多,是不会打死你的。”

      年轻人被这话一激,当即就要挽袖子,却被一旁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请相信我们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为了方便称呼,能不能告知您的名字呢?”

      “叫我阿绯就可以了。”

      “阿绯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带您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和露营地的布局,如何?”男人说着,转过头给了年轻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阿绯点点头:“有劳了。”

      由于周边没有什么可看的,不一会儿两人就转完了一圈。

      见阿绯钻进自己的帐篷后,忍耐了许久的年轻人凑到男人身边气冲冲地问:“爸爸!那丫头不过就是个协专猎人,你这样讨好她做什么?”

      “不过是个协专猎人?你白白看过她手上那张执照。我问你,执照背后那串编码的后三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张执照颁发的考试场次?”

      “她拿的这一张你看清是第几场了吗?”

      “我记得,好像是······197?”说完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这张执照是九十多年前颁发的?”

      “你知道一般而言,猎人死后他所持有的执照会被回收注销。我再问你,在接近一百年前考取了猎人执照,并且现在还活着的猎人会是谁?”

      “难道是尼、尼特罗会长······可是会长的执照怎么会在她手上?”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小子,我早就说过要出来混,嘴上的拉链就给我拉严实了,你压根没听进去是吧?!”不打不成器,今天他要重拾遗弃已久的棍棒教育,让这嘴欠的混小子长点教训。

      “爸爸、爸爸你等等!我都考上猎人了为什么还要用拖把头打我!很没面子啊!要打别打脸!”

      “嗷!说了别打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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