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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夏天和泳池和冰淇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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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罗伊把叉水果的签子啪地拗断在手心里。
奇犽抗议道：“明明我最小，为什么要我睡沙发啦？！”
“你睡相差。”她可不想半夜被踹醒。
“我······”半天想不到反驳的话，奇犽悻悻地败下阵来：“睡沙发就睡沙发吧，不过，”被嫌弃的小孩立刻提出补偿条件：“晚上要开空调！”
“可以。”
“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睡床！”
“可以。”
“每天两个小时电视归我看！”
“······付费频道不行。”
“什么是付费频道？”
“嗯？不知道就算了。这个也可以答应，但是十点前必须睡觉，小孩子睡太晚会长不高。”
“知——道——啦——欧巴桑一样~”
罗伊目不转睛地盯着咖啡上的拉花，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毫不关心，微垂的眼睫完美地掩盖了心事——付费频道？很好，看来不在他身边的一年间，某人学到了不少新东西。
“那么晚上见，手机号给我，我到时候把房间号发给你。”
阿绯与奇犽交换完手机号，向坐在一旁的罗伊挥手示意后带着布兰离开了。
奇犽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想了想开口道：“绿，额，阿绯她原来在我家工作过，是个挺不错的家伙。”
“······没怎么长个子。”望着少女消失在门口的白色裙角，罗伊突然轻声嘀咕了一句。他记得她之前比对身高说过“我的眼睛刚好能看到你的鼻梁”，不禁想，要是她现在靠过来，自己的嘴唇大概刚好能碰到她的额头。
总觉得不光没长，还变矮不少。是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吗？
“诶？！你们认识？那刚才为什么······”奇犽不解道。
“大概她没有认出我来吧。”他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个，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和阿绯是什么关系啊？”
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他们还是伊路米和绿，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十分简单。他们是关系融洽的上司和下属，是恶作剧的默契共犯，是揍敌客业绩排名最靠前的杀手搭档······
可仅仅是如此吗？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关系，那些遗失了绿意的森林是怎么回事？那些空洞到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苍白时光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再次遇见时，无法克制地从胸口涌现的喜悦，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原以为自己会愤怒——在过去的三百个日夜，她不来找他，也不联系他，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心没肺地消失得干净彻底。
唯一剩下的，只有在糜奇那里偶然瞥见的只言片语，和模拟游戏里怎么也下不去手的虚幻残影。
他有足够的理由生气不是么。
可是，当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那点愤怒还没冒出头，就被汹涌而至的温柔情绪覆盖。
——她可以离开，可以杳无音讯，怎样都可以。他只看她一眼，缺了一角的心房就重新被填满，再次欢欣鼓舞地跳动起来。
所以是怎样的关系呢？
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让我总是一眼就能看到你的关系。
然而这话却不是“罗伊”对“阿绯”能说出口的。他盯着奇犽莫名八卦的表情有些苦恼地想了片刻——
“大概是，因为一些原因有了矛盾，想要在新的起点重新开始的关系吧······”
在递交完报名表后，阿绯不出意料地以火箭般的速度一口气升到九十层。
然而，在晋级一百层时遇到的最后一个对手却是——
“看来不用把房间号发给你了。”她冲对面的白发小孩挥手打招呼。
“······少得意啊，谁赢还——不一定呢！”话说到一半一脚扫了过来。
阿绯站在原地没挪步，身一仰避开后反手下压，动作几乎算得上是温柔地将小孩按到了地上。
“Down！301号选手得一分！”
“还来吗？”她收回手，笑吟吟地看着他。
“来！”躬身从地上跳起来，奇犽将手变作爪状，再次冲了上来。
半小时后，阿绯将领到的钥匙悠闲地绕在指头上转着圈，空出的手揉了揉小孩的一头白毛：“别这么气馁嘛，你才八岁啊，输给我一个成年人有什么可消沉的？”
小孩翻起眼皮瞥她一眼，脸鼓成一只气哼哼的包子。
“沙发我给收拾好了，你——”
“奇犽，”罗伊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我突然想到我在两百层有一个房间，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先住到我那里。”
“真的？”小孩听到“两百层”时耳朵蹭地就竖了起来。
“嗯。”罗伊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转头对阿绯道：“至于沙发，你可以留给你的那个徒弟。”
天空竞技场的日子在没有比赛的时候，对阿绯来说简直就像度假一般。
除了偶尔会纠结一下要不要告诉伊路米她已经认出他来了，不过转念一想，首先伊路米没有向她表明身份的意思，再者她其实对应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已经不是雇佣关系的伊路米有些纠结，于是这个想法只在心里闪过一瞬，就被逃避似的无视掉了。
伊路米对她，不是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这样轻巧的说辞就能将长久的别离一笔带过的存在。
夏季的午后总是让人困顿。因此阿绯总是在上午提交比赛申请，在中午之前结束战斗，吃完午饭后要么睡到太阳落山，要么去第三层的游泳池泡到指头上长出白色的皱纹。
去餐厅偶尔会碰上照例捧着摞成小山的甜品吃得不亦乐乎的奇犽，伊路米没在旁边，估计是做任务去了。
她皱眉指了指自己吃一个就腻得不行的马卡龙拼成的蛋糕塔：“都说爱吃甜点的人是因为心里苦，按你吃的这个分量，你其实是黄连变的对不对？”
吃那么多，当心变成第二个糜奇啊奇犽仔。
“我就是心里苦啊，小小年纪就被家里人逼着做杀手，”小孩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只有甜品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还经常因为没钱买不起。你——”
“不借，我穷。”拒绝得干净利落。
“那我和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小孩生无可恋地摆摆手。
“哎，你这个小朋友真不讨人喜欢，”阿绯想了想，掏出一张卡递给他：“游泳馆的月卡要不要？有水滑道可以玩哦。”
于是完成委托归来的伊路米，在收到蓟木传来的阶段报告后来到泳池边，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头发因为沾了水而软软地贴在了脑袋上的奇犽正窝在一个游泳圈里，两手分别握着一个甜筒，在水面上惬意地漂来漂去。
泳池靠近岸边的地方，阿绯正抓着布兰的手，耐心地指导着：“不要慌，踩着水不会沉下去的，你看我不是抓着你的手吗······”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布兰是个女的啊······
心里兀自别扭着的一个小疙瘩噌地烟消云散，他将目光转回阿绯身上。
泳衣尺寸似乎有些偏大，脖子上的吊带松松垮垮地挂着。她肩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一直延伸到看起来有些脆弱的蝴蝶骨，拱起一个让人怜惜的弧度，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沿着泳衣往前，是被糜奇吐槽“根本没有资格穿bra”的起伏平平的胸口，伊路米只溜了一眼就飞快地挪开了视线，心想，快二十的人了，还和个小孩子似的。
脸上却莫名地泛起一层热来。好巧不巧的是，阿绯偏偏在这时看了过来，瞥见他后像受到了惊吓般两手迅速交叉挡在胸前。
两人愣愣地对视了数秒。
被猝不及防撒开手沉进水里的布兰吐出一连串的泡泡。
“我没有看。”伊路米率先回过神来，一脸认真地抵赖道。
见阿绯张口要说什么，他伸手指了指旁边：“你再不管她，她就要淹死了。”
阿绯这才发现抓在手里的徒弟没了，连忙手忙脚乱地将布兰从水里捞出来，不敢看小孩惊恐未定的眼睛。
“啊，罗伊哥哥你回来啦，”奇犽划着水慢悠悠地荡过来，看了看诡异沉默着的两人，疑惑道：“今天有很热吗？”为什么大家脸都这么红？
泳池事件后，阿绯看到伊路米就浑身不自在，刚好最近天空竞技场因为整修停止比赛，她就索性在房间里宅了两天。
奇犽却以为她是因为天太热中暑了，于是抱了一堆冰淇淋来看她。来的时候她正好在午睡，他等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中把冰淇淋吃完一半，跟着趴到床上睡着了。
阿绯是被猛地搭到肚子上的一条腿吓醒的，醒后一眼瞥见口水把被子浸湿了一片的奇犽和已经化了的半箱冰淇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醒一醒，要睡觉去自己的房间睡啊，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她伸出一个指头戳了戳奇犽的脸。
“哎，你醒了。”奇犽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我给你带了——啊，都化了。”
阿绯掀开被子，正要套上鞋，却突然听到房间外传来尖锐的长鸣。
作者有话要说： 仿写了纳博科夫的《洛丽塔》中“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只要我看她一眼，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一句。
又及虽然大家好像还蛮期待两人碰面的修罗场，但抱歉啊还是给安排了一个温柔的重逢。（也许等到了白之卷的真·修罗场，你们就会原谅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