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93、狙击

　　伊路米出去洗手的功夫，C博士问荒川：“说了半天，这小姑娘究竟是谁？”

　　荒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向他说明阿绯的身份，再次窘迫地挠了挠头发：“绯小姐，绯小姐是——”说到一半却猛地住了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阿绯是认识他没错，可她归根结底是“枭”的一员啊，又怎么可能因为和自己这一点浅薄的私人交情背叛组织来帮助他和老师呢？

　　不知道阿绯早有脱离枭的打算的荒川陷入了内心的天人交战，等得不耐烦的C博士给了他一掌：“你小子傻啦？”

　　阿绯只一眼就猜到荒川在纠结些什么，想着反正他现在也和自己一样算是“叛逃”的成员了，告诉他也无妨，于是道：“我现在不为帕里斯通办事了，你大可不必顾虑。当然我之前说过，帮你也是有条件的，就看你出的价格合不合适了。”

　　“小姑娘口气倒不小。你真的觉得这事你一个人能摆平？”C博士端起杯子哼了一声。

　　阿绯冷淡地垂下眼皮：“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对话至此陷入僵局。恰巧伊路米在此时推门而入，绕过桌子后在阿绯身边坐了下来。他捻起一块点心，见阿绯无所表示，便把一盘点心都挪到了自己面前，面无表情地一块接一块吃了起来。

　　荒川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有些生硬地接起断掉的话题：“阿绯小姐原来和我一样是‘枭’中的一员，隶属于特攻组，代号‘枭刃’。”

　　“之前在辣香山矿石的黑市上被悬赏的那个‘枭刃’？”C博士的眼睛因为吃惊微微张大了一点。

　　阿绯点点头，“我确实曾受到来自□□的袭击。”虽然那也在帕里斯通的算计之中。

　　难怪这么狂妄。C博士觉得自己之前一直小看了这个一脸淡漠的少女——枭刃，即使在猎人圈中也颇具恶名的顶尖暗杀者之一，以冰蓝色的武器为标识，擅长悄无声息地在人群中搅动起绯红色的风暴。

　　她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荒川见老师的表情多半是没有疑议了，于是看向一旁全程神游的伊路米：“不知这位是？”其实一进房间荒川就注意到这个长相和整容前的阿绯十分相似的俊秀青年了，但由于他散发的“生人勿近”的强烈气场，导致荒川一直没能问出口。

　　伊路米抬起没有高光的眼睛幽幽地注视着阿绯。

　　“他啊，”阿绯望天，“我这次也是为了参加埃德加的婚礼才来的西维尔，他是我携带的，咳咳，家属。”

　　荒川和C博士打量着相处模式诡异却显得异常亲昵的两人，欲言又止。

　　“好了，闲话就此打住。先说说如果我帮你们能有什么好处吧。”

　　C博士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想你应该不缺钱，不如给你个别的实用东西吧。”他将一个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盒子放到桌上：“本来是打算这次如果逃不掉的话也许可以用这个蒙混过去，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到了，干脆送给你好了。”

　　阿绯觉得这盒子莫名有些眼熟。她掀开盒盖：“······大天使的呼吸？”

　　“当年贪婪之岛的游戏制作者们可以任意挑选一张卡片带走，作为纪念或者劳酬。你不要小瞧了这一张卡片，即使在游戏里它的获取难度也是SS级的。作用是一口气治疗濒死的重伤和不治之症，但是只能使用一次。”

　　阿绯看向伊路米征求他的意见：“我好像想不到这东西的使用场合诶······”“蔷薇”的能力让她不太容易在战斗中受重伤，而一旦受到濒死的重伤，那样的情形下未必有用卡片的机会；如果是留给伊路米的话，貌似他家里的亚路嘉治愈能力要更上一层楼，这玩意也不大派的上用场······

　　伊路米盯着卡片沉思片刻：“我知道有人在重金收购这张卡。如果你想出手，我可以帮你联系。”虽然他更希望她能留着以防万一。

　　阿绯想了一会：“那就······成交。”她将盒子盖好收起来，冲荒川招招手：“现在来分析一下对手的情报吧。”

　　荒川愣了下：“啊？哦，好的！”他赶紧挪到桌边，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纸放到桌上：“之前提到过的情报人员绯小姐你之前在枭里见过的，叫特蕾娅，能力是‘有问必答深夜电台’，可以在别人入睡后得到所有她所提出问题的真实答案。”

　　“负责追击的有将人，你之前也见过的，以及不久前新加入的远程狙击手梶浦葵，”他翻开资料，照片里的少年牵动嘴角，露出有些傲慢的笑容，“他的能力‘盲狙’可以在两千米的范围内无视障碍物对一片区域达到无死角监视，随后用贯穿力极强的特制狙-击枪对目标进行击杀。”

　　阿绯捏了下眉心：“是我不擅长应付的远距离作战类型啊。”

　　荒川面露愁色：“而且他的枪弹道速度很快，通常——”

　　话音未落，阿绯突然像被人猛拽了一把似的扑向一边。片刻后她捂着额角闷哼一声，血从指缝流了下来。

　　墙上不知何时开了一个洞。

　　等荒川反应过来进入备战状态时，伊路米已经自窗口跃下消失了踪影。

　　阿绯撑起身来，摸索着想找东西把血擦掉，却被C博士制止了：“小姑娘家家的一点不讲究！不小心感染留疤怎么办？！”

　　他一挥手，一台奇怪的仪器凭空出现在桌子上。

　　等伊路米回来的时候，阿绯额角上的伤口已经看不清痕迹了。

　　“情况如何？”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阿绯做了个“你先说”的手势。

　　“我赶过去的时候两个人带着狙击手迅速撤离了。我怀疑他们还有同伙埋伏在附近，没有去追。”把阿绯留给这两个战力为零的家伙他实在不放心。“你怎么样？”他撩起她的刘海打量起来。

　　“子弹速度太快了，我听到墙壁被击破的声音后只来得及避开太阳穴的位置，子弹是从眉骨上擦过去的。不过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就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大概。”

　　“为什么目标会是你？”伊路米话是对着阿绯说的，目光却沉沉地看向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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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度假村停留了两天后，阿绯与伊路米搭乘雾流派遣来的私家车返回帝都，和他们一同启程的还有荒川和C博士。

　　“就这么走了真的没关系吗？“小个子的青年有些忧虑地注视着后视镜中渐渐远去的建筑群，觉得自己前途未卜。

　　“想杀人的话，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何况你的老师已经被‘注册死亡'了，我想他们不会为了杀一个死人冒送命的风险。”阿绯把玩着手中少了两粒宝石的项链回答道。

　　荒川至今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仍觉得心有余悸：“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老师真的死了······毕竟心跳都停止了，瞳孔也散开了······”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都开始怀疑阿绯其实是帕里斯通派来的。

　　用盖璐给的项链来制造死亡假象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效果却非常不错。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即使是阿绯本人也被那极其逼真的效果吓了一跳。然而被荒川用感激又崇敬的目光注视着，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了，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虽然我对药理不太精通，不过想要'假死'倒是不难，”当年在揍敌客为了应付任务中出现的难以脱身的突发状况，所有管家都进行了这方面的相关培训，说着她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用手肘捅了捅伊路米的胳膊：“对吧？”

　　伊路米没有偏头，转动眼珠斜斜地瞅着她：“你也只考了及格而已。”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瞎显摆。

　　阿绯想起被蓟木“大少爷当年如何如何”的经典句式支配的不堪过往，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车辆行驶得很稳，伴随着道路两旁飞快掠过的树影，她很快感到肩膀一沉——比她高不少的某人硬是拗出一个扭曲的姿势将脑袋倚到她颈窝里。她往车窗的方向耸耸肩，示意他“你就不能靠到那边去睡么”。察觉到她的动作后伊路米半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又闭起来，“不能。”他用行动回答道。

　　阿绯便盯着他的衣服琢磨了一会，想着能不能从上面拔几颗钉子下来把伊路米固定在座椅上——虽然这样做他能睡得舒服点她也不用这么累，但两人很可能会因此打起来。平时也许阿绯图好玩或者是抱着皮一下的心态真就这么干了，但现在后排还坐着荒川和他老师，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算了算了。

　　她换了个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没多久便跟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