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98、暴露了的羚羊

　　车在颠簸中不紧不慢地前行着。光从玛奇的指缝里漏进来，她刚才给她缝合了伤口，指头上带有淡淡的血腥气。

　　“Lately I\'ve been ,I\'ve been losing some sleep ,dreaming\'bout the things that we could be.”音乐突然自前排响起，是库洛洛打开了音响。

　　他大概看出她想睡觉只是一个托辞，或者并不在乎会不会吵到她，总之音乐就这么持续不断地响着。

　　“······I see this life,like a swinging vine,swing my heart across the line.In my face flashing suns, seek it out and ye shall find······”

　　“我听说揍敌客的人不怕毒。”库洛洛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

　　“······我的抗毒训练并没有完成。”

　　“为什么？”

　　这人好烦。腹诽过后，她不情不愿地答道：“我对某些毒素不耐受。”

　　“我之前就注意到了······”库洛洛慢条斯理地说：“你的五感相当敏锐，反应也很出类拔萃。”能看清信长出刀的动态视觉和与飞坦比也毫不逊色的敏捷，这并不多见。“同时又很怕疼。你会否是，”他斟酌着用词：“神经方面出了问题？”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洞察能力还是很惊人的，虽然“出了问题”这个说法让她很不爽。阿绯在玛奇的手掌下翻了个白眼：“是这样没错。您又有什么高见啊？”

　　“唔。”库洛洛想了一会儿，严肃地说：“不要沾上毒-品。尤其是那些用辣香山矿石制成的高纯度成品，会死的哦。”

　　因为之前帕里斯通派她清理过几个走私辣香山矿石的人，还为此惹上了不小的麻烦，出于好奇她随口问道：“为什么？”

　　“毒-品大部分作用于中枢神经，触发引起兴奋和快乐情绪的多巴胺大量分泌，达到人体在自然条件下永远不可能达到的浓度。”

　　“我知道它的运作原理。”

　　“但是基于你的体质，你会比别的人成瘾更快，戒除就更加不可能了。除此之外，它给你的大脑和神经带来的损伤相比也要比其他人严重得多——行动力下降，心力衰竭，意识涣散，抑郁。它会让你什么都做不了。”

　　她很想告诉库洛洛他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然而毕竟他是出于好意，于是默默接受了这一番禁毒教育。

　　一行人很快来到临近的城镇，在那里换乘火车前往拉福斯。

　　凭借她和侠客的猎人执照，一行A级犯罪团伙顺利坐上了头等席，在装修华丽的包厢里开始群魔乱舞。

　　西索没有同行，理由是阿绯把唯一有点意思的果子（三长老）砍死了还一直霸占着玛奇不放，让他觉得很没劲。

　　蜘蛛们都暗自松了口气，连芬克斯看向阿绯的眼神都友善了许多。

　　众人不一会儿就分成了胡吃海塞组和聚众赌博组，库洛洛坐在一旁不知从哪掏出本书看起来，间或投来关爱智障人群的一瞥。

　　阿绯和玛奇翻了会儿花绳，又和派克交流了一番高跟鞋怎样才不磨脚的心得体会，在得出怎么穿都磨脚的结论后，手机提示她有一条新的未读信息。

　　“近期会长将召回十二地支举行副会长选举，狸又可能随行。我会找机会动手。”

　　发信人是特蕾娅。

　　特蕾娅，枭的情报人员，本来是和她相看两厌的前同事。至于为何两人会成为这种暗中合作的关系，只能说：缘，真是妙不可言。

　　数天前的温泉度假村某房间。

　　“······你是说，因为我之前在流星街救了你弟弟柯林，所以这次你会装作没有遇到我，当是还这个人情？”阿绯觉得这件事很是匪夷所思，先不论为何一个朋克女和一个热血男会是亲姐弟，她一副“我讲义气放你一马你不要不识好歹”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是要闹哪样？

　　特蕾娅高冷地点点头。

　　“为什么装作没看到我会是还我人情？”

　　“你包庇的C博士是帕里斯通大人要肃清的人，即便你已经脱离了组织，也不想为此背上和大人作对的嫌疑吧？”

　　其实她和帕里斯通的和平共处的可能自从她吼出那句“我是你爸爸”就荡然无存了，但特蕾娅似乎并不知情，于是阿绯换个角度开导她：

　　“也不一定要装作你们没看到我啊。我也可以在这里把你们都杀掉，然后装作没看到你们，这样就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特蕾娅的脸色青了又白。“就凭你？”她不甘地挑衅道。

　　“我也有同伴的嘛，”阿绯指指隔壁：“虽然可能要破费一笔。”

　　见特蕾娅不说话了，她又提出让C博士假死的方案：“这样的话没有人会死，我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特蕾娅咬着打了唇钉的唇瓣想了半天，有些屈辱地点了点头。

　　“至于我救了你弟弟这个人情······我记得你的能力可以在人睡着的时候问出任何你想知道的东西？”

　　“没错。”

　　“我想要一个人能力的情报。他之前加入了枭，你应该见过的，名叫狸又。”

　　抵达拉福斯时已经是半夜了。星星在这个城市亮得格外好。

　　盖璐的邮件也刚好在这时发送过来，通知她参加副会长选举一事。

　　蜘蛛头似乎并不打算立刻对古籍下手，于是阿绯向他请了个假，立即订了前往猎人协会总部的机票——虽然她已经知道会是帕里斯通当选，但不管是出于对自己的考量还是对尼特罗的考量，她都应该去跟进一下事态的发展，哪怕无法阻止。

　　侠客在她离开前拉住了她：“之前你曾经用‘羚羊’的临时ID在猎人网站上发布了有关帕里斯通买卖人口的名单照片，我没记错吧？”

　　见阿绯点点头，他接着道：“那个情报贴在不到半小时内就被管理员删除了。我试着重新发了几次，都是不到十分钟就被封。之后有人试图通过网路找我。”

　　“你是说······”

　　“我不知道这背后究竟牵涉到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但你要小心。”

　　而此时的猎人协会总部。

　　“帕里斯通大人，ID为‘羚羊’的账号再次上传了那些文件，虽然已经删除了，但有人已经开始私下议论——”

　　“登陆地点在哪？”

　　“除了第一次位于流星街，之后登陆的路径非常复杂，只知道是来自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网关。”

　　“巴托奇亚，揍敌客家族所在的国家吗······有点意思。”

　　“是否需要派人——？”

　　“不。刀柄还握在我手里呢，我可是很中意那把刀的，折断了未免太过可惜。”

　　没有理会部下露出的困惑目光，青年从皮椅中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况且我啊，被人憎恨着才会觉得幸福呢~”

　　他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和每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打着招呼，直到来到一个明亮整洁的会议室里，外貌各异的人们围坐在桌边，等待扎着冲天辫的老头宣布结果。

　　“那么，副会长的人选就定位帕里斯通·希尔，诸位没有疑议吧？”

　　金发的青年露出一个谦逊又爽朗的笑容，站起来鞠了一躬。或许他在十二地支中没什么人缘，但副会长是通过全体猎人匿名票选的，这让他的当选毫无悬念。

　　不，或许这其中也有会长推波助澜的成分——明明已经对他私下的作为有所察觉，却还是为了迎接挑战重重的生活将他这个不安定份子放到了身边。

　　尼特罗会长，也是个玩心相当大的人呢。

　　绮多皱眉：“金和绯还没有来，没关系吗？”

　　“没有出席的人视为主动弃权，通知里说的很清楚了哟~”老头环顾一圈，满意地捻了捻胡子：“那么就这么决定了，hohoho~”

　　众人虽部分有所不满，但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各自散去。

　　尼特罗却没有离开，直到会议室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开口道：“既然来了，不和大家打个招呼吗？”

　　片刻的寂静后，“被发现了啊。”一个人如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尼特罗露出个颇为自得的笑，打量起她蓝色的毛衣和宽松的牛仔裤：“总是穿得像个男孩子。小姑娘偶尔也打扮打扮嘛。”

　　阿绯没有理会这个玩笑，转而问道：“怎么发现我的？”

　　“你对自己的隐挺自信嘛，”事实上十二地支中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的存在说明她的自信是很有根据的，但是——“老人家的一百多年可不是白活的hohoho~”

　　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阿绯长长地出了口气，恭敬地行了一礼：“好久不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