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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厌弃 ...

  •   锦曦因着这胎丧命谁都未料及,她在跳湖前喝了一碗堕胎药,算准了时辰在后院湖边等着宜修,本欲被救起来后一番惺惺作态引得胤禛疑她,又由清妍引出宜岚自首,她将唱戏的人都找齐了,算准了各人的心思,却算不到自己没这福气,这场戏的主角活不成了,后头的剧情自是与她所想的失之千里。
      胤禛下了早朝听得静珍院出了事,额角一跳,心中怒火陡然腾起。心里忖着,最好是意外,若是人为……
      胤禛到静珍院时,只柔则坐堂上,清妍立于一侧,堂中跪着剪秋与宜岚。见胤禛来了,柔则忙起身让了坐。“爷。”
      胤禛点头应了,问:“怎么回事?”
      “锦曦与宜修都落了水,宜修送回了文澜院,只是锦曦却是不大好了……”柔则擦了擦眼角的泪,接着道:“她们落水时只有剪秋在一旁,是以妾便寻了剪秋过来问问当时的情形。”
      胤禛看了剪秋一眼,剪秋此时有些狼狈,额际的发有些散了,身前的衣裳也皱的厉害,此刻正咬着唇忍着眼里的泪,如今主子生死未卜,她们却还要在这里装腔作势,在爷面前上眼药。
      “剪秋你来说,怎么回事?”
      听得胤禛点到自己,剪秋伸出袖子擦了眼眶里的泪,朗声道:“今早从福晋那出来后,主子本欲去芳华院看宋格格,行至后院时见着秋格格独自一人在湖边寻着什么,主子担忧秋格格,便上前问清了缘由,原是秋格格掉了个耳坠子,主子便要奴才去寻,让秋格格等着,却不想秋格格滑倒直直摔进了湖里。园子里四下无人,主子心急,便跳下去欲救人……可是主子她并不会凫水……”剪秋说着,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如今主子生死未卜,她却还在此污蔑人。”剪秋转过头去瞪着宜岚,话里忿然尽显。
      宜岚见胤禛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心下一惊,慌忙道:“我家格格落水时只有侧福晋与剪秋姐姐在一旁,是以奴才才多嘴问了一句,哪里是污蔑人了,再说格格无端落水本就蹊跷。”
      柔则转着手镯的手顿了顿,宜岚她,跳早了。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真是个蠢货。
      剪秋朝胤禛磕了个头,道:“奴才已将事情来龙去脉道清了,现在主子生死不明,求爷让奴才回去伺候主子。”
      胤禛未来得及开口,药房的丫鬟急急跑了进来,“爷,秋格格大出血,江大夫也无法,怕是要请别的大夫。”
      “苏培盛,去外头请了擅此的大夫进来。”
      “是。”
      目光扫及仍跪在地上的剪秋,胤禛面上的严峻之色缓了缓,与她道:“你尚在这里,待这里的事了了再回去,文澜院里有太医,又有春南伺候着,你不必忧心。先起来罢。”于宜岚,却无半分颜色。
      “是。”剪秋依言站了起来。
      清妍念及昨儿夜里锦曦找上门与她所言之事,细细掂量了,趁着这个无人言语的当口开口,“这秋妹妹的胎可是一直都是稳妥的,如今怎的只在水里冻了会便如此严重?”
      柔则闻言死死盯住宜岚,见她只是看了清妍一眼,并未开口说话,才将悬着的心放了放。这事最好便是就此了了,胤禛只疑心宜修推人入水,其余的,俱已不重要。
      “闭嘴!”胤禛冷冷地道。
      外头请来的大夫也未能救下锦曦,那大夫擦了擦额上的汗出来回了话,“这格格的这胎本就留不住了,又用药拖了半月,本就伤及了母体,如今再一碗药性极强的堕胎药灌下去,又在冷水中冻了这么久,恕老夫无法了……”
      “你方才道,她喝了堕胎药,且孩子本就保不住?”胤禛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这位格格应有过落红,又强行用药止住了。”
      “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忙应声出来了。
      胤禛握拳的手松了又紧,才将心中的火气生生按下了,“送大夫出去。”
      目光扫过室内的几人,柔则与清妍皆有不安,胤禛坐了下来,道:“你们先回自个院里去。”
      “爷……”
      胤禛瞧了柔则一眼,冷声道:“回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柔则被他眼里的冷意吓住,心神不宁的出了静珍院。
      “去,你去将江大夫叫过来。”胤禛指着尚跪着的宜岚。宜岚得了吩咐,也顾不得膝上的疼痛,瘸着腿急急出去寻江大夫了,有些话她得先与江大夫说。
      江大夫跪在胤禛身前,胤禛不住地转着手中的串珠,“初时,是你日日禀告秋格格腹中的孩儿无虞,如今你要作何解释?还有那堕胎药,也是你开的?”
      珠子碰撞,清脆却惹人心烦,胤禛索性住了手,将手中的串珠狠狠掼在桌上。
      江大夫闻声一震,颤声开口:“是奴才医术不精,初时并未察觉秋格格腹中胎儿有异,后觉察出来了,便想着开了药喝了许会好些,却不想毫无用处,便一直到瞒不住……”
      “秋氏的胎,缘何有异?”
      江大夫羞愧地垂下头,“奴才并未寻到缘由。”
      “好,很好。身为皇家的大夫,你就是这个医术,庸医!”胤禛寻了江大夫将心头的火全撒了,再问:“堕胎药也是你给她开的?”
      “是……秋格格说想自己送走这个孩子……”
      “荒谬!她要你开你便开,我皇家子嗣就是折损在你这等庸医手里!”胤禛大怒,“来人!即刻将江震这个庸医逐出贝勒府!”
      小福子与另一小太监将人带走了,胤禛才看着宜岚,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宜岚跪在地上,慌忙地摇头,“这些实情奴才一概不知啊,格格她,格格她今日是掉了耳坠子,四下寻不到人才要奴才回院里去找人来。”
      胤禛已懒得看她一眼,只道了一句“你会有话要说的”苏培盛便叫了人上前将人堵了嘴拖了出去。
      “走吧,随我去看看你家主子。”胤禛拿了桌上的串珠欲走,却被锦曦叫来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爷,我家格格想请您去一趟。”那小丫鬟站门口见着了这里的阵仗,瞧着害怕的紧。
      “爷……”苏培盛见胤禛站在原处许久未动,便唤了一声。
      “你在院里候着,我去一趟就来。”胤禛终究还是念及了在塞外的情分,决定去见她最后一面。
      屋子里极大的血腥味,烧着碳,推开门帘,两股味道夹杂着而来令人欲呕。锦曦躺在榻上,刘海湿淋淋的搭在额上,穿着白色的中衣,脸色煞白,独一双眼睛黑亮得惊人。
      “爷。”锦曦勉力撑出一抹笑。
      胤禛不语,只看着她。
      胤禛走时,锦曦叫住了他,道:“爷当初让我进府,是不是因着我这双眼与她生得像?”
      胤禛回头,看着她,点了点头,“是。”
      锦曦大笑,“我果真没有猜错。”笑着笑着眼里止不住的涌出来泪,可是你又知我对你的心意?是喜欢极了才会想尽法子要跟着你。
      剪秋将昨日静珍院里的情形与宜修说了,又道:“昨儿夜里爷守了您一夜,今早才去早朝。”
      宜修听了并未做声,将话给岔开了,问剪秋:“那宜岚,可说了些什么?”
      “不知,宜岚是被前院的人给带走了,想来也瞒不住什么东西。”
      “我总觉着秋氏她应是备了后手,只是还没来得及上而已。”
      锦曦那场戏确实还未唱完,她本意要宜岚在胤禛面前指认宜修是如何用药害她,这两桩事加在一起定能让胤禛定了宜修的罪。在严刑下,宜岚将锦曦的算计悉数抖了出来,余下的,还有一桩事。
      苏培盛战战兢兢地将宜岚所供转告于胤禛,胤禛听了,良久未作声,他道:“去查查昨日园子里为何空无一人。”
      “是。”
      苏培盛回来得很快,胤禛在去文澜院看宜修之前去了一趟逸馨院。寒风扑面,倒让他清醒了些。
      柔则自从静珍院回来,一夜未心安,如今闻得胤禛至,心中更是惶然。上前迎了胤禛,柔则面上漾着笑意,问:“爷可是要在这儿用膳?妾吩咐下去备着。”
      “不必了,我找你有事,让你房里的人都下去吧。”胤禛在炕上坐了,又指了指另一侧,道:“坐吧。”
      春南得了胤禛吩咐,与含冬领着门口候着的两个丫鬟下去了,苏培盛守在门口,屋里就他们二人,柔则僵硬地坐上了炕,不敢去看胤禛,望着地上的火盆里头碳火烧得正旺。“爷有什么要同妾说?”
      “秋氏的后事你来操办,不必太过张扬,合得上她身份就好。”
      “是。”原是这事,柔则松了口气,眸子动了动,低声叹道:“秋氏也是可惜了。”
      胤禛本也是低着头,听柔则这么说,抬头看着她,嗤笑,“秋氏缘何落到这个地步你不晓得?”
      胤禛的眼里明晃晃的俱是讥讽,柔则如坐针毡,冲着胤禛勉强笑道:“爷说什么呢,妾听不懂。”放在身侧的手却是紧紧攥着垫子。
      “你还要我将这事清清楚楚地挑出来?”柔则闭了嘴,胤禛接着道:“这次的事我不与你计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往后如何做,单看你自己了。”
      柔则面上血色尽失,脑中嗡嗡响,瘫软在座上不能言。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 柔则唱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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