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穿回去的》竹溪有风

20、顾狗儿

　　二夫人在白家没有住太久，过了不到十天，就搬了出去。临走时白大太太依依不舍，却不得不放。毕竟二夫人至今还是何家妇，总不好一直在娘家住着，伤了何家的脸面。
　　白二太太倒是让二夫人将白蔚留下来，只说自己还是挺喜欢这小丫头的，被二夫人笑着拒绝了：“她年岁也不小了，底子却薄，功课多着呢，可不能留在这里陪二嫂玩。”
　　话虽这样说，二夫人也并没有急着让白蔚去跟着先生学习，而是带着她将自己旧日的朋友们都拜访了一遍，让白蔚认识了不少人，也收了一大堆见面礼。
　　其中就有当年的秦薇薇。如今她嫁入了宗室，虽说外头看着名声不显，但在宗室中却颇得脸面，关着宗室里的一揽子事。京城里就算有人觉得宗室也没什么权利，也不会有人轻易敢得罪了宗室。
　　秦薇薇问了白蔚的状况，对二夫人道：“你倒是个肆意的。”叫了白蔚到身侧，细细问过，才放了心，摸着白蔚的手道：“虽说她太过妄为，你却是个好的。往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二夫人嗔道：“还能让她来找你？你倒是将我当成什么了？”
　　两人说说笑笑，秦薇薇让自己的女儿过来领白蔚过去玩。秦薇薇的女儿沈明珠也有县主的爵位在身上，比白蔚大了三岁，对着她的时候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娇气与自得。
　　白蔚倒是很喜欢这种简单又直白的人，刻意交好之下，不过短短时间，就算得上亲近起来。
　　沈明珠知道白蔚以前是丫鬟，但是也不在意，她直白地说：“反正都是人，你又不是那种见了我就变脸的，那种就算不是丫鬟也挺讨厌的。”
　　她拉着白蔚说京中的一些贵女们，大约是觉得白蔚以后也不会与她们有什么往来，偶尔也表达出对某些人某些行为的不喜。
　　“偏偏每次都躲不开，不管怎么都要和她们碰面，也挺让人不高兴的。”
　　沈明珠这么说了一番话，吓得她身边的嬷嬷脸色发白，频频看向白蔚，最后忍不住上前来婉转地制止她。沈明珠顿时就觉得没意思，停了下来，拉着白蔚去看花园里的菊花。
　　两人就着菊花聊了好一会儿，白蔚说起旅途中见到的一些少见品种。她口舌伶俐，形容得分外漂亮，听得沈明珠也是两眼放光很是向往。沈明珠身边的嬷嬷终于放心很多，转眼看到往日里不太喜欢的所谓表小姐袅袅婷婷走过来，她的表情又不好看起来。
　　沈明珠也看到了对方，贴着白蔚的耳朵悄声说：“等会她肯定会来打听你的身份，要是她前倨后恭，你且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留几分连忙。”
　　她对白蔚眨眨眼示意，悄声介绍这位表小姐的身份是沈明珠祖母那边族里的一个女儿，家里头是在是无依无靠了，才厚着脸皮投靠了过来。沈明珠的祖母心善将她留下来，让下人们“表小姐”这般称呼着。
　　“其实早就没什么关系了，”沈明珠压低声音说：“若是说起来，只怕身份还不如你。”
　　说到这里，那位表小姐就已经过来了，袅袅婷婷向沈明珠行礼，一双眼睛已经上下将白蔚打量过。见白蔚衣着华贵，身上的首饰也是不凡，脸上当先就露出了笑容来：“不知道这位妹妹是……”
　　沈明珠这时也是一派大方温柔的样子，简略地说白蔚是白家女儿。表小姐闻言，表情就在温柔鄙夷与向往之间转过来转过去，最后定格为甜蜜又温柔的笑。
　　“原来是白家小姐，倒是第一次见。”她贴过来想要和白蔚多亲近亲近，沈明珠连忙拉了白蔚就走：“我们出来得久了，只怕娘和夫人都等急了，还是先回去吧。”
　　表小姐立刻就道：“我也该去拜见白夫人的。”
　　白蔚就笑：“我娘虽说姓白，却是何夫人。”看表小姐脸上露出困惑，她也不曾解释，跟着沈明珠先前。一群丫鬟婆子簇拥过来，将表小姐拦在外面，对方只是稍一迟疑，一群人就已经走远了。惹得她大为不快，在原地顿脚撇嘴，最后迟疑良久，居然还是跟了上来。
　　白蔚觉得她也是个有大毅力的，只要路子没有走偏，只怕日后也能得偿所愿。只是沈明珠很是看她不起，口中抱怨了几句，忍住了心中不快，回头叫了她一同去见二夫人。
　　两人去得刚刚好，二夫人正说要找了白蔚和沈明珠回来，准备起身告辞了。见两人身后还跟着个娇小姐，不由得困惑地多看两眼。只是也并不曾多留，打过招呼就起身告辞。
　　表小姐平白跟过来一趟，二夫人却连她的脸都没有看太清楚，不由得大失所望。过了几天，得知沈明珠又请了白蔚过来，她就连忙赶了过来。
　　沈明珠这次不止请了白蔚一人，几个交好的小姐妹也都请了过来。和她交好的人性格倒也都类似，都是心中不藏奸的，偶有一两个对身份地位看得比较重的，对上白蔚也能保持表面的礼貌。
　　表小姐杨玉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蔚和一群贵女们说说笑笑，交谈甚欢的模样。
　　她站在原地捏着帕子平静了一下心绪，才漫步上前去，对众人行礼。沈明珠身边早有人过来通报说表小姐到了，只是贵女们并不特别喜欢她，所以都装作没看到。如今她过来行礼，还是白蔚起身去扶住了她的手臂：“杨小姐太客气了。”
　　杨玉儿顺势就攀住白蔚的手：“原来是白小姐。”
　　她说着之前见过了白小姐，这几天越发觉得白小姐姿容出色，妩媚动人，内心向往不已，想要和白小姐做朋友。
　　沈明珠的一个朋友就拉了沈明珠，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问：“你家这个表小姐，以前不都是跟在我们后头打转，怎么今天就跟着白姑娘了。”
　　沈明珠也是不解，她对自家这个表姑娘一直都不太看得起，也不太愿意了解。如今见杨玉儿缠住了白蔚，虽然对白蔚略有歉意，却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真的不愿意再应付杨玉儿了。
　　白蔚对杨玉儿的示好也有些不解，只是既然对方靠了过来，她自然也要跟着说几句话。
　　此时见杨玉儿绞尽脑汁地想要吹捧自己，她不想听那些尴尬的话，连忙转移了话题：“听说京城里杏花斋的点心好吃？”
　　有人就笑：“那边的讲究以花入口，味道很是清甜。”
　　“点心我还是喜欢软香坊的。”
　　叽叽喳喳地，顿时就说了起来。
　　杨玉儿在一旁绞着帕子，一张脸上挂着笑，表情十分向往。白蔚好奇看她，她超小声地说：“我没什么钱，没怎么吃过外头的点心。”
　　白蔚笑了笑：“郡王府的点心想必也是名厨大师，也不会比外头差到哪里去。”
　　杨玉儿勉强地笑了笑，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附和着白蔚说是。白蔚看着她眼底的尴尬，微微一笑，正要出言再安抚她两句，系统忽然就冒了出来。
　　完全没有给白蔚反应时间，她就从到了一个陌生的院子外面。
　　白蔚看了看四周，应该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院子里很干净，就连黄土的地面都不见什么杂物，其他一应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柴火堆在院子的一角。墙外不远有一棵树，上面正开着花，大团粉白色的花朵热闹地占满了枝头，迎着春日的风摆动。
　　她看了看系统上显示的信息，发现这里是江南某个自己完全没听说过的地方。她往外走了两步，发现隔了很远的地方，才有人家居住。这户人家似乎是被村子里排斥的。
　　她转回去，刚才没有动静的院子里，有人如同夜枭低低地笑着，只是院子里空无一人，她惨痛的笑声也只能在这个院子徘徊，并没有其他人听到。不等白蔚反应过来，她就大叫一声，没了动静。
　　心里咯噔一下，白蔚冲进屋里，里面满满的都是血腥味，女人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满的都是恨意。就算已经没有了呼吸，白蔚也能感受到这身躯中的恨意突破一切的力量。
　　她呆呆地定在原地。
　　如果自己刚才插手一下，是不是……这个女人就不用死了？
　　她伸出手去想要碰那个女人，手指却从那个女人手腕上穿过，她才陡然惊觉，哦，自己就算是想帮忙，这么短的时间里，似乎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来拯救她。
　　白蔚的目光从破旧的衣裳与床上掠过，女人身上都是伤口，如今虽说已经是春日，却并不算太暖和，而女人身上却只有一件薄衫。
　　外面的天空是绚丽的蓝，阳光如同金子一般耀眼，可这些温暖似乎并不能让屋里也变得亮堂一点。这里是阳光无法照射的地方，屋里屋外，如同两个世界。
　　这个人到底是谁？这里只有这个女人，那么，那个需要实现心愿的顾狗儿又是谁？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小男孩，难道是这个女人的儿子？
　　既然是儿子，那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白蔚站在原地，心绪纷乱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