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加戏》岂冕

24、广寒

　　季同一下子红了。
　　他的名声本来很差，几乎是全网黑的程度，但《演技大全》修订版一出，他就触底反弹，一跃成为拥有了二线演员的粉丝数量。
　　况且，他在被黑的很惨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粉丝也安静如鸡，倒赚了不少路人的好感，觉得他们很沉稳，有大将之风。
　　其实只是因为季同在那之前并没有个像模像样的粉丝团。
　　好在此事一过，他就有了，而且还挺庞大的。
　　到如今为止，他只有三部作品，却已经完成了有人拍了十部十几部都达不到的目标——成为二线。
　　季同主页里的负面评论逐渐消失了，道歉的话多了起来。
　　这时候，一句留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真应该去《演员大全》修订版里看一看，我都替某人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残存的季同黑一看到这句话立马精神起来，跑去看《演技大全》了。
　　一看之下….的确挺尴尬的。
　　不过不是替季同尴尬，而是替本次大赛的第二名《吾爱》的燕清辉尴尬。
　　《大全》说得清清楚楚，署名也明明白白——正是季同首创了如何表达爱意的眼神。
　　而在《吾爱》里，燕清辉那含情默默的瞳仁，那又水又亮的眼眸，那欲语还休的深情，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又如何？”
　　脑残粉梗着脖子道
　　“比赛里头有没有要求不许学习《大全》！”
　　“五个一”新锐导演大赛确实没有相关要求，但是一边是燕清辉用着人家季同的专利得了第二，一边又是他的粉diss季同得最厉害，叫嚣的声音也最大。
　　这样一来，真的是…有点尬。
　　谁都可能成为网络暴力的下一个对象，即使前一刻还是施暴者，下一秒，受害和加害的角色就会对调。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燕清辉在《吾爱》中的表现与新修订的《大全》的一则几乎一模一样，越来越多的人质疑燕清辉得第二是否合适，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跑到燕清辉的主页下骂他——他那种咖位的人，黑子和粉丝几乎是一样多的。
　　一天后，燕清辉默默退出了比赛，第三上前一步，成为了第二。另一部作品则获取了第三的名次。
　　导演协会官方调整了名次，又公布了一些评比视频，表示虽然刘易斯和某位评委有亲戚关系，但为了避嫌那位评委并没有参与对刘易斯作品的评比，即使如此《万箭穿心》还是得了第一。
　　这足见两人的名次名副其实了。

　　以上种种也是安源陆陆续续告诉季同的。
　　后者已经成功再进剧组，继续拍摄起来。
　　导演高兴极了——他简直扬眉吐气。锦上添花的事情谁不会做，雪中送炭才叫人记得住呢。他颇为自得，觉得自己慧眼识珠，没有听制片的赶走季同，现在他对季同可以说是有了机遇之恩了。
　　原本这部戏就已经拍到了尾声，季同一事一过去，又过了一个星期，《蜂后》顺利杀青了。
　　历时五个月，跑了数十外景，风波不断，这部戏终于拍完了，季同得以回家休息一阵。
　　他现在已经是个二线，名气也正大，无数剧本邀约就自动找上门来。
　　仔细斟酌一番，接了一个零食代言，拍了条广告后，季同就窝在家里挑剧本。
　　他翻来翻去，看见了一个很让人在意的本子。
　　本子名叫《广寒秋》，光是这个名字就叫季同一下子精神起来。
　　他立马打开剧本看起来——在最前面附着一篇古文，仔细看起来是一封自述，而且是一个皇帝写的自传一样的东西。
　　安源见他看的那样入神，忍不住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这是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雅—27题材。”
　　他向季同说。
　　“十几年前考察队发现了一颗小星球，遗迹保存的特别好，但是因为一场太大的瘟疫原住民竟然消失殆尽了。考古学家在那个星球发现了很有意思的文明现象，已经破译出很多那里的文字，对那里的风土人情也有了一定了解。也是这十年才有人以那个小星球的文化背景为蓝本拍摄统一称为雅—27的风格的戏。”
　　雅—27是那个小星球的编号。
　　季同表示了解，他对安源说：“你回复这位导演吧，我要接这部戏。”
　　台词功底很强，也拍过不少古风戏的季同很快就弄清楚了那一篇古文的意思，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我作为皇帝45年，自认无愧天下，一生之中之对不起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弟弟瑜堇。瑜堇小我五岁，我二人共同长大，他生性浪漫，不好政事，偏爱戏耍，父皇对他偏爱，他便成了京城中有名的风流子弟，天天扎堆在妓子优伶中。后来生母病逝，父皇疑心日渐加重，失去皇后庇护的兄弟二人微如累卵，四面楚歌。后来我在瑜堇的辅佐下成功得到皇位。只是皇位未来得及坐稳就有犬戎叩疆，只是刚刚稳定下的朝廷无力应对凶悍外地。就在此时，瑜堇表示愿为质子出使犬戎。我答应他三年内必接他回家。
　　但我没有做到。”
　　除此之外，剧本上还说，这封帝王手书是最近刚刚考古发现的，雅—27的历史中上确有其人，而他的胞弟瑜堇则被考古界普遍认为是遇到跳跃虫洞不甚穿越的现代人——他在年少时曾组织拍过一些戏剧，都是第三宇宙耳熟能详的经典；而在夺嫡过程中拿出的一些手段也是一些超出当时科技发展水平的。
　　另外，考古界还有一个颇有争论的说法——当时的犬戎王在幼时曾被人抓住当做奴隶卖到王都，又刚好被瑜堇买下，两人系青梅竹马，且颇有暧昧。
　　这个观点的论据除了一些书信手札外还有后期犬戎王的表现：在瑜堇客居犬戎为质并最后奉旨自杀后，原本有五成胜率的犬戎王竟然疯癫地跳到星子河里不知所踪了。犬戎大军群龙无首，连连溃败，最终被朝廷军全灭。
　　导演想请季同来演这部《广寒秋》的主角瑜堇。
　　季同向导演发了条讯息表示很荣幸能有演绎瑜堇的机会，两人商定了视镜的时间地点。
　　聊完后，他关掉通讯，除了会儿神，然后对安源说：“我以前拍的第一部这种雅—27剧上映的时候，我们那里不知谁发起了一个民间的比赛，比的是谁的古装扮相最合适。
　　我当时名气不是很大，得了第二。结果得第一的那个人直接在微博——也就是云间里公开说他觉得我的扮相更好看。”
　　安源其实并不喜欢季同现在的回忆着什么人的神情，尤其是他对那个被季同回忆的人一无所知。他问：“然后呢？”
　　季同愉悦的神色淡漠下来，他平静地说：“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然后因为一些事情吵架，和好，又吵架，又和好，最后彻底分开了。”
　　“很好的朋友？”
　　安源一下子抓住了违和点。
　　“被你发现了。”
　　季同耸了下肩膀。
　　“实话说，我们俩当时已经可以确定是情侣关系了吧。不过是忙到一年只能见四五次的情侣。”
　　安源有些不舒服。
　　“你还喜欢他？”
　　“这倒没有。”
　　季同挠了一下鼻子：“我们两个本来是可以继续下去的，不过有个喜欢他的人蹦出来破坏了我们的关系。”
　　他笑着说：“大概就像《恋爱十分》里面的常辉吧。”
　　安源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说：“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
　　季同道：“你要想知道以后慢慢和你说吧。现在回忆过去的话简直像个靠着过去辉煌安慰自己的失意人了。”
　　不知道安源有没有听明白季同的婉拒，总之，他确实没有继续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