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加戏》岂冕

64、一年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而工作是抚平痛楚的好药。
　　一年的时间逐渐过去，械族那边网上反智能的言论逐渐消弭，被向相反另一边引导，被这一波浪潮蒙住双眼的人们慢慢恢复了清明，开始有时间反思自己是不是误伤到什么人了。
　　季同，就是首当其冲的被想起，被怀念的一个。
　　其实在最紧张的时候，季同仍有粉丝默默支持着；只是当时反季同就像是政治正确，谁不黑他还要给他说话的话就会被千夫所指，就因此不得不蛰伏起来，等待一个能够翻身的时机。
　　一年太过漫长，不少人等不下去，选择“移情别恋”，而还有一些人选择坚持下去，他们秉持着警方并没有官宣季同所犯何事的微弱新年，愿意相信自己喜欢着的人不会做出什么坏事。
　　而季同没有辜负他们的等待。
　　不论冬天多么冷冽严寒，仿佛一辈子都过不去，温暖的春天还是回来的。
　　怀念季同的苗头在云间里一出现，季同残存的粉丝马上抓住了机会，积极响应起来。
　　在兽族最好的影视城附近的私房菜小馆里，费了无数精力终于拍完了这部名为《君临天下》甲级剧的剧组成员们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举办着杀青宴。
　　“谢谢你，导演，给我这机会。”
　　虎浮举着一个比他脸也小不了多少的酒碗，陈恳地向主座上的导演道谢。
　　眉目清矍，看起来颇有几分冷肃的象导冲他摆摆手，道：“你应该去谢谢季同，是他向我推荐了你；还得谢谢你自己，要不是你在视镜里表现出色，拍摄过程中也表现不错，我早就把你赶出剧组了。”
　　虎浮憨憨一笑，道：“总之，很感谢象导您这段时间的教导。”言罢，实诚地把一碗酒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他又冲象导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来到坐到次座的季同面前。
　　季同早停了和邻座之人的亲密交谈，笑吟吟地看着虎浮，并在他来之前就站了起来。
　　虎浮已经把酒碗再次倒满，他包含感激地看着季同，想了好久没想出什么最能表达出他心意的句子，只讷讷道：“季同，好兄弟，我敬你。”
　　季同也拿了个酒碗在手里，里头斟着相相差无几的酒液，他并不多说什么，两人一碰，彼此干净利落地把两碗酒喝了个干净。
　　同坐的诸人喝起彩来，虎浮又对季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走向下一位。
　　剩下的人没有季同和象导这么大的面子，当然不能让饰演主角之一雷诺陛下的虎浮喝那么多酒，于是纷纷劝他换了小杯子，他们都心知肚明，这部制作精良意义非凡的戏一上映，随意那个小配角说不定都能凭此红一把，更不用说两位主演，一定会一飞冲天的。
　　想当初，剧组刚开始因为季同是那位陛下钦定的就对他怀有羡慕嫉妒的负面情感，再遍寻另一男配而不得时，这位隐隐为众人排斥的演员举荐了虎浮，导演看在陛下的份上给他面子，真找了这个叫虎浮的，没想到一试戏后还比较满意，就选定了他。当时这个叫虎浮的幸运儿还在另一个剧组拍戏，听说拍的也是和他们陛下有关的，因此才有了经验被导演看中。被定下后，当即支付了违约金退出剧组，来这边拍戏了。
　　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两个剧组相比之下，再瞎的公司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在这一年的拍摄里，他们已经大大地对两人改观，尤其是叫季同的那位，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饰演孙凌陛下。所有人用能他们在剧组看着对方发呆的次数保证，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能把陛下盛极的风采彰显得如此惊艳动人。
　　没看到一向最严厉的象导看到了季同都要眉开眼笑的吗，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邀请季同做他正在筹划的电影的男主角。
　　不过他们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半分季度不满的情绪了，这些时日里季同的表现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他的才华，他的天分，他的勤恳，当得象导的青眼。
　　比他努力的人没他有天赋，比他有天赋的人..好像真没有，甚至比他努力的人也罕见。
　　这就是比自己强的人还在努力，就怪不得人家一骑绝尘，跑到其他人难以启极的高度了。
　　大家吃完了饭，又去唱歌，弄到了凌晨一二点才结束，此时大部分人都醉醺醺了。
　　季同回到自己的住处，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这屋子因为季同只是夜晚来睡一觉，并没有什么居家的气息，冷冰冰的。
　　也是因为季同没有使用任何家用智能，连门锁都换成了最原始的那种不用联网的，房间没人打扫；季同一星期请人收拾一回，那做家政兽人也没有给主人家的房子装扮装扮的闲心。
　　他在住了两个星期酒店以后就花掉一些积蓄买了房子，因为只是一个人住，平时忙于拍戏，没有客人拜访，就只买了个五十平方的，卧室卫生间小客厅，连厨房都没，被他改成了一个家庭影视厅，但没有用过几次。
　　这一年来，他实在没有得闲。
　　季同在沙发上躺下眯了一会儿，又被嗓子干醒，身体乏得很不想动弹，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一个能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智能了，他想喝水，就必须拖着疲惫的身体自己倒。
　　冲了一杯水喝下，勉强恢复了一点精神，季同走到卫生间吐了吐，又稍稍洗漱一番，在镜前撑着台面发了会而呆，然后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早上，季同被阳光照到脸才醒了过来，他昨天迷迷糊糊的，忘记拉窗帘了，这个屋子里头自动的调控装备又被拆掉了。
　　嗓子里又干又痛，他是被照顾习惯的人，忘记睡前给自己凉杯水，只好站起来接水喝。
　　就在季同光着脚站在客厅里喝水的时候，有人敲门。
　　季同道：“稍等”，随后快速洗了把脸，牙一刷就去开门。
　　他这么淡定开门的原因是因为他现在在兽人族并没什么知名度，敲门的不可能是私生饭或者狗仔，知道他住处的只有几个人，就算外面是不认识的兽人，对他来说也没什妨碍——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门打开，外面站着霍奇，手里还提着早餐。
　　“早上好。”
　　霍奇彬彬有礼地跟他打招呼。
　　季同家里没哟餐厅，两人就盘腿做到地毯上，在一张小几旁用早餐。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季同一边喝着粥，一边对霍奇说：“两个月没有见到你了，那边的事情很忙么？”
　　霍奇咽下口中的事物，慢条斯理地说：“已经把所有激进的反智能分子一网打尽，最近正在进行收尾工作，所以忙了一点。”
　　介于霍奇基本保持着一个月来一次的频率，季同现在和他关系不错，说得上是朋友了，彼此间又勉强可称得上同事，霍奇不介意把正在做的事情无关紧要的部分和他大概讲讲。
　　“你那部电影什么时候能上？”
　　“象导说过省什么都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他那边又有最好的后期团队，顺利的话，一个月经就能出来了。”
　　霍奇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现在云间上已经开始给你造势，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差你回归的这一阵东风了。”
　　季同搅着汤勺，没有立即回他的话，想了一会儿说：“必须要回去么？”
　　霍奇挑起眉毛：“怎么说？”
　　“这一阵子，我和兽族合做的很愉快，上一次也和你说了，跟我配戏的虎浮的共情能力有上涨，昨晚杀青宴上象导感慨一句说大家都有进步，然后娱乐环节里又放了很多花絮，我发现，几乎所有和我合作过的兽人演员的共情能力都有增长。
　　我们是拍剧唤起智能的情感，演员是什么种族，没什么相关吧。
　　这样一来，如果能和均具备共情能力的兽族合作的话不是更有效么。”
　　霍奇若有所思地说：“这件事让我回去想想，不过过一阵子你还是要回械族那边的。什么都布置好了。”
　　“明白。”
　　季同淡淡道。
　　说完了公事，霍奇调侃起季同的私事：“怎么，那么不想回械族么？你可不能因为安源一个智能对所有智能都产生偏见啊。”
　　说着，他看了一圈季同的房子，啧啧道：“一点科技因素都没有，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哪个土著星里出来的。喂，季同，你可不能因噎废食，在这种房子里住着不难受么？再说了，就算不想要保姆智能或者管家智能，你也没必要把任何能联网的设备拆掉啊。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么，没有人通过网路监视你，你这边所有的保密等级都是最高的，尽可放心好了。”
　　季同一哂，不以为意。
　　霍奇也没想着能劝动他，吃完饭就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联系我。”
　　季同把他送出门，回到家里。
　　根据霍奇今天的话，距他要回械族那里还有一个月左右，这一个月，他只想在家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