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反派洗白日常》其恕

32、第 32 章

　　这句话像是一根长长的针，从维蒂希的脑壳贯穿，穿透身体扎入脚掌，将她钉在原地。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峡谷里傍晚的风已经有了彻骨的寒意，仿佛一张张大旗迎面扑来，将她包裹而进，缠绕的她喘不过气来，所以连说话声都是颤抖的。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解释，”那个声音说着，语气似乎若有所思，“这是你的能力？能感应到别人思想和记忆，如果对方是个变种人，你还可以用他的能力？”

　　维蒂希只觉得这个陌生的，不属于她的声音像是跗骨的电流，一阵一阵的从她脑海深处，从她内心深处，到四肢百骸，到手指尖指甲盖，四处游走。她非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夜幕将来，天穹半是墨染半是晦暗，奔流的河水被夜色蒙上了一层幻影，变得蒙昧不清，连她身边的鹅卵石都仿佛都变得奇突诡谲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她根本办不到。

　　从头发丝到手指尖都在颤抖，未知的东西一向使人恐惧，更何况它忽然出现你的身体里：“你……我——”

　　那声音揶揄的笑了一声，忽然话锋一转，冷酷而阴森的道：“我是潜居在身体里的鬼魂，我从今日苏醒，总有一天我会夺去你的身体，作为己用！”

　　“……啊！！！！！”

　　她这一声尖叫惊起石滩上觅食的夜枭一两只，它们桀桀怪笑着冲上云霄，横冲直撞着，仿佛利刃般的长翼割开已然在云端显出身形的夜月。

　　河谷空旷，维蒂希的叫喊声在谷隙之间回荡不休，余音过后，就只剩下河流匆匆奔走的水波声。

　　她大口喘着气，蓦地意识到刚才那道声音好像有点熟？？

　　那种金属质感，冷而清冽，像是忽然打碎了一只玻璃杯，水花迸溅。

　　“你……你，”维蒂希大口喘着气，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你是索菲娅？！”

　　索菲娅轻轻笑了一声，揶揄道：“你还没那么傻嘛，小鬼。”

　　“你干嘛吓我！”维蒂希大声质问。

　　“你不要对着空气大喊，”索菲娅亲切的道，“好像个精神病。”

　　维蒂希顿时颓然了下去，她用脚踢着鹅卵石，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哪？”她四处张望，“你在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

　　“这得问你，”索菲娅说，她的语气竟然称得上轻快，“我被流弹击中了，而你，你用了自己的能力杀死了卡瑟尔和他的喽啰，再后来……你昏过去了。”

　　“我……我以为……”维蒂希喃喃自语，“我杀人了……”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奔腾的河水，这时候河流早已平静，只是河滩边几簇枯干的芦苇东倒西歪，像是被狂风肆虐。维蒂希无意识的沿着河滩往前走，距离火车轨道经过的高架桥越来越近，然后她的眼瞳骤然一缩！

　　桥墩上还残留着爆炸过后的火药痕迹，还有几道……血痕，和一只垂在轨道边缘的断手。

　　血滴从那只无人认领的手指尖滑下，从高空坠落，“咚”一声汇入河流，竟然像一声警示的鸣钟！

　　“我，我要快点离开这里吧，”她战战兢兢的说，“还会有人追来吗——”

　　“我可不知道，”索菲娅见一只断手就把她吓得不行，便觉得她实在是没有见识短浅，坏心眼道，“说不定他们过一会就追来，你能自己逃出去吗？”

　　“你！”维蒂希裹紧了衣服往峡谷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愤愤然道，“是你招惹来的人！你该带我逃出去。”

　　“可惜了，”索菲娅漫不经心道，“我现在就是你脑子里一个复读机，什么都干不了……而且，我为什么要帮你逃走？”

　　维蒂希停住脚步：“你为什么要救我？”

　　索菲娅说：“顺手而已。”

　　“你如果不救我，”维蒂希固执的说，“早就可以自己逃走了，怎么会被流弹击中，现在困在我的脑子里什么都干不了。”

　　“呵，”索菲娅轻声嘲讽，“你就不怕我夺走你的身体？”

　　维蒂希拨开山石间的草丛走进去，半响咕哝道：“我可不信……”

　　她在山石豁隙和杂草之间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在比她还高的草堆里拨拉一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索菲娅问：“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你的身体……”维蒂希道，“明明应该是这个方向来着……”

　　沉默半响，索菲娅没什么感情色彩的道：“有什么好找的，已经死透了。”

　　“那总不能让你就留在这里啊，好歹，好歹……好歹找个地方埋了。”

　　维蒂希说着忽然觉得很难过。

　　人死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杀了那个追杀索菲娅的男人毫无印象，却记得那场透天的血雨……杀人是什么概念她很清楚，可是她离开家之后，那些正常人该有的观念和习性都在逐渐远离她。

　　她像一个独行的怪物，被隔离，给孤立，被唾弃谩骂，被嘲讽恐惧。

　　也被随意宰割。

　　生而为人，可她为什么就只能做一条砧板上的鱼？

　　“你很伤心？”索菲娅忽然问。

　　维蒂希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我很伤心？”

　　“我刚才就在问，你的能力，是感应到别人思想和记忆，如果对方是个变种人，你还可以用他的能力？”

　　“也许吧，”维蒂希耸肩，“我也不是很清楚。”

　　“啊……真是个小鬼。”

　　“不要叫我小鬼，”维蒂希抗议道，“我叫维蒂希·弗洛利亚……算了，我这个姓氏我不要了，我就叫维蒂希。”

　　索菲娅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还是个任性的小鬼……”

　　维蒂希不想和她争执了，于是在草堆里找寻。

　　而过了几分钟，索菲娅忽然道：“往东南边走，不在这。”

　　维蒂希愣了一瞬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连忙“哦”了一声，往峡谷的东南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