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与子歌

111、莫比乌斯环8

　　黑夜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雪花，一开始是细小的雪粒，后来慢慢变为鹅毛大雪，静悄悄却洋洋洒洒地从空中飘落。

　　“先在这里过一夜吧。”余润泽把车停在一处三层高的住房门前，这里是处以环境清幽和贴近乡村为噱头的小民宿，独立在山脚下，门前是一条小溪流和成片的花木田，最近的村庄离这也有一千多米，平时很少有村民会来这里。现在是初春，距离想要呼吸新鲜空气，感受最纯粹的自然风光的小清新们来这游玩的最佳时机还有半个月，因此目前民宿中除了老板和几个帮工外没有其他人。

　　顾渊明走在前面警惕丧尸从民宿中突然蹿出，王琪和楚肖飞一人一边小心地搀扶李建跟在后面，余润泽则是从车中挑出部分能用的东西走在最后。
　　“嗒。”顾渊明按下门边的开关，装在民宿外部的led灯发出微弱的黄光照亮道路。等待几分钟没听到其他声响后，顾渊明才推门而入。

　　民宿大门没有锁，铁门虚虚地掩着，几人身上气味不淡，但几分钟过去都没引出丧尸，看来里面并没有危险。顾渊明索性打开接待台旁的总开关，民宿内部顿时充满了光明。桌子上摊着一本记录本，上面写满了老板的工作安排，从最新的笔记能推测老板今天下午出门进货去了，也许是半路遭遇意外到现在还没回来。
　　“呼——”王琪长吁口气，开灯以后他感觉周围温度升高不少，虽然只是心理作用，但整个人确实轻松看一点。

　　“先把他放沙发上。”顾渊明指了指客厅，“我去楼上看看，你们别乱跑。”
　　王琪和楚肖飞忙着照顾李建，听到后只是含糊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余润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并没多说，他把行李箱摊在地上打开，从中翻捡用得上的东西。

　　顾渊明没心思揣测几个小年轻的心理活动，他提出上楼转转一是为了找御寒物资，更重要地是想单独查看身上的变化。他在二楼找了一间屋子，确定安全后将房门反锁，撸起袖子。
　　他的手腕到手肘部分都长出了细小的鳞片，整齐地覆盖在皮肤上，而且不像当初被骨刺同化后长出的鳞片那么坚硬，现在的鳞片用指甲轻轻按压后还会留下月牙形的浅坑，没过几秒就能恢复原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顾渊明头皮发麻，只觉得有无数只蚂蚁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他强忍着打颤的欲望捏住一枚鳞片反方向撕扯。

　　“啧！”一枚小小的带着血珠的黑色鳞片躺在顾渊明掌心，他捏起它仔细打量，果然除了大小外，形状与信封内的鳞片无异。
　　那个难道是宗三的鳞片？这个猜测下一秒又被他否决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宗三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他绝不可能做出大费周章让人取东西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明明他已经使用道具复活了，为什么骨刺的作用还会出现在他身上？难道说骨刺和类龙人的基因并不是那个副本独有的设定？蛇人怪物又和孵化室中的标本有什么关系——顾渊明半路上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怪物很眼熟了，他曾经在孵化室的培养舱中见过与它相似的生物标本，只不过当初见到那只的上半身更贴近人类。

　　就在顾渊明苦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上楼梯的脚步声，他立刻将床上的被褥抗在肩上，拉开门做出一副要下楼的模样。
　　“下楼吃点东西吧。”余润泽的目光从顾渊明身上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顾渊明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客厅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门口也用沙发和柜台死死挡住，既可以挡风还能防止丧尸从外面发动攻击。顾渊明走到李健身边，楚肖飞接过被子细心地盖在同伴身上，王琪在一旁煮方便面。在顾渊明上楼查看的时候，他们从隔壁房间找到了电磁炉，正好煮点东西补充能量。

　　“要不把空调开了吧，我感觉越来越冷了。”王琪边煮面边抱怨，“这鬼天气。”
　　楚肖飞屁颠屁颠地想去开空调却被顾渊明拦下了，他摇摇头，“不行，空调外机的声音太响了，这里周围都是山，声音突兀，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又没人来。”王琪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等下我们去楼上多搬点被子下来。”余润泽说，“今晚就在这凑合一下。”他担忧地看着李建。
　　顾渊明手心贴在李建额头，手下滚烫一片，“他发烧了。”
　　“喂过退烧药了。”楚肖飞坐在地上忧心忡忡，“不知道能不能把温度降下来。”

　　“放心吧，明早就能退烧了。”余润泽安慰他，用手拍了拍楚肖飞的肩膀，“先吃饭吧，半天没吃过东西了，先把今晚熬过去。”
　　“好勒。”楚肖飞揉揉脸散去忧虑和担心，有活力地冲王琪喊道：“老王给我来碗面，多汤多面！”
　　“想得美！”王琪啐了他一口，身体极为诚实地盛出满满一碗放在茶几上，“来食！”
　　“也给我来一碗。”余润泽做到楚肖飞身旁冲锅子扬了扬下巴，“多点汤。”行动流畅自然，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日常对话。

　　顾渊明想要安慰楚肖飞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余润泽截胡了，他把手背到身后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融入这个小团体，他就是个排除在外的陌生人——事实也是如此，对于他们来说，他不过是个半路加入的合作者罢了。

　　五人在民宿内一呆就是三天，外面白茫茫一片，全被白雪盖住了。楚肖飞拉开窗帘和落地窗外的积雪比划了一下，连膝盖都会被遮住。
　　“这雪也太大了吧？南方有这么大的雪吗？”

　　民宿内食物充足，冰箱冰柜里摆满了速冻食物和部分海鲜，仓库里还有几袋面粉，更让人惊喜的是还有不少蔬菜和年糕，几人决定烧个火锅吃，也是为了庆祝李建烧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想吃猪肉炖粉条。”李建依旧惨白着脸靠在沙发上，精神比前一天好多了，“还有酸菜炖排骨，铁锅炖杂鱼，旁边贴一圈锅贴，沾着汁吃老美了。”
　　“哥求你别说。”王琪连连讨饶，“你能不能根据实际情况看问题啊哥，现在我上哪去给你整这些东西啊。”

　　李建咂咂嘴，“我也就这么一说……”
　　“你这一说把我们都说馋了。”余润泽笑着走过来，“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李建接过杯子小口喝水，“就是有点饿。”
　　楚肖飞嘿嘿一笑，“那等会的火锅你可得多吃点。”
　　“那是当然。”

　　顾渊明从旁边走过上下打量李建，连头发丝都没放过，确定对方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收回视线，他又回到二楼寻找能用的东西。

　　直到顾渊明消失在楼梯上后李建才稍微松口气，他一边和伙伴说说笑笑，聊天打趣，一边不着痕迹地挪动身体把仅存的手藏到身后。从他醒来之后，左手奇痒无比，腰腹处也生出了和怪物同样的青色鳞片。

　　两天后，温度急剧上升，后山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门前的小溪解冻，山中的雪水汇集涌入狭小的水道，很快蔓延至路面。
　　五人快速撤离出民宿，带着早就打包好的物资匆匆上车，争分夺秒地往大路上开去。

　　“好险好险。”楚肖飞看着追着车不放的山洪心有余悸，“还好顾兄发现得早，不然我们就惨了。”
　　“凑巧而已。”顾渊明估计着温度变化的时间把物资打包整理好后将大部分装上车，为的就是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撤离。

　　“老大我们现在往哪走？”王琪问驾驶座上的余润泽，“北上吗？”
　　“嗯，我昨天从抽屉里找到一张地图，走国道上高速，隔壁市有个试验田，还有很多农家乐，估计那里有很多人。”余润泽抽空看了眼后视镜，“医疗条件肯定也比较完善。”

　　李建勉强地扯起嘴角，苦涩道：“让你们担心了，没排上什么用处还得为我操心……”
　　“你这说的什么话！”王琪立刻出声打断他，“要换了我们当中哪一个不都会这样吗！”
　　“就是！”楚肖飞也出声安慰道，“咱们谁跟谁啊，讲这些就是见外了！”
　　李建这才止住话头不再提起。

　　一行人顺着国道上了高速，三四个小时之后就到达了隔壁市区。令人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他们都没见到几只丧尸，只有零星几只四肢受损跑不快的丧尸在远处游荡。

　　“好奇怪啊。”王琪疑惑地看向车外，“这里的丧尸怎么这么少。”其实不止是这里，从他们离开小区后就没见过成群的丧尸。
　　余润泽同样疑惑地观察四周，明明他们没有特意避开人流量多的市区和街道，可如同奇迹般没见到丧尸群，今天的运气就像是开了挂。

　　顾渊明靠在最后的座位上不说话，他把自己藏在椅子后面死死咬住下唇。这一路上他没有发出丁点声响，前座的楚肖飞和王琪以为他睡着了就没打扰他。只有顾渊明知道，这四小时之内他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肌肉都在灼烧，似要把他从内焚烧殆尽。
　　而这变化带来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的脑中突然涌现出成千上百个声音，它们机械地重复着一个词，进食，进食，进食……在某一个瞬间，顾渊明发现自己能够操控这些声音的主人，他冒着冷汗拼命控制丧尸，让它们远离自己所在的面包车。

　　车上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不同的事物上，自然也没人发现同在后座的李建瑟缩着身体，眼神闪烁地看向车内每一个人，他的手搭在膝盖上紧握成拳因恐惧而颤抖，本能告诉他车上有个能够威胁到自身安全的生物——虽然他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本能和恐惧来源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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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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