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与子歌

119、白雾弥漫4

　　进过一番商量之后周昌一家人和徐开锐还是决定留下，周洁洁略带不爽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上了楼，李青连忙提着行李箱追上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谢戈指了两个房间，“这两间我和小顾住的，其余的你们随便选，都干净的。”几人各自选定房间后就进去休息，准备雾散后再离开。

　　周洁洁进了房间后捏着鼻子嫌弃地打量一圈，“真脏。”其实屋子里并不脏，家具上也没什么灰尘，稍稍打扫就能住下，只是气味有些难闻，是长时间没有通风后的家具气味。

　　李青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走到窗边拉了两下没打开后才发现中间的窗框上死死钉着一枚钉子。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钉子？”李青试了几次都没能把钉子拔出来，“要不我们换个房间？”

　　周洁洁正准备卸妆，她皱着眉扭过头说：“去爸妈那看看。”
　　两间房间相隔很近，转过拐角就到了。

　　“爸妈你们房间怎么样？”周洁洁敲开门后往父母身后的窗户看去。
　　“窗户怎么了？”周昌进来之后没认真看过房间的摆设，听到女儿的疑问后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框上同样钉着钉子。

　　“隔壁那个房间也是这样，想通风都不行，臭死了！”周洁洁皱着眉往外走去，想找谢戈换个能开窗户的房间。
　　周昌不在意地摆摆手，“你把门开一会就行了。”他的袖子被妻子扯了两下，“怎么了？”

　　沈玉惊恐地看向窗外，“外……外面……”手指哆嗦着指向空中。
　　周昌抬头一看，整个人僵在原地，李青也是如此，三人脚底浇灌了水泥，抬不起步子。

　　窗外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它趴在窗户从外往里看，比窗户大得多的黝黑眼眶中空无一物，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看见了他们。
　　黑影往后退开，伸出巨手打碎玻璃。

　　“……跑！跑啊！”李青反应过来，他离门最近，转身就跑。
　　周昌和沈玉如梦初醒，两人来不及拿东西仓皇而逃，因为争抢逃生机会堵在门口。
　　“你让开！”周昌余光见黑影已经打破玻璃，一狠心将妻子推开，自己抢先冲出门。
　　沈玉没想到丈夫会做出这番举动，她没有防备被推到墙边，吃痛地叫了一声。她捂住被撞伤的地方，怨毒地看向周昌离开的方向，然后才回头看着已伸进房间的枯瘦巨大的手指，咬住牙强忍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巨手太大在房间不好施展，三根手指在房间内毫无章法地钩划，墙面和天花板都留下了深深的划痕，房间内的摆设更是东倒西歪，床板一分为二倒塌在墙角。

　　***
　　在周昌一家选好房间后李开锐迟迟未动，他看了看谢戈像有什么话要说，但顾及顾渊明在场有些犹豫。
　　“我先回去了。”顾渊明会意正准备离开，谢戈挥手示意他不用走。

　　“一起吧，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跟你们聊聊。”谢戈推开房门先走了进去。
　　三人走进房间，顾渊明发现房间里很整洁，桌面没有任何摆设，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状放在床上，美中不足的是房间里有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烟草味。

　　“刚才忘记通风了。”谢戈搬出两把椅子，自己则坐在床边，“谁先说？”
　　李开锐迟疑片刻后先开了口，“……那一家人不是从大门进来的。”他知道现在所说的话比自己被雾逼入小区更匪夷所思，“他们是突然出现在房子外的。”

　　天亮后白雾渐渐散去，李开锐从沙发后走出活动筋骨，整夜紧绷着一个动作四肢都僵硬了。他活动一圈后在厨房翻出几个罐头和菜刀，准备补充能量后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就在此时，屋外出现了周昌一家人。
　　——他亲眼看着那四人从白雾中慢慢显形，从飘忽扭曲的姿态到拥有人型只花了数秒，然后是五官、衣着和行李箱，数十秒后他们就像正常人一样有说有笑地往房子走来。

　　即便是顾渊明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着痕迹地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可谢戈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甚至说了句，“就这事，没别的了吧？”
　　徐开锐瞪大双眼，就这事？他说了这么多对方就只有这点反应？是他太大惊小怪还是对方神经大条？？

　　“你说完了就轮到我……”
　　“为什么还要留下他们？”李开锐抢白道，“把那几个非人类放在身边是嫌活得太久吗？”
　　谢戈从口袋中掏出烟盒——这是刚才和李开锐“谈谈”时拿来的，他叼了根烟翘着二郎腿，语气淡淡地反问：“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那种东西呢？”
　　“你……”李开锐气结，“你不相信我？”

　　谢戈诚实道：“其实除了我能确定自己是人以外，你们这几个我都不信。”
　　“你们这几个”中自然也包括顾渊明。

　　听他这么一说李开锐反倒冷静下来，他坐回原位冷冷地说：“也是，我只能肯定自己没有问题，你们人皮下面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呢。”
　　谢戈听完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任何反应，眼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就好像这段对话已重复很多次。

　　“那接下来换我说了。”谢戈拿着香烟在手中把玩，“第一，尽量不要出这栋别墅；第二，不要开窗，最好连窗帘都不要拉开；第三，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事物。”他前倾身体颇具压迫感地看向两人，双目明亮有神。
　　“眼睛和心都是会骗人的，它会让你看见它想看见、相信它愿意让你相信的东西。记住这里一切都不可信，除了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吗？”顾渊明问道。
　　谢戈点点头，“最好也不要相信我。”

　　这时门外传来了几声惨叫和呼救声打断三人的谈话，谢戈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吧，去看看。”

　　此时的顾渊明没想到，没过多久后他就遇到了谢戈所说的事，他也才明白过来，对方所说的“它”，指的并不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