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与子歌

124、消失的回忆2

　　整个基地一分为三，最外面是从各地跑来的流民，大部分人衣衫褴褛，背上是用破布包的家当，有负责人员带他们去临时居住区，能领到一点水半个饼，吃不饱但不至于饿死；夹在中间的是活跃在当地的雇佣兵，他们接了任务，或是做保镖把有钱人送到安全地带，或是接了杀人的单子，但这基地都是他们的中转站，补充食物和弹药；剩下最大也最好的部分就是谢戈他们所在的位置。

　　这原本是当地一个军火仓库，前一个老大借着资源优势往周边扩张，没几年就建成了一个设施齐全的中转站，甚至还有超市、KTV、加油站……到最后跟个小县城的市中心差不多。

　　几年前这一任老大接过班子，还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就被战争波及，革/命/军首当其冲想把这地方给占了作为基地，正巧要攻进来的那一晚谢戈等人到了，土皇帝这才保住一条命。他想了整晚，这地方暂时待不下去了，他就是出头的那只鸟迟早被人打，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地让给外面那群人，等这阵风头过了再回来。

　　这提议正中谢戈下怀，他们打退革/命/军其实也是看上了这块地，他还想着如果对方不发话，他就去人面前说两句，您地方可是香饽饽啊，要不是我们凑巧赶到，不是我说话难听，您估计都凉透了——哦对了，我们几个队员为了救您还受伤了，您看是不是得给我们点地方救治伤员？地方不用很大，您看外面那些个ktv啊，连锁超市啊，那个大广场啊……都给我们行不？我看那加油站也挺不错。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谢戈这辈子还没碰到过对手。 土皇帝第二天一早就坐私人飞机离开了，几个受了伤的手下不方便挪动留下了，正好能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东西。
　　基地很大，仅靠谢戈等人和后续赶来的人员无法全盘掌握，他索性划出几个无足轻重的地区安置流民，还抽出部分医疗人员给人检查治疗，毕竟面子工程也是很重要的。
　　几个公用区域也得空出来，正常使用，他们一来就把门给关了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更引人注意。

　　谢戈带着宗白绕过几片废墟，看见几个小孩□□着上身跑进跑去，找出还算完好的砖块搬到帐篷边交给大人，堆出几个简陋的烧火灶台。

　　帐篷区后面安了一圈铁丝网，留了道小门，旁边竖着一块用三种语言写的警告牌，里面是谢戈等人的地盘。

　　“跟着我走。”谢戈没把人往小门领，而是让宗白跟他爬红砖小楼房，小楼房一半在圈内一半在圈外。

　　宗白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前面那个矫健的身影徒手爬上四楼屋顶，再从楼顶边缘溜到地面。

　　“那里埋了地雷，没人带着走不过去。”谢戈走在前面，“牌子上面写的是后果自负。”
　　“嗯。”
　　“等下去领个牌子，可以刷正门，不用再翻墙。”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座装潢明显区别于周围的建筑，谢戈随手扯住一个跑来的青年，“把闲着的人都叫过来，开会了。”

　　“是。”青年注意到队长身后的宗白，温和一笑，转身小跑走了。
　　“程辉，以后有事就找他。”
　　宗白在心里把名字和脸对上号，“嗯。”

　　十分钟后，加上宗白共七人集中在小房间内。
　　“说说吧，这块区域具体情况，等下去转转。”谢戈叼着烟没点，用手在桌上那张手绘地图右上角画了个圈。

　　宗白很快从脑中调出资料，把那块地方的掌权人员和近期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听到他们早上刚到了一批军火时，谢戈“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半个月前的订单。”宗白回答。
　　得了，还是你们会做生意。

　　谢戈把地图一收，“去准备吧，二十分钟后集合——小程，你带他去领装备。”
　　“是。”程辉对宗白友好一笑，“走吧。”

　　五分钟后，程辉诧异地看着宗白，“这些够了吗？”
　　“够了。”宗白只换了一双合脚的作战靴，没穿防弹衣，随意拿了把抢，他的左手边配了把长刀。

　　程辉欲言又止，但因为谢戈有言在先没有多劝，他很快换好全套装备，把人带到集合点。
　　除了谢戈全员到齐，高扬帆蹲在地上数蚂蚁玩，见到来人兴奋地站起身，“小白同志，你就穿成这样？”

　　“？”宗白没明白那个奇怪的称呼，“嗯。”
　　“这什么刀？”高扬帆好奇地凑上前，“我能摸摸吗？”

　　宗白侧身躲过高扬帆的手，表示拒绝，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高云帆的下巴，“做咩啊？”

　　“队长……”高扬帆像只仓鼠无辜地眨眼，“队长你这身真帅！”明明谢戈这一身和平时一样，某人拍起马屁来理直气壮眼睛都不眨一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母猪上树——噗！”

　　“闭嘴。”谢戈捏住高扬帆上下嘴唇，手动贴条。他回头看了队员一眼，“上车。”

　　七人两辆车，前面一辆司机是熟知地形的当地人，副驾座是另一个队员，叫张昊，后座坐着宗白和谢戈——高扬帆被赶到后面一辆当苦力。

　　谢戈操着一口流利的当地语言和司机交谈，夹杂着古怪的口音，他甚至还能抽空拿起对讲机把任务安排下去；张昊负责警戒，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宗白仰头熟睡，双耳不闻窗外事。

　　两边是植被稀疏的赤红贫瘠土地，几乎没有比人高的树木，气候炎热干燥，吸气的时候都会把灼人的气息带入喉管，时间一长就觉得呼吸困难，像有人在用砂纸摩擦软肉，喉底细小血管爆裂，口中带着血味。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们也不会在阳光最烈的时候出门。

　　胡侃半天后目的地到了，宗白在停车的瞬间睁开眼，谢戈下车后双手举高舒展身体，他敲了敲车窗，嘱咐了司机一句，司机点头把车开走。

　　“走吧。”谢戈踢踢脚后跟，其余人立即跟上。
　　“这次任务很简单，借他们的账本用一用，尽量不要惊动守卫。”谢戈说得轻巧，要避开巡逻队和监控，还要在房间最深处的保险箱里找账本，仅靠七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入侵了他们的监控，巡逻队三分钟后在东区交接，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后面一辆车下来个小个子，但比宗三高半个头，他手中捣鼓着黑色仪器。此人叫吴良，负责队内小到对讲机修理，大到各类看到就令人头晕电子仪器的操作。

　　高扬帆语：小良子是整个基地最有文化的人。
　　吴良嗞着一口白牙说，那是，和你比起来谁都有文化。
　　高扬帆：？？？

　　谢戈眯着眼打量几百米开外的豪华别墅，压低声音，“行动。”
　　几条人影快速滑开，几秒内就贴到了围墙外。吴良在众人余光中按下按键，“行了，我看过了，这队人偷懒，会比平时晚几分钟出门，我们有十分钟的时间。”
　　天气太过炎热，偷懒是人之常情。

　　“你跟着我。”谢戈点了点宗白的肩膀，“其他人按计划行事，无论结果，八分钟后必须出来。”谢戈负责偷账本，其余人去装窃听器，想办法再搞点有用的信息。
　　“明白。”

　　五人按计划潜入，宗白跟在谢戈身后翻身上二楼。
　　当地人习惯日落起，日升入睡，现在正是下午两点，大部分人熟睡的时刻。几人潜入得很顺利，谢戈分明是第一次来，凭借着平面图和强大的空间想象能力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书房。

　　墙面等高的书架后藏有一个小保险箱，但是并没有上锁，因为这所别墅的主人自信没人敢在他头上动土——至少今天之前不敢——这下全便宜了谢戈。

　　谢戈美滋滋地把账本塞进怀里，甚至还有心情在抽屉一阵翻，顺走几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雪茄，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撤退。

　　宗白站在门口不解地打量四周，他不明白就这点小事为什么带上他。
　　“回去了。”谢戈在耳麦轻弹一下，示意东西到手，可以撤退。

　　两人避开摄像头来到走廊，这时旁边一扇门开了，一个黑瘦小孩揉着眼睛走出门，疑惑地看着围栏边两个陌生人。

　　“WH……”
　　“等等！”
　　两人同时开口，却没快过宗白的刀。

　　一道寒光闪过，雁翎刀出鞘，小孩捂着脖子茫然地往后倒下，鲜红的血溅在门框和地面。

　　谢戈咬牙下令，“快速撤离！”
　　其他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地服从命令，放下手中所有事情全员撤出别墅。

　　宗白的衣领被拎住，一路被谢戈扯到和司机商量好的地点，最后被重重甩上车，他抱着刀满脸不解地坐在后座，白色刀穗轻轻晃动。

　　“出什么事了？”高扬帆最后赶到却正撞在谢戈气头上。
　　“上车！”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会看脸色？”张昊路过高扬帆的时候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活该！”没见他们几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吗？这傻子还眼巴巴主动凑上去。

　　低气压持续到回到基地还没消散，谢戈车一停就扯着人去了墙角。

　　“队长这次怎么这么生气？”
　　“我怎么知道……”
　　“走吧，估计吃饭前这气都消不了。”
　　“溜了溜了。”
　　……

　　“为什么杀人？”
　　宗白看了他一眼，“他会喊人。”

　　“那也用不着杀他。”谢戈双手撑住墙壁把人圈在中间，诘问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那个小孩是账本主人唯一的孩子，原本是他们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他没想到宗白会手快一步把人杀了，甚至连一秒犹豫都没有，他完全是按本能行事。

　　宗白皱眉，他没有错，一切都按老师教他的行事。

　　谢戈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隔阂远不止观念不同那么简单，他原以为最多是珠峰到马里亚纳海沟，结果却发现，对方没有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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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泮渚.扔了1个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