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与子歌

82、81末日之时10

　　顾渊明从卫生间走出来，正巧碰上医生拿着一个四方的盒子进来。

　　“已经能走动了啊。”医生仔细看了眼他的走路姿势，“没有大碍，下午就能出院了，我先给你植入芯片。”
　　芯片中刻录着UID、基因等级和身体素质等基本信息，用于日常生活中的身份认证。

　　医生打开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块仅有儿童小指大小的极薄方形芯片，一把手术刀、一支细长的镊子和一管药膏。他伸手示意顾渊明坐下把手伸出来，娴熟地在其手腕内侧割开一道口子，用镊子夹起芯片快速地塞进皮肤之下，最后在血液溢出之前用药膏涂抹在伤口处。

　　“三小时内不要碰伤口，结痂后把凝固的药膏撕开就行。”医生把东西放回盒子，“需要办理下午的出院手续吗？”
　　“好的。”顾渊明谢道。

　　药膏里有清凉止血的成分，顾渊明低头嗅了两下，能闻到混杂着薄荷的甜橙味道和一丝甜腻的香味，就像刚烤出来的小饼干蘸着果酱，再配上温热的牛奶，让人第一时间想到悠闲放松的下午茶。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顾渊明感觉轻松了不少，心情也不再压抑。

　　病房里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隔壁床的小孩刚被推出去做检查，整个病房就顾渊明一个人，他又回到床上躺了几小时，时间差不多之后起身，他简单地将被子和床头的物品整理了一下，换上被救后洗好晾干的衣服走出了病房。

　　医院走廊有些拥挤，能看到护士医生神情匆忙地小跑，还有不少病人被送进来。顾渊明贴着墙壁避开刚从电梯上来的推车，他在病人被送进急救室前快速地瞟了一眼车上的人，病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覆盖着红色的鳞片，但光泽暗淡，就像是燃尽一切之后的苟延残喘。
　　这个人就要死了。

　　“对不起请让一下。”护士哑着嗓子说道，这几日送来的病员很多，医护人员的工作量早已到达负荷，即便医疗器械再精准，有一部分终是机器无法代替的。
　　顾渊明闪到一边让出通道，“抱歉。”护士推着车从他身边匆匆跑过，上面摆满了药剂和绷带，还有几管眼熟的药膏。

　　顾渊明收回视线，根据楼层提示和询问前台的工作人员找到了医生的办公室，他敲了几下门“您好，秦医生在吗？”
　　秦医生电脑屏幕后抬起头来，“你来啦，手续办好了。”他把一片疑似塑料板的东西递给顾渊明，“密码是四个一，你自己看吧，恭喜你出院。”
　　“谢谢。”塑料板一入手就亮了起来，顾渊明这才发现这是功能类似于手机的工具，“医生再见。”
　　“再见。”秦医生又将注意力移到了屏幕上。

　　***
　　走出医院大门后顾渊明才发觉这座建筑是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下方与正常医院无异，而上半截仅凭几根透明的支柱与下方建筑相连，呈倒放的梯形。
　　医院不远处有个公园，里面种的全是不在认知范围内的植物，顾渊明低头避开左右晃荡锋的锋利藤蔓，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下，他拿出手机输入密码开始查阅有用的信息。

　　首先是前几日定下的对受淹区幸存者的住房和资金补助，核对刻录UID的芯片信息后就能获得相应补偿。顾渊明熟悉了操作之后调出区域地图，发现办理手续的地方离医院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达，中途还有一处标红的地方，这是城市最中心的地方，矗立着开创类龙人新纪元的五位先驱者的雕像。

　　一条实时消息弹出，“今日日落时间18:00，请大家在17：55~18:05这段时间内避开阳光直射。”这十分钟内辐射最大，长时间暴露在室外会诱发基因变异，对类龙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而这段时间这是人类二次觉醒不可错失的机会。
　　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分，顾渊明不再犹豫，站起身往目的地走去。

　　街上景象繁荣，与戈壁区的村落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顾渊明仰头看去，高处有一层时隐时现的膜罩住了整个城市，人们能在阳光下生活也该是它的功劳。
　　半空中行驶着船型、车型或其他形状的交通工具，如今小部分有能力支付昂贵费用的类龙人选择更为便利快捷的空中通道，而无法负担这笔支出的大多数人选择地面出行。

　　走在街上能见到不少身穿奇装异服的人，有些人头上长有尖角，后背或是手上生有骨刺，所有人包括顾渊明在内唯一的共同点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或多或少有鳞片覆盖。

　　“……我们能有现在发达的科技和幸福的生活都是因为先驱者的付出和不懈奋斗……”
　　顾渊明听到前方循环播放着一段有关于几百年前人类危机的广播，还能看到几座雕像，他避开相向而来的行人来到类龙人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些厌倦的雕像前。

　　“……基因学家林志伟及他的团队最先提出将人类基因与动物基因结合……最终找的了融合程度最高的恐龙基因……”
　　顾渊明在一座雕像面前站定，仰起头看着完全按照本人相貌雕刻的人像面前。

　　周围人来人往，他们或是交谈而过，或是埋头于网络社交。以如今的科技来说，在城市尤其是首都最中心之处突兀地立着五座雕像确实大材小用，尤其是过了几百年之后，类龙人们不再畏惧极端气候也不必再担心缺衣少食的状况出现，就算再出现丧尸之流的怪物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作为交换，他们失去了对自然的敬畏，对同族的感激，对自身的反省。

　　雕像并不能完全阻挡阳光，几缕光线直接照到了顾渊明脸上，经过阻隔的日光也刺激得他眯起双眼，即便如此他还是将雕像底座的姓名看得清清楚楚。

　　“植物学家楚肖飞研究出粮食增产的新出路，短短三年时间就使粮食增产一倍以上，五年之后所有人类再也不用为温饱而发愁……”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