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你在心尖gl》听絮

21、抱抱

　　记者闹到学校之后，莫沁雯的舅舅，也就是莫家说话分量最大的人物莫津浩真的发了火，向涌进学校骚扰莫沁雯的无良媒体追究责任。参与其中的媒体本就已经被曝光，被舆论指责，再被莫津浩带头施压就撑不下去了，公开致歉，其他媒体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莫家这段跌宕起伏的八卦故事热情稍减，即使想要报道也不敢明目张胆胡写了。

　　莫沁雯的身边清静了，心情却还是乱糟糟的。

　　因为她发现班级上有一个可疑的同学。

　　这个同班同学叫米佳萌，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蔫儿坏没得救，跟闲散的社会人士牵扯不清。她听说米佳萌为了钱财参与过跟踪、威胁等各种事件，与害了莫霜的耀荣公司有联系，还听说那些无良记者之所以能够轻松进入学校，少不了米佳萌作为内线的帮忙，

　　莫沁雯自以为调查过爸爸的“外遇事件”，怎么着也算有经验了，得空就盯紧米佳萌。一次，她意外地发现米佳萌偷偷在登陆奇怪的网站，直觉是个线索，拿出手机想要拍一拍。

　　然后她翻车了。

　　“什么？手机被没收了？”卓微澜听了她的说辞，眉头一皱，“你上课的时候为什么玩手机？”

　　莫沁雯辩解，“因为米佳萌打开了奇怪的网站，我想调查一下。”

　　“调查什么呀。”卓微澜更不高兴了，“你给我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

　　莫沁雯“哦”了一声，不甘心地商量，“你能不能帮我把手机拿回来？”

　　卓微澜没说话，旁边静静看着的莫霜直接发威了，“莫沁雯！”

　　“我去做作业。”莫沁雯不吃眼前亏，麻溜儿地跑了。

　　幸好，两个小家长不是多么心狠的人，卓微澜第二天就松了口，表示会替她去老师那里要手机。莫沁雯听了，总算可以放下心高高兴兴去上学，一到课间就跑到走廊张望，期待着林老师会把没收的手机还回来。

　　林老师确实出现了，却是面色凝重，两手空空。

　　“老师好。”莫沁雯迎上去，眼巴巴看着林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上课绝对不会玩手机，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林老师没有顺势教训她，干笑一声，“乖，老师知道你已经改过了，但是手机暂时不能还你。沁雯，你最后一节自习不用上了，老师需要你帮忙登记分数。”

　　莫沁雯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登记分数不是课代表做的吗？”

　　“是啊，你叫上倪斯一起来。”林老师说，“登记完了就可以直接回家了，你收拾东西，一起拿到办公室来吧。”

　　林老师的语气很急切，主语向来是针对她的一个“你”字，课代表还是经由她提醒才叫上的。

　　莫沁雯答应下来，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想着不还手机八成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走到课代表倪斯的身边说的第一句话是，“倪斯，可以借我手机一下吗？”

　　倪斯没怀疑，直接把手机给了她。

　　莫沁雯迅速打开微博，一眼看到了热搜：#X集团莫董事长遇袭#

　　她点开，见到白底黑字清清楚楚写着舅舅遇到歹徒袭击，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的噩耗。她懵了一秒，随后立即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了：米佳萌举止古怪，故意竖起手机引她偷看，导致她的手机被没收；卓微澜作为家长出面，却没有从林老师手上讨回手机；舅舅为人警惕，准备了一堆保镖，只在对家人的时候有所松懈……

　　米佳萌故意这么做，以便从林老师手里拿到她的手机，把她的舅舅骗出来。

　　莫沁雯想明白了，指尖颤抖却还是绷住了身体，故作镇定把手机还给了倪斯，“谢谢。”

　　“沁雯？”倪斯疑惑，“你专门来问我借手机吗？”

　　莫沁雯憋着一股怒火，微笑摇头，“不是，林老师叫我们一起去登记分数。”

　　“你等等。”倪斯放下手里的笔，“我收收东西……”

　　莫沁雯依然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不急，我还有点事。”

　　“行，我们等会儿在教室门口见。”

　　莫沁雯跟倪斯说好了，转过身，慢悠悠走到了第三组第四排，米佳萌的位置。

　　“米佳萌。”莫沁雯叫了声。

　　米佳萌回过头，“啊？”

　　莫沁雯二话不说，直接扇了一巴掌过去。

　　教室的喧闹在这声响亮的耳光之后直接静了下来，米佳萌捂着被打的脸，来不及震惊就被她抓着头发扯起来，痛苦叫出声，“啊！”

　　“你敢害我舅舅！”莫沁雯这时把以前学的防身术全部想起来了，踢腿用膝盖狠狠撞得米佳萌弯了腰，等手下的人软绵绵要往地上栽又拽一把头发，生生扯掉几根发丝。

　　米佳萌疼急了，胡乱地打她的胳膊，“我没有！放手！”

　　莫沁雯才不信，攥住米佳萌的手一拧。她满是要把米佳萌搞到脱臼的狠劲，刚要使出全力，肩膀就扣上了一个坚实强势的手，整个身体被强行扳回。

　　“走开！”莫沁雯看到是易晴，嚷嚷着说，“我能打赢，没危险！”

　　易晴不言不语把她给制住了，低声说，“别给家里添乱。”

　　莫沁雯这才老实了，咬牙蹬着米佳萌，急急喘着气。

　　跌在地上的米佳萌在别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直，对上她愤恨的眼神，不慌不忙笑了笑，“接着打啊，最好把我杀了。反正你还是未成年，能减轻刑罚。”

　　莫沁雯看到对方如此不要脸，反而冷静了：她不能再着了道。

　　“我们去跟林老师请假，”莫沁雯转头对易晴说，“回家。”

　　易晴让小丁收拾东西，带着她离开教室。

　　她们打算直接去办公室找林老师，到了走廊，才发现里里外外被堵得严实。莫沁雯被易晴护在怀里，易晴身边又围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同伴，不至于被人碰着，可她望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依旧感到脑壳疼，贴近易晴说了句，“不请假了，直接回去。”

　　易晴点点头，改了路线去停车场。

　　比起教室，停车场直接关了外边的门，尚算清静。林老师听说了莫沁雯被围堵的消息，迅速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不去办公室跟为了爆料不要命的无良媒体们挤，直接到停车场等候。

　　“没受伤吧？”林老师远远见着她们就走上前了。

　　莫沁雯摇头，“老师，我要请假。”

　　“我知道了，你回家吧。”林老师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怕，这里的记者已经被赶走了。”

　　莫沁雯说声“谢谢老师”，坐回车里，给林老师挥挥手就转身面向易晴。

　　“易晴。”莫沁雯急急催促，“借我手机，我要给表姐打电话。”

　　易晴拒绝了她的要求，“她们在医院，不方便。”

　　“那我们直接去医院。”

　　“不行，回家。”

　　莫沁雯泄了气，“那打开广播给我听吧。”

　　广播上或许会有舅舅的消息。

　　莫沁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把希望放在烦人的媒体上，说话的语气挺别扭。前排的小周闻言很是犹豫，瞥了一眼易晴。

　　易晴只摇头不说话，眼神里含着的情绪因为车内的环境黯淡而藏得严实。

　　莫沁雯一看就知道广播的事情也黄了，再被易晴瞥来的目光一瞅，浑身上下因为心里发虚而直哆嗦，自觉自发地开始反省，“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易晴点点头，没发话。

　　“舅舅在医院里急救，表姐她们肯定很担心。”莫沁雯思忖片刻，还是大着胆子给易晴求助了，“学校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告诉她们好吗？”

　　易晴望来一眼，面色竟然缓和了，“好。”

　　“谢谢。”莫沁雯打开窗户由着外头的冷风灌进来。

　　“我知道你不后悔。”易晴说，“但是你在长辈面前要做出一点后悔的样子。”

　　莫沁雯讶然，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一点理解的意思，心思动了动，问了从刚才就想问的欠揍问题，“我一只手抓米佳萌的头发，另一只手没办法完全制住她，被打了好几下。要是再动手，我是不是得换个办法了？”

　　易晴冷了脸，“你不该跟同学打架。”

　　“……哦。”莫沁雯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撇撇嘴。

　　易晴沉默片刻，又说，“你完全可以绕到她身后。”

　　“噗嗤。”莫沁雯看到易晴说完就看窗外的心虚表现，没忍住笑出声，“你这服务也忒好了，还教人打架。”

　　“我没教，只是告诉你刚才占上风全是因为对手太弱，运气太好。”易晴斜睨她一眼，郑重声明，“以后不许打架了。”

　　莫沁雯欢快答，“好~我让你去打架~”

　　易晴板脸，试图用凶恶狠绝的表情吓唬一下她。

　　莫沁雯继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昂着头对上易晴凶巴巴的眼神。她再不是以前那样强作淡定了。在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发现易晴面上的表情少有变化，实际行动却有不少的退让。比起小丁热情的招呼和关切，易晴的照顾是默默的，一步步退让，在不会妨碍工作的底限内给她最大的宽容。

　　今天，易晴的宽容甚至到了眼见她受伤，还是有问必答说出了打架诀窍，不骂她一句冲动的地步。

　　莫沁雯有了底气，也就敢跟易晴呛下声。

　　易晴也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依然保持一张严肃的脸，抄手盯她。

　　车子平稳行驶，安安静静好似一切静止，能让她们互瞪到天荒地老。直到行至前头的路口，车子缓缓减下速度，刹车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停下的惯性让她们俩的身子一斜。

　　莫沁雯本不在意，稳得住，无意瞥了一眼却见到了外头的医院。

　　老实说，这家医院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她没有去过，对“第六人民医院”的名字跟其他大部分医院混淆，模模糊糊记不清到底第几医院在哪条路上，经过路口也没有多看过两眼。

　　可是此时的她看到“医院”两个字，被鲜艳的红十字标志刺了眼，想起舅舅遇袭新闻上的“抢救”词眼，感到被打架和较劲暂时掩去的担忧与悲伤卷土重来，一下子泄了气。

　　莫沁雯扭身坐好，没力气摆出端正的姿势，垂头驼背，刚才的气势汹汹全部被急切化去了，“不知道舅舅怎么样了。”

　　易晴的回答很乐观也很模糊，“会好的。”

　　莫沁雯不甘心，追问了句，“情况乐观吗？”

　　易晴没说话，挪近位置坐在她的身旁，伸手握住她握得过于用力的拳头。

　　“我们可以直接去看他吗？”莫沁雯恳求，“远远看一眼就行，我绝对不会添乱。”

　　易晴轻叹了声，“还是等她们回来再说。”

　　“好吧。”莫沁雯咬咬唇，借由微微的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在家等她们，想想怎么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舅舅不会遇到袭击，不会躺在医院里面抢救……”

　　“不是。”易晴打断了她的话，“你也是受害者。”

　　莫沁雯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安慰，苦笑一声，“但我小心一点，听话一点，完全可以避免。表姐说过好几次，让我专心学习。我不听话去调查耀荣的事情，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再退一步，我完全可以像亲戚说的那样转学，是我非要在这所学校待下去，非要跟这么危险的人在同一个班。”

　　易晴默然听完了，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不要把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莫沁雯转头看去，因为泪水盈眶而没法看清易晴的脸。

　　但她知道，搂着自己的手是温暖的，眼前的人是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

　　莫沁雯忍不住哭了出来。

　　易晴默默地抱住了她。

　　莫沁雯躲在这个柔软温暖的怀抱里，终是体会到一点安心的感觉。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们有的给红包，有的给礼物，有的耐着性子与她谈话，有的表达了收养她的意愿，就是没有抱过她。

　　她印象中的拥抱，只有上一次离家出走的事情。她躲在围起来整修的枫叶广场里，卓微澜看到她待在年久失修的秋千旁边，着急之下不顾危险抱住了她，她以为自己愿意乖乖回家是看在卓微澜豁出去的面子上，后来回想，才知道那个柔柔软软的拥抱有多么动人。

　　这一天，易晴抱住了她，出乎意料也像卓微澜一样柔软温和。

　　莫沁雯吸吸鼻子，嘀咕了句，“居然挺软的。”

　　她说得很小声，却忘了自己现下和易晴的距离极近。

　　于是，莫沁雯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正要哭个痛快的时候冷不丁听见易晴来了句。

　　“因为胖了。”

　　“……”

　　莫沁雯才酝酿出来的愁绪就这么散了，哭笑不得：

　　还让不让人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