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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听你的 ...

  •   挂断小解电话,司小年调转方向抄近路,去西门七里香餐厅。

      上次庆功宴没去就算了,今天是宋金鑫主动上门约的饭,总该要去。

      抄近路走,司小年走的是距离西门最近的一排宿舍楼小过道。过道一侧是灌木丛,另一侧是楼体侧身,有时候上课来不及了,他们一个宿舍的人都会走这条小路,然后跳灌木丛出去,能省十几分钟。

      从八号楼到一号楼,小道狭长幽静,如果能忽略地上的垃圾,就更完美了。

      齐然脱离一众人,事儿多的要先回宿舍沐浴更衣。他从侧楼经过,余光看见侧楼小道上有人穿行,好像……还认识。

      已经走过去的他,又倒退回来,不当不正刚好堵在五号楼小道中间。

      司小年放慢脚步,等着前面的好狗让道。

      哪知道不是条好狗,是条没事找事的二皮脸狗。

      齐然正面迎着司小年走进,身体一歪斜靠在墙上,大长腿一伸刚好踩在灌木丛上,过道本就狭窄,被他这么斜着一横大长腿一跨,堵的严丝合缝,除非助跑跨栏,从他身上飞过去,还得齐然好心能伸手搭把手,才能飞跨过去。

      他见司小年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放慢了脚步,才开口说话:“巧了。”

      司小年两手抱在胸前,看着齐然斜在小道上,一条腿还踩着一米高的灌木丛的姿势,突然嗤笑一声:“不巧,刚好看见狗撒尿。”

      齐然一愣,去看自己类似狗撒尿的姿势:“……操!”

      脸皮厚的他根本不在乎,一挑眉,呼扇了两下架着的腿:“划地盘,没见过,我的地儿,要想过去,来两句好听的。”

      司小年抱着胳膊静静的看着他“划地盘”看了两秒,很认真的说:“你这个姿势划地盘没可能了,尿裤子倒是可以。”

      齐然终于不架着腿了,气急败坏的说:“放心!哥哥鸟大技术流……”

      司小年笑意更大,打断齐然问:“所以你是上弯钩,还是下弯钩?”

      齐然:“……”

      上弯钩那岂不是喷泉了,下弯钩那是花洒,……操!

      齐然舌尖顶着腮:“你能不能,别一见面就怼我。”

      司小年慢慢悠悠往前走,声音不似刚才高:“你以后能不能装没看见我?”言外之意,我也不是很想看见你。

      齐然怒了,鸟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一大步跨到慢悠悠走近的司小年面前,在司小年出手前,一掌推在他肩上。

      “咚!嗯~~~”不足一米宽的过道上,司小年后背撞在墙上,咬牙哼了一声。

      齐然紧跟着凑上前,推司小年的手抵住人不让动弹。

      司小年咬了下牙,撞墙上这一下除了头没磕到,屁股蛋都被撞的生疼:“你是不是……”

      齐然没让他说完,接过话:“对,我有病?你管治吗?”

      司小年跳舞从来不需要配合,也不跳双人舞,原因无二,他有些排斥跟不熟的人身体接触,但有时候咬咬牙也能挺过去。

      可是现在他不想咬牙硬|挺,这人太招人烦了。

      他抽肩想躲开齐然的手掌,齐然应该刚打完球,砍袖篮球服漏在外面的胳膊和脖颈上都挂着未干的汗,大裤衩上也有汗渍,手掌的温度热就算了,掌心还“突突突”跳个不停。

      “你也不胖呀!”齐然掌心下是司小年肩骨,有点硌手,他刚说完,司小年抬膝盖要顶他。

      “啪!”齐然另一手精准的握住司小年的膝盖,两个人都用了力气去制霸对方,所以哪怕膝盖和掌心中间隔着一层布料,撞在一起的声音也不小。

      “够狠呀!顶我胃上得胃出血,顶蛋上得爆蛋!”齐然正因为压制住了司小年自鸣得意。

      他是两只手都用上了,司小年两手却空着,司小年速度敏捷是齐然见过的,也是被他夸过多少遍的,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体会到了。

      齐然话刚落,司小年两手抓住他的肩,猛地下压。在齐然松开制住他肩和膝盖的手时,他的另一只膝盖已经顶在齐然小腹,随后是胸前下侧,虽然都不是致命位置,他也没用几分力道,但足够齐然无声呻|吟几秒。

      “啊~~你,我日!”齐然后退半步靠在灌木丛上,大高个子给灌木丛快压塌了,他捂着肚子起身跟司小年并排靠在墙上。

      司小年踢了踢他的球鞋:“收腿。”

      齐然不但没收腿,反倒把腿又伸长了,跟显摆他两条腿有多长是的。

      “等等,我感觉我需要120。”他揉着肚子,假装自己炒鸡脆弱。

      司小年斜眼看他装。

      齐然伸腿伸的上身下滑了些,视线比司小年低了半头,他略抬头看司小年,没头没尾的说:“就你给我的那只薰衣草,我封在玻璃试管里了。”

      司小年几分钟前碰上齐然还没有不悦的神情,但是一提到薰衣草,脸色立刻不好了,有些冷,还有些硬。

      他看了齐然两秒,冷声说:“扔了吧。”

      齐然微怔:“……你要看看吗?”

      司小年语气也生硬了许多:“不看,让开!”他抬腿迈过齐然的膝盖上方,想走。

      齐然挨打没记性,他在司小年抬腿,下盘不稳时,伸手拽了司小年胳膊一下,导致司小年侧身撞在他胸口。

      司小年浑身的汗毛孔加上身体里的血管,迅速收缩,再迅速膨胀,他倒向齐然胸口时,齐然的呼吸扫过他耳廓,带着笑意的目光像射线一样从他太阳穴穿进去,在从另一个太阳穴钻出来。

      那种被别人透视的不爽,瞬间暴涨全身。

      齐然发现玩笑可能开大了,想缓和气氛,笑着问:“你怎么跟个姑娘……”

      “砰!”司小年毫无预兆的一拳砸在齐然耳侧。

      齐然被这一拳震的眼球都晃动了,耳膜像是被超分贝激了一下似的,竟然出现了耳鸣。

      司小年下颌紧绷,甩开齐然还抓着他胳膊的手,一呼一吸间理智回笼,他控制着略有些急促的呼吸,低声问:“姑娘你碰过多少?”

      齐然惊到了,也吓到了,最后被噎的说不出话,姑娘他也没碰过,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一秒的思考时间里,司小年走了。

      司小年努力压制着轻喘的低语声,还在齐然耳边回荡,随着呼吸喷出的热气裹挟着一股陌生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渗透进他的皮肤里。

      脸上被司小年的气息喷到的皮肤少的可怜,但激起的感觉却足够清晰、震撼。

      类似一种轻抚。

      陌生的温度。

      陌生的气味。

      一呼一吸间,努力压制却不能平息的急喘!

      齐然仰头用后脑勺磕了一下墙面。

      不清醒,又磕了一下。

      “咚……咚!”

      七里香那边已经走菜了,一箱啤酒也分光了,也没等到齐然。

      齐然这个澡,洗的尤其的长。

      卫生间门大敞开,然后又把寝室窗户大敞开,他靠在书桌前闭眼擦头发。

      一闭上眼,刚才洗澡时的浮想联翩又冒了出来,在血液里洇洇流动,鼓动起燥热的神经。

      他跟老大说自己的一个T小片片都删了,不是吹牛,是真的删了。

      一个T里面的资源挺杂,小哥哥小姐姐,壮汉萝莉都有,甚至还有矫正治愈类的片子。

      现在看来,全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一句耳边低语,他就交代了。

      挣扎了这么久,齐然觉得自己也不用医者自医了。

      他想,就算司小年跟他不是一路人,他也该感谢司小年帮他间接的正视了自己的问题。

      也许他就是在等这么一个人出现,才肯承认自己“与众不同”。

      那……你呢?他在心里问。

      灰白半袖T恤,黑色九分休闲裤,一脚蹬的帆布鞋,齐然换好衣服出了宿舍又返回来,拿了两瓶药和一盒创可贴。

      七里香二楼包厢,还是上次庆功宴的包厢,牛格和宋金鑫上座,端正的有如拜高堂的两位高堂。
      这俩人平时都不是这个德行,但是只要放在一起,都忍不住的想端着。

      司小年跟小解坐在另一桌,一开餐校篮的人开吃拼酒,他俩猫一起吃鸡。

      小解放出狠话:“是男人就坚持八分钟!”

      司小年毫无压力的回了一句:“是男人就坚持八分钟!”

      齐然推门进来,就听见司小年这句话,顿时有点心虚。

      回想了一下,怕啥!他十八分钟都能坚持!否则要他这只大鸟有何用。

      齐然没去打破牛格和宋金鑫的尴尬圈,拖了个椅子,强行挤到司小年和另一个队友中间。

      司小年看见空椅子紧挨着他的椅子放好,没抬头,说:“地儿太小,要不你坐桌子上?”

      很多人从校内看过齐然和司小年在女生宿舍楼前打架的一幕,都以为这俩人是万年互杠,打死不和好的那种。

      校篮的人拽了拽齐然,示意他可以跟齐然换个位置。

      齐然浑不在意,爱怎么想怎么想,长臂一伸,胳膊直接搭在司小年椅背上。

      一大桌满满当当做了12个人,除了齐然和专心吃鸡的司小年,10个人不约而同的倒吸气。

      校篮和舞蹈社团都有大一的新生,齐然训练起来是个魔鬼,司小年狠起来那就是东方教主在世。

      这俩人坐一起吃饭,这群小可怜总感觉吃着吃着就要掀桌子,抡酒瓶子,开干。

      想想就……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司小年的右手四个骨节因为砸墙上那一拳,破了皮,血冲掉了,这会儿已经凝成了血珠。

      齐然从兜里先掏出一瓶喷剂碘伏放到司小年面前,又放了一瓶药面儿,最后是一包创可贴。

      司小年没抬头余光瞥见了齐然放他面前的东西。

      非常不领情的说:“胳膊没地儿放,可以别带来,还是我帮你找个地儿放。”

      小解五分多钟就挂了,司小年这边马上就吃到鸡了,完全不受影响。

      齐然一扁嘴:“你说放哪儿?听你的。”

      一桌人的筷子都伸的不长,恐怕伸长了打起来时候,抽不回来。

      齐然的话传到司小年耳朵里就是骚话。

      这句话,暧昧成分有,挑衅成分也有。

      听到其他人耳朵里也是赤果果的威胁恐吓。

      “啪!”成功吃鸡!

      司小年脸上表情还算明媚,手机屏幕关掉,终于抬头斜了齐然一眼。就在这时,他突然以一桌人震惊的手速,抓起齐然的胳膊拧到齐然的椅背后面。

      “操!”

      “噢~~”

      “我嘞个去!”

      “0.158秒。”

      “按秒表了?”

      “不,掐指一算。”

      齐然“嘶”了一声,表情稍微抽搐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另一桌,牛格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嗓门的嚷嚷:“你俩分开坐,要不然过来陪我坐。”

      齐然和司小年这一桌,刚才还伸筷子的人,这会儿筷子都吓掉了。

      齐然恨其不争的瞥一眼自己带的新人:“胆儿呢?”

      新人很怂也很直白,如实回答:“破,破了。”啊啊啊啊!妈妈有人打架!好凶啊!

      司小年起身去了牛格那桌,他们俩坐在一桌,这顿饭估计都吃不好,何必吓唬小孩儿。

      齐然不这么觉得,本来一周就见不上一面,挨打挨怼也要积极跟上。

      司小年刚坐下,坐司小年一旁的男生被齐然拍了两下肩。

      齐然大拇指往肩后一指:“去那桌。”

      被拍的人是校蓝的新人,听见齐然声音“噌”的起身,声音洪亮的喊:“是!鸟哥!”

      齐然被这人喊的一愣,随即笑了:“神他妈鸟……滚!”

      宋金鑫凑到司小年耳畔说:“说吧,怼谁,姐帮你。”

      司小年拿筷子一点桌子另一端:“拿,红酒雪梨来。”

      宋金鑫胳膊肘一碰牛格:“红酒雪梨。”

      牛格今天誓死不沾酒,他可不想喝醉了抱着宋金鑫的大腿忆往昔,所以这顿饭他一直在伺候这姑娘吃吃喝喝,赶上布菜的老太监了。

      一盘红酒雪梨“哐当”放到宋金鑫面前,宋金鑫又把盘子递给司小年。

      司小年原本是想转个桌,捂脸来不及了,而且旁边还有一个人笑呵呵的瞅着他:“少吃点,醉了。”

      司小年:“……”

      一个包厢二十几人,只有牛格明白齐然不是在找司小年茬……这只鸟的春天来了。

      而其他人则认为,齐然和司小年杠的挺来劲,狠话,骚话句句都能脑补出来几万字刀光剑影、江湖恩怨情仇。

      吃过饭,又有人张罗去唱歌,单身狗的热情源源不断。校篮的糙汉子加舞蹈社团的软妹子,简直是不要太配,于是牛格和宋金鑫带着二十几人呼啦啦去了KTV。

      司小年要回店里卸货,没跟着,径直去了公交站。

      酒喝的不多,红酒雪梨倒是吃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让齐然说中了,往路边公交站走的时候,司小年真感觉有点醉了。脚软,脑袋晕乎乎的,四月初的小夜风一吹,更迷糊了。

      司小年伸手刚撑住广告牌,身后忽然冒出一道声音:“醉了?”

      齐然绕过司小年面对站牌看着,问:“几路车?”

      司小年立刻醒酒了,他猜不准齐然跟着他干嘛,就跟荒野中遇见狼一样的警惕,他立刻清醒了。

      “问你呢?醉的聋了?”

      “滚!”司小年忍无可忍,骂了一句。

      “哎呦!骂人,挺难得,再骂一句。”齐然笑呵呵站到司小年对面,看着人歪头笑,醉了的司小年有点萌,两家粉红,眼角眼尾均染上了淡红色,汗津津的脸……想咬一口。

      司小年伸手要扒拉开人,因为他等的公交车来了。齐然以为他要动手,弹力球似的忽然蹦出去两步开外。

      司小年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上车后催司机:“师傅,快关门!”

      师傅正抽空喝两口茶水,根本不急,司小年刚在后排坐下,齐然的大屁股就出现在他视线里。

      齐然拍拍自己肩头:“来,醉了哥的肩借你靠。”

      司小年转头眯眼对齐然说:“离我远点。”

      齐然果真离的远了一丢丢,还觍着脸问:“行了吗?我一半儿屁股在外边悬着。”

      司小年往车窗上一靠:“铁丝环还我,之前的事儿一笔勾销。”

      齐然明知故问:“之前什么事儿?”

      “用云南白药喷你,我道歉!实验室打了你,道歉!女生宿舍楼前打你,道歉!晚饭前打你,道歉!哦~还有公交车上推你下去,道歉!还有吗?是哪件事让你对我耿耿于怀,你说了,我就道歉,铁丝环还我,离我远点。”司小年话说的飞快,好像非常着急跟齐然撇清关系一样。

      齐然原本还算愉悦的表情一点点散尽,最后平静的有些淡漠,仿佛他们坐在一起只是同坐一辆车的陌生人。

      不想有交集,毫无瓜葛。

      生性冷漠。

      这是他这一刻给司小年的评价。

      他所有的表现难道看起来只是无事生非的行为吗?弄不好在司小年眼里他还真是一个闲的没事儿就知道撩骚的人。

      忽然有些迷茫。

      几个小时前他还用了司小年的脸和遐想了司小年的身体,解决了一下。想想……太流氓了,招呼都没打一声。

      现在可好,兜头一盆冰渣子。人家根本不想借你脸和身体YY。

      司小年被公交车晃悠的醉意翻涌,头顶在玻璃上固定住脑袋,迷迷糊糊的听见身边有人起身,又有人落座。

      听见报站司小年再起身,一旁坐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太太,而老太太身边站着齐然。

      齐然正垂头盯着地面看,看上去有些沮丧。

      司小年从老太太让出的缝隙里挤出来,站在过道上,这是今天他们俩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两次都是站在同一个狭窄的过道上,面对面四目相对,然后他先移开目光,齐然继续看。

      司小年不会任由这种尴尬的时间拉长,没停顿的往后车门移动,他动,身后的齐然也跟着挪动。

      公交车停在市中心住宅区站点,晚上八点,临街商业正繁华热闹。

      这站下车的人尤其的多,人一个一个从车上下来,像是怎么也断不了的线。

      司小年抬头看见果蔬店里人正多,没从前门进去,抬脚往后门走。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回头看见齐然两手插兜站在刚从车上下来的人流中,仿若机器人,望着他怔楞的有些木讷。

      城市中心霓虹绚烂,印在人群中那张格外帅气的脸上,如果不是齐然眼睛里有光,他俨然成了市中心刚落成的一座俊美无俦的雕塑。完美的身材比例,手臂以及衣裤下显现的流线型肌肉轮廓,再加上那张不笑时偏冷硬的脸,青年人不太能驾驭的冷硬感,配上恰到好处的五官……

      司小年这次看的久了一些。

      司小年:“不用还了。”

      齐然蹙眉:“你以为我弄丢了。”

      两人隔的有点远,司小年隐约听见“丢了”两个字,心想果真丢了,没有突如其来的难过,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他低声嘟哝:“丢了。”

      齐然走进也听见他说“丢了”这两个字,司小年的表情不太自然,好像不知道该给自己找一个什么表情。

      齐然摸了摸裤兜:“真不要了?”

      司小年眼神聚焦缓慢,抬头去看齐然的时候,齐然的手已经递到了他面前,“还你,不用道歉,我也不想要你的道歉……”我也不想离你远一点。

      话落,齐然转身过马路,去对面坐公交车回学校。

      司小年把铁丝环塞进包里,没再戴在手上,时隔一个月,失而复得,没有意想中的欣喜雀跃,也没有意想中的不堪重负。

      哪里不一样了?

      明哥在司小年压坏第二盒车厘子的时候,把人推到了加湿冷鲜柜前:“吸两口凉气,醒醒酒,你平时挺能喝呀,别跟着我捣乱了,你爸妈看见好几百的货压坏了,又有的吵了。”

      明哥一转头差点撞上司小年爸爸司进,司进对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准女婿很是不喜欢,没多大出息不说,脾气也不够硬气。

      “儿子,来,跟你商量点事儿。”司进拍拍司小年的肩,示意他去库房。

      司小年不想谈,但看见司进一瘸一瘸的脚,还是跟了进去。

      “这样,你帮爸个忙,五一和暑假去蔬菜种植基地看着点大棚……”司进还没说完,高冬梅进来了。

      “我说了!说了让你别打他主意,他会干什么,除了学习,跳个什么舞,能干什么?!你让他去不等于瞎捣乱吗?!”高冬梅一开口就带着强劲的气势,大有不干翻这爷俩不罢休的劲头儿,这也是早些年市场上练摊留下的后遗症,两句话说不好就要吵,实在不行动手。

      司进梗着脖子,瞪着眼:“他不去,你找谁?啊?!找谁能放心,自己家的活,雇个人往那一放,天高皇帝远,人睡到下午你也不知道,能给你看什么大棚,再说也就俩月的事儿,他多大了,多大了啊?!我跟他这么大,都跟人家市场上抢地界练摊了!”

      高冬梅拍着一摞纸壳箱子:“你可别瞎扯了,你那叫练摊,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个老混混,不知道搁哪儿收保护费呢!小年不行,我不同意,会干什么?去那儿抓瞎,菜认识几个,工人能支使得动吗?到那儿让人家笑话去!”

      司小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没到九点,还能听他俩再吵五分钟。

      司进据理力争,就怕雇的人瞎了自己的工钱。

      高冬梅抵死不应,就怕司小年去了丢人现眼。

      司小年回了几条信息,抬头问:“有结果了吗?”

      高冬梅正说一半儿,后半拒噎了回去,两个孩子哪个都跟她不亲,她也知道自己强势,可是这么多年强势惯了,已经改不了了。

      司进还想拉帮结伙:“儿子,你就说你行不行。”

      司小年的叛逆期估计晚了很多年,张口就否定自己:“我不行。”

      司进和高冬梅都是一梗,高冬梅转身走了,“他不行,他会干什么”这是她说的次数最多的几句话。

      司进一巴掌拍墙上:“你行!爸看好你,外人总归不比家里人,五一不是三天假么,先去熟悉熟悉,儿子不能反悔呀,我现在是个瘸子,以后这么厚的家底都是你和你姐的,你不上手,钱能滚到你被窝里吗……”

      司小年又被司进这个老财迷灌了五分多钟的“赚钱那些事”,听的五迷三道。

      五一放假那三天,舞蹈教室有课,看来要提前排了。

      蔬菜养殖基地,他从来没去过,那边是高冬梅的老家,两位老人已经不在了,但是留了宅基地。他上一次去,搞不好还是小学。

      只记得那边是个农场,环境很好,近海,有鱼塘,蔬菜基地是成山市的蔬菜种植实验基地,大片蔬菜大棚,水果大棚,夏天开棚的时候,空气里有果香味儿。

      回去还是同一路公交车,司小年从车厢里往车后面走的时候,忽然看见齐然坐在最后一排,吓的他一激灵,再看一样,原来是一位胖大叔,两人完全不像。

      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联想,司小年觉得非常可怕。

      他已经没了醉意,望着窗外喧嚣了一天的城市慢慢趋于平静。心里也慢慢平静下来,耳边没了喋喋不休的争吵,没了潮涨潮退似的欢声笑语。

      一辆辆车从眼前开过,便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懒懒散散。

      忽然人流涌动中静立的齐然浮现在脑海里,静如泥塑,眼里却有光,传达的东西隔着人流,时而被打断,时而连贯,时间不够长,他终究没读懂。

      他们俩的对话,从来都夹枪带棍,火|药|味儿异常浓重,哪怕近两次稍微好了些,仍然不能称之为友好。

      他还真就友好不了。

      估计是遗传。

      这么多次动手累计起来,说能友好就马上友好,也太敷衍。

      但明显最近几次接触,齐然所表达的情绪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应该是火药味小了,多了些试探,又免不了嘴欠手欠瞎撩骚。

      总之,还是精神病典型案例一样的存在。

      每周六上午,司小年都会去舞蹈教室上课。

      第一周下课后从俱乐部门口遇见了齐然,他坐公交车回学校,这人也坐车回学校。

      不同于从前,这次齐然不搞事,也不说话,两人被挤的挨在一起,齐然也当不认识他。

      之后三周,每次舞蹈课下课司小年都会在俱乐部门口遇见齐然。

      其实只要这人不搞事,他跟谁待在一个空间里,都无所谓。

      只是他坐公交车,齐然也会坐公交车,有两次公交车上人多的挤不上去,司小年扫了共享单车,齐然也选择骑车回去。

      依旧不搞事,保持距离,时远时近,没有眼神肢体接触。

      很好。

      司小年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了。

      这他妈是追小姑娘的路数吧?!

      这个人终于不找茬不搞事了,原来是暗搓搓搞个大的!

      是要搞对象吗?!!!

      吓死司小年了!

      串联了一下以前他觉得齐然“你有病吧”种种状况下发生的事,简直不能回想,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好像……真不是没可能。

      自行车停在路边,司小年一脚瞪着马路牙子,身体和车子都向马路内侧倾斜着。

      齐然走神儿走的不是时候,等发现司小年停在路边的时候,两人眼见要撞上了。

      司小年赶紧用脚往前划拉了两步。

      他停下后扭头问齐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齐然撩眼皮看司小年,看完又垂下眼皮,这动作就跟“爷懒得瞅你”一个样,他声音不高的说:“别跟我说话,再憋两天,就满一个月了。”

      司小年嘴角一抽:“……什么?!”憋两天满一个月是什么鬼?

      齐然坐在车座上,两只脚踩在地上,推着车子慢慢往司小年身侧走。

      经过司小年身边时,他颇有些委屈的说:“不懂算了。”

      司小年:“……”

      每周六跟蹭导航似的跟踪定位回学校,你还好意思委屈?!

      他懂不了!受到惊吓的司小年,都不敢超齐然的车,他俩就这么一路比步行稍微快点的骑回了学校。

  • 作者有话要说:  ︿( ̄︶ ̄)︿肥不肥
    求收藏,求评论~~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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