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遇见你》睿娘

25、点餐

　　莫莫姓莫名莫，不是小名，也不是艺名。她爸爸是个结巴，当初给她办出生证明的时候，人家问小孩名字，他“莫……莫……莫……”莫了半天也没能把那个“然”字念出来。

　　于是莫然就变成了莫莫。

　　莫莫家里条件不好，初中辍学后一直在影视城里闯荡，凭借着姣好的长相和一张乖巧的嘴，从尸体到背景板，从路人到女配。这一路走得辛苦，但她从不叫苦，慢慢从38线混到18线，然后经人介绍到了希望传媒。

　　她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杨希时，后者一边翻看她的简历一边说：“莫言春度芳菲尽，别有中流采芰荷。莫莫，来希望吧，这里有你的希望。”

　　合约一签就是4年。

　　她曾去一座听说很灵的寺庙求过签，她写下一个“莫”字，对面老和尚阿弥陀佛老半天，送给她一句“莫问前程。”

　　莫问前程？演艺这条路，一岁大一岁难，一岁老一岁苦，怎么可能不问前程？

　　所幸4年后的今天，她不仅等到了大女主戏，还等到了华大的一纸邀约。

　　那可是华大啊！业界龙头，每年的作品产出量是希望传媒的整整一倍。在那里做女主角，和在希望做女主角，不论价格还是后期，以及未来的发展，资源人脉……

　　正想着，就看到了了已经跑到她跟前，一把拽起她的手就往厨房跑：“莫莫！我们先去吃饭吧！”

　　……

　　厨房在院落的一角，一个单独的大堂。大堂很明亮，偌大的空间里7，8个冰箱一字排开，4个常温的蔬菜架放在转角，旁边是一个隔间，里面有2口铁锅，平底的，一个大案板，还一个正在熬汤的大砂罐，正咕噜咕噜往外冒着热气。

　　“阿姨，请帮我们做两个煎饼果子。”了了冲大堂里唯一一个戴着厨师帽的阿姨说。

　　“什么果子？”阿姨似乎有点懵。

　　“煎饼果子。”了了又重复了一遍。

　　“不好意思小姑娘，没有这个，”阿姨抱歉地笑笑，“有蔬菜沙拉，白水鸡胸肉，香煎鳕鱼……”

　　“那肥肠粉呢？”

　　“……啥？”

　　“肥肠粉。”

　　“……没有。”

　　“钵钵鸡呢？”

　　“……没有。”

　　“小龙虾呢？蒜香的或者麻辣的？”

　　“……”阿姨觉得这人怕不是专程来找茬儿的？

　　“算了来碗牛肉面吧。”了了叹了口气。

　　“姑娘，你是这里的参赛选手吗？”

　　“是啊！”了了把衣角处的参赛牌举起来晃了晃。

　　阿姨顿时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姑娘啊，听阿姨一句话，面食碰不得啊！这玩意儿太催肥了，体重分分钟涨两斤呐！”

　　“不……”了了正要解释。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莫莫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互动：“你好，我要一份蔬菜沙拉。”

　　“好的！”阿姨大喜过望，看向了了的眼神明显在说“看到没，这才是正确的饮食习惯。”

　　了了对此感到十分惊讶：“莫莫你不吃肉啊？”

　　“我晚上通常不吃东西的，”莫莫说，“但是因为今天中午没有吃，所以现在补一份沙拉。”

　　“诶？你一天就吃一碗菜叶子？”了了心好痛，感觉人和人的差别就像人和鸡那样大。

　　“早上会吃一碗牛奶麦片和2个鸡蛋白。”

　　阿姨闻言，忍不住喜上眉梢：“麦片我们这里也有，澳洲进口的，你可以现在点好，明早直接给你送过去。”说完她又看向了了，“这位姑娘，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啊？”

　　“肉包子。”

　　“……”阿姨忽然后悔起自己的多嘴来，“小姑娘，你大概刚入行，不知道演艺圈形势严峻，你每长一斤肉，片酬就会掉一个0，明白吗？”

　　了了不明白：“什么意思？扣钱吗？不是说在这里吃饭免费不限量吗？”

　　“……”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了了忽然看到一个蔬菜架的底层，放着一堆沾着泥土，像树根一样的东西。

　　“咦？这里还有桔梗吗？”她奇怪地问。

　　阿姨身子顿了顿，脸色微微一变：“嗯，姑娘们长期练歌，嗓子经常会不舒服，给她们熬点桔梗水，止咳祛痰。”

　　“那吃枇杷效果不是更好吗？好吃又好剥，一口一个。”

　　“姑娘啊……”阿姨感觉自己遇到了十万个为什么。

　　“因为甜，有糖分，我们不吃的。”莫莫帮她作出了解释。

　　“什么？枇杷？甜？”了了觉得不可思议，“那西瓜呢？”

　　“不吃。”

　　“桃子呢？”

　　“偶尔。”

　　“苹果呢？”

　　“青苹果可以。”

　　“哇……”了了发出一声大大的感慨，“莫莫，你比我在山上的时候还过得苦啊。”

　　莫莫摇摇头：“我不算什么，很多人任何食物都不碰的，只吃营养素。”

　　“不会饿吗？”了了问。

　　“和饿比起来，胖更不能被容忍吧？”

　　“诶？”

　　“饿就只是饿，但你能穿漂亮的衣服，住大房子，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胖就不一样了，你只能吃廉价的东西，穿大码没型的衣服，住小房子，近郊游。”

　　“而且如果胖了，就没人找你拍戏了，没有钱的话，就连廉价的东西都吃不起连。”说到这里，莫莫将手中的沙拉递给了了，“胖，就等于一无所有，所以了了，我们一定不能胖。”

　　了了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我要吃麻辣小龙虾。”

　　……

　　节目组规定先组队先选房，了了和莫莫本来就是被落下的，又去了趟厨房，于是这会儿只能站在三楼最边上的小角房前面，对着一间小到连转身都困难的“标间”干瞪眼。

　　“这哪里是标间，这分明是杂物间！”莫莫有些生气。她好歹也算个明星，微博粉丝300万，凭什么比刘美丽那种连作品都没有的人住得差？

　　“这叫角房，虽然小，但通风很好，晚上睡觉凉快。”了了打开门，一阵清爽的山风拂过两人的脸，“以前人们喜欢用这种角房来放柴火，干爽，透气，挺好的。”

　　说完她就径直进去了，双手还不忘提过莫莫的行李箱：“你叫莫莫，我叫了了，两个叠音名住一个房间，还真是有缘呢！”

　　“……”莫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片刻迟疑间，却看到了了已经把她的行李箱放到里面靠阳台的那张床旁边了。

　　“你睡里面吧。”她说，然后转身跳到浴室旁边的外床上，“我行李少，你先放，完了给我留两个抽屉就行。”

　　“……哦。”莫莫莫名有些脸红。

　　都知道阳台旁边的床位好，地方宽敞，空气新鲜，没有靠浴室的湿气，也没有靠走廊的吵吵。

　　如果要莫莫自己选的话，她肯定也会争取里面那张床的，但眼下那人竟主动把好位置让给她，一时倒像是受了人多大恩惠似的。

　　她不喜欢受人恩惠，于是故意话里有话地问：“你不喜欢睡里面吗？是怕蚊子？还是觉得夜风吹多了会感冒？”

　　了了摇摇头：“都不是，因为我会经常点东西吃，睡外面，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