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读者俱乐部》乐唯亭

121、第121集：《刘公岛枪声》首映式

　　小妹示意了一下施密特，她用手指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台上的导演继续说道：当然，影片在这里给出一个矛盾题目，就是舰上的枪炮兵田中先生与孟宪福在一起，甚至成了朋友，尽管当时是太平洋战争，大和号与美军作战，但日本侵略了中国，两人原本各自的国家是敌对的，而击毁日本大和战列舰并啥思田中的美军却是孟先生真正的盟友，是同盟国关系，想必大家观影时一定会注意到的；
　　这是这部影片所要表达的深层次的含义，也就像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广岛之恋》影片所要表达的含义一样；
　　《广岛之恋》里的法国女演员“Elle（艾乐）”在二战期间与占领军德国士兵产生爱情，但最终开枪打死她“爱人”的却是法国抵抗组织的同胞们；
　　日本广岛被原子弹袭击，人类道义上似乎值得同情，但他们是战争的头号战犯，他们所犯的战争罪行完全不值得同情；
　　过去影视界给出的解释：“这是二十世纪西方现实主义文艺思潮的产物，纯粹和现实是矛盾的，朦胧的梦境和现实是两码事，主题是复杂、晦涩难解的等等”......；
　　而我们说，这是一个历史回忆与现实理性不和谐的矛盾冲突，使战争让人类的爱情和朋友情谊这样纯粹的情感变成了虚伪、变成了逢场作戏，甚至变成了丑恶；
　　导演的发言使演播大厅里始终静悄悄的.....；
　　导演继续说着：人类的爱情本身没有错，但却发生在不适当的时间和地点，这种爱情无法化解由战争带来的憎恨和矛盾，因此人们无法接受、原谅和同情你这至高无上的私人“爱情”，因此视你为叛徒，是强盗或强盗的同谋，你的爱情只能是牺牲品，错爱了一场；
　　导演的发言显得异常激情和亢奋.....；
　　他接着说：影片中的田中先生是穷苦出身，家中有年迈的老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他们是战争的受害者，是他们的过加把这些贫苦的人们拖入了灾难；
　　他与孟先生这个敌对民族的人无意中聚在一起，相依为命，相互理解和同情，但我们在影片里给出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思考，一个似乎是永久的话题，影片明确的告知人们，我们共同痛恨残酷的战争，渴望和平、人性和颂扬人道主义；
　　演播大厅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施密特悄声对小妹说：听了导演的这几句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看过二战后期保存在德国的战时档案，其中就有介绍日本大和号最后一战的经过，大和号沉没时，德国还没有投降，我觉得用来解释孟先生登上日本军舰与美军作战更好理解；
　　小妹侧过脸来认真的听着；
　　施密特接着说：档案里记载，大和号出战琉球海域，日本已经穷途末路了，太平洋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谁都知道大和号这次属于自杀式突击，这对全舰意味着什么？每个水兵心里都清楚.....；
　　小妹小声问：那后来呢？
　　施密特：后来，刚一开战，大和号就被美军轰炸机重创，船舱已经进水，舰长下令“弃船”也来不及了，大和号已经大幅度倾斜；
　　你知道？这时候舰上发生的情景，如果我不是看到档案里记载的，我也不会相信，当时那些水兵们眼看着美军轰炸机的俯冲，却从舱底涌了上来，他们坐在甲板上吃东西、甚至集体唱歌，没有逃跑的，这和你们影片里孟先生临危不惧是吻合的.....；
　　小妹惊愕的插嘴道：他们为什么不跳海？那些人后来呢？
　　施密特：后来，甲板上的水兵眼看着大和号渐渐沉没了，全舰2000多名水兵，被旋涡卷入海底的就有1500人之多，舰长和随舰出战的舰队司令也被卷到漩涡里阵亡了；
　　小妹低声道：哎呀，太可怕了，这不是集体自杀吗？
　　施密特沉默了片刻后说：后来被营救下来的水兵说过，为什么那些人坐在甲板上等死，开战前他们就议论了，都知道日本不行了，琉球一战必死无疑，但舰队还是下令让他们出战，他们知道就算逃得过这次也逃不过下次，他们也知道那些长官们都躲在陆上的地下掩体里不出来，而他们必须去发扬“武士道”精神，去为国捐躯，水兵们绝望了，已经不再信任任何人.....；
　　小妹沉默了很长时间低声说：是呀，恨美军还不如恨他们自己的张关，是他们的国家和舰队张关把他们拖入战争的，孟宪福也一定知道那些水兵的想法，所以视死如归，包括阵亡的田中一郎，还有编剧和导演.....；
　　在施密特与小妹低声评价影片时，导演的发言已经结束了，主持人登台开始介绍陆续上来亮相的演员们.....；
　　小妹看到有人在座位上向施密特先生打着招呼，施密特回身对小妹摆了摆手，示意过去一下；
　　身边的小吴看到施密特夫妇离去了，便问小妹：施密特先生是谁呀？
　　小妹回答：是德国菲洛克斯公司的人事部副经理，人才项目经理；
　　小吴又问：杰西卡呢？
　　小妹心想，大概是小吴刚才听到了她和施密特先生的对话，她回答道：是个荷兰的业余画家，鹿特丹美术学院毕业的；
　　小吴羡慕的说：姐我真佩服你，你认识这么多外国朋友，还不只是影视界的，包括还有欧洲商界和文化届的呢；
　　小妹没有详细听小吴的话语，她在想，上次6月初回去度假，还一直没有看到怀孕的杰西卡小姐，难道她一直没怀孕？否则不可能挺着大肚子坚持办画展呐，不过我这次要是突然间回到科隆，找到画展的地址，也许还能看到杰西卡挽着程刚的手臂在展厅里接待客人呢？
　　这一对奸夫□□，趁我忙着不在时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算了，不想了，M的，太累；
　　小妹回身对小吴说：都发言后有歌舞演出，然后就开始放映，不看演出的话可以去侧面的休息室参加酒会，一会咱俩去休息室吧；
　　小吴兴奋地回答：姐你上哪我就去哪；
　　小吴说着还用手紧握着小妹的手；
　　小妹就愿意看着小吴说话，那一副小姑娘的面孔，弯弯的细眉毛，小嘴巴，特别是说话时的嫣然一笑，小妹总觉得小吴应该是女孩，但出生后却阴差阳错的变成了男孩子；
　　记得她曾问过小吴，在大学期间谈过女朋友没有？
　　小吴回答的很干脆，没有谈；
　　为何没谈呢？
　　小吴红着脸说，他就希望小妹姐做他的女朋友，说着还把脸转过去不好意思了，让小妹心里砰砰跳着有些发慌，像是恋爱了似的；
　　此刻小妹联想到，如果当年是小吴在牡丹江上大学，又是小吴在江里救得小妹该有多好，那她立马决定嫁给吴江宁，而不是现在的程刚，姐弟恋就姐弟恋，怕什么？嗨，幻想总是让人特别累，不想了；
　　演出开始了，小妹和小吴起身去了侧面休息室；
　　休息室内摆放着各种红酒，还有西式点心和水果、冰激凌等，刚进入休息室时，人还不多，小妹看到李娜也来了，远远的与一个外国青年在讲话，小妹看到那个青年的背影竟然这么熟悉，难道又是他？
　　李娜说完马上离开了，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而那个青年一转身，小妹没认错人，她朝那人摆摆手，青年走了过来；
　　小妹疑惑的问道：埃米尔，你怎么来了？
　　埃米尔兴奋地答道：我有邀请呀；
　　小妹：你认识菲洛克斯公司吗？
　　埃米尔：不认识，但我认识安娜小姐；
　　小妹：你是怎么认识安娜的？
　　埃米尔：哦，我不是直接认识，是我原来的女友认识她；
　　小妹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说，让你去刺探晓珏爸爸电脑的那个女友？是她认识安娜小姐？
　　埃米尔也牵强地点着头；
　　小妹又问：那么说，也是安娜小姐让你女友找你搞电脑信息的呗？
　　埃米尔：这个我不太清楚了；
　　这时李娜在远处叫埃米尔过去下，李娜身边站着一个人，宽脸，大胡子，小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R.M俱乐部的会长，她立马转过身去不想再看这张脸；
　　就在小妹转身的同时，一个声音在喊她：漂亮的杜小姐，你在寻找我吗？
　　小妹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她兴奋地叫着：阿里桑德罗先生，看到你太高兴了；
　　阿里桑德罗先生到得跟前，两人拥抱铁链过后，他握着小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兴奋地看着小妹，喃喃自语道：哇！变多了，也漂亮多了，头发也留起来了，要是走在街上还一下子不敢认呢；
　　阿里桑德罗看着小吴马上又问道：这位女孩子是谁呢？
　　小妹笑着说：他是我的新助理，不是女孩子，是男孩子；
　　说着三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妹说：已经听说了，你购买了这部片子在意大利的发行权，真感谢你阿里桑德罗先生，我知道，无论是到了哪里，你都会真心的帮助我们，你是我们最信赖的朋友；
　　阿里桑德罗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前说：为了你和安娜的事业，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远处的李娜又在招呼阿里桑德罗先生，显然是俱乐部的会长和埃米尔，再加上阿里桑德罗有要事需要商量，小妹与阿里桑德罗打过招呼后又转过身去，突然小吴拉了一下小妹，原来是他看到了影片里的主角孟宪福先生；
　　她兴奋的快步走过去，低声说道：孟先生您不打算看首映呀？
　　孟先生笑着说：杜小姐您好，没想那么多，反正已经都看过样片，刚才一顿忙乎，现在出来透透风；
　　然后孟先生回身拍着小吴的肩膀赞许道：吴助理真是好样的，剧组成员们对他印象都很好，大家都看到你片场那段遇险了，都为你捏了把汗，开始时，制片主任还一直以为你是女孩子呢，哈哈，后来化妆师告诉他后才知道；
　　小吴听到这里羞涩的笑了笑，更像个女孩子了；
　　小吴接着打趣儿的说道：我原来听到大家休息时也叫孟先生，还以为是随着影片里这样叫呢，后来才知道您真的也姓孟；
　　孟先生不住地点着头，三人一起又哈哈的笑着；
　　孟先生又说道：总看到杜小姐您和小吴关系很熟悉，像是您的弟弟似的，恕我冒昧的问下，他是您什么亲戚吗？
　　小妹拉着小吴的手说：不是亲戚也差不多，他是我干妈亲妹妹的孩子，我以前的助理黄晓珏是小吴的表姐；
　　孟先生“哦”了一声，又不住地点着头；
　　紧接着，小妹和孟先生中间夹着小吴，三人一起在厅里漫步着，孟先生感慨的说：影片终于成功了，真是不容易，想起最初看到剧本时，我都一点信心没有，后来这个剧本真的把我自己都给改变了；
　　小妹和小吴笑着不住地点着头；
　　小妹问：听说孟先生您老家是大陆的吗？
　　孟先生：嗯，我老家是广东汕头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全家才来到香港，为了糊口，早年拍过一些话剧，因为能说普通话，在剧中担任大陆仔的角色，后来在影视剧里面跑龙套，一点点边学边有了今天，从来也没上过演员学校，和其他本地香港名演员相比真是矮人一头呀，全靠个人一点点的努力拼到今天；
　　改革开放初期，我回了几次大陆，看到那时的影院都关门了，或者改成了舞厅，广州有的干脆改成了游泳馆，记得父亲曾说过，他小时候攒了很久的几毛钱，排着长队在广州电影院门前买票，就为了看第一次国产彩色影片《魔术师的奇遇》；
　　而如今，尽管已经改革开放了，但大陆的电影已成了回忆，竟然比京剧还要提早退出历史舞台了，真是怀念呐，但紧接着，大陆电影事业终于东山再起，这样的变化就像是做梦似的；
　　孟先生正说着，李娜揽着那位宽脸的外国人走了过来，李娜先是为客人介绍了孟先生，寒暄过后，转过身来为小妹介绍说：这位是西班牙R.M俱乐部的布朗先生；
　　布朗伸出手与小妹握着，并没有表示出好像在西班牙十字街见过似的；
　　接下来，布朗先生对小妹的工作赞赏一番后，就匆匆告辞；
　　孟先生也一同告辞离开了；
　　小吴问小妹：这个老外有些冷冰冰的，他是干什么的？
　　小妹：他是R.M俱乐部的老板；
　　小吴：R.M俱乐部是干什么的？
　　小妹：R.M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缩写，这个俱乐部大概是反恐组织，也包括军火交易什么的；
　　小吴：哦，怪不得冷冰冰的，显然有点瞧不起我们；
　　小妹：英国人都这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龌龊的很，特别是见到美国人就点头哈腰的，你注意到没有？
　　小吴：我没看到他对李娜姐怎样恭敬呀？
　　小妹边吃着冰激凌边说：嗨，施密特先生就曾告诉我，有一次布朗先生告诉李娜姐他们俱乐部的退役军官都是优秀的人选，李娜姐骂道，优秀个屁，优秀的军官能退役吗？
　　俩人几乎一起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声引起周围人们的关注，也让布朗先生回过头来观望了一眼.....；
　　影院休息长廊的招待会还在进行着，而此刻影院大厅里的灯熄灭了，首映式开始了，人们纷纷从休息室涌进大厅，低着头在寻找座位；
　　小妹回身注意到施密特先生和太太也匆忙的奔向观影大厅，她上去拉了施密特先生一把，把他拽到一旁小声说：你急什么？
　　施密特：我去看看你们的杰作，你有事情吗？
　　小妹有些神秘的问：你认识埃米尔吗？
　　施密特摇了摇头说：什么埃米尔？不认识；
　　小妹：就是黄晓珏的法国男友，这次他也来参加首映式了，刚才我发现他居然认识李娜姐，还说是通过他的美国女友认识的；
　　施密特：你的意思？
　　小妹：你帮我调查一下埃米尔的美国女友是什么来头？
　　施密特想了想说道：这可有点难度；
　　小妹扭着身子撒娇的嘟哝着：真到需要你帮忙时候了，你又推三阻四的......；
　　施密特笑着应付道：那好吧，答应你，不过你也欠我一个人情呀；
　　小妹看到一旁等着入场的茱莉娅小姐有些牵强的笑着，忙说：好了不打扰你们了，快进入看吧；
　　说着，小妹对着寻找座位的施密特和茱莉娅小姐挥挥手，赶忙也钻了剧场里去了；
　　剧场里很黑，观众们大都坐好了，屏幕上出现了海岸和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