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读者俱乐部》乐唯亭

123、第123集：压抑终于爆发

　　小妹初到上海这个大都市，又初次投身于国际性的大公司，周围一切都那么新奇和陌生，身边除了晓珏没有任何亲属和朋友....；
　　博士早已注意到小妹的处境，这个靓丽的、来自南方内地、长江三角地带的“乡下妹子”，家境富庶但涉世浅薄，表面严谨但内心空寂，因此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他在对小妹一再施展深情表白与围攻下，促使小妹终于就范，二人就此下班后经常在办公室里缠绵.....；
　　但每逢此时，小妹脑海里亦经常出现父、母亲的指责、俱乐部同学们的嘲笑.....；
　　她因此感到恐惧，总想就此作罢而撤出，但内心却时常表现的既害怕又渴望，即挣扎又顺从，每次等到全公司都下班后，自己仿佛被博士施了魔法似的，竟鬼使神差的主动走到博士的办公室，投入到博士的淮包，而每逢在博士的淮包里柔情时却又突然清醒，无奈娇小的身躯根本逃脱不出德国佬那宽大的手臂.....；
　　当然，其中有几次在自己的办公室被晓珏还撞到过；
　　清醒之后，她也曾想到过“投诉”德国总部，她知道博士这样的“骚扰”举动在西方国家会面临严厉地惩罚，但她不愿看到博士因自己而被召回国，继而断送前程；
　　另外，举报了博士之后，难道自己就能获得清白了吗？公司高层会怎样看待我？这件事情难道我就能摆脱得了干系？搞不好我的下场更惨，会被扣上一大堆罪名，什么诱骗德国高管啦？名声败坏、不专心工作和沉醉于男女轻挨啦？等等，最后的结果就是被辞退，灰头土脸的返回家乡；
　　因此，与博士的关系只能忍声吞气，默默忍受了；
　　当然，她也曾幻想最终的结局也许是美好的？那时心里的程刚剩下的仅仅是回忆了，她也许会邂逅一位德国博士而终成眷属呢？
　　但每当与博士耳鬓厮磨、狎昵交融时，内心却都怀有对程刚初恋的眷念，尽管当时处在关着灯的办公室黑暗里，还是被博士留意到自己多愁善感的眼神；
　　由于那时胆子小，尽管内心也有女性的踌躇，在博士办公室的......；
　　过后每次清醒过来，充满委屈的......，独自偷偷的哭泣，好在自己因家教及世俗的传统观念影响，万幸坚守住了底线，始终没有跨越女性道德的屏障，没有让博士.....；
　　小妹知道，博士为此始终耿耿于怀，德国人的坚韧及不屈不挠令她深刻领教了，“千禧之夜”时，小妹新娘盛装后正准备去大厅，晓珏接到的长途电话，她都不用思考便可以断定，肯定是博士从德国打来的，当时自己真有点犹豫想去接电话，但晓珏替小妹做出决定，毅然决然的将她和德国佬分开了，小妹过后从内心既怨恨又感激晓珏；
　　尽管是猜测，但如果电话不是博士打来的，那还真见鬼了呢？晓珏已经不在了，这个未接的电话成了永远的迷；
　　当时也可以想象到“千禧之夜”时，博士夫妇之间一定又上演了不愉快的情景，博士顿时又想起了小妹，他知道小妹正要做新娘子了，在这最后的关头，博士欲做最后的试探和努力；
　　小妹注意到，似乎外国人的仪式感里有这样的习惯，新婚的一对甚至都到了步入殿堂的最后那一刻，在牧师主持下即将借问的瞬间，突发新娘或新郎中的某一个，身穿新婚礼服，发疯般的冲出教堂的大门，嘴里呼喊着自己挚爱情人的名字.....；
　　小妹注意过，此种新婚变卦的事情在电影里也时有发生，小妹在巴西里约曾问过安德烈娅小姐，她说她们认为这是真情驱使的，是勇敢的举动，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经历这样的过程，甚至自己都想亲自体验这浪漫的一刻呢；
　　此次他的“报复”终于又开始了，他永远也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他甚至都不用加害你，只要表现出哪怕是“示爱”的举动，也会逼得你走投无路，欲哭无泪，欲罢而不能；
　　那么为何李娜要逼迫我出演角色呢？而且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确认“小妹出演过影片”的结论逼我就范，难道这其中李娜又在策划新的预谋？
　　好在李娜每次的计划很大，而我仅仅是扮演其中的一个小角色，不值得也不至于加害于我，她也总是暗中对我加以保护并为小妹保有一定的“利益”，就当为了成全李娜的计划而出演女主角吧，但《摩森家族》的事情还需与博士澄清，其他的以后再与李娜探讨吧；
　　小妹还在回想之中时，发现博士在向公司大厦的大门走去；
　　她追着博士出了大厦大门，站在门廊下继续解释道：博士，你这让我太为难了，我理解你的想法，你还想重温过去的旧情是吧？我承认过去对你不够尊敬，忘情时曾许愿过，但又反悔，伤了你的感情，但这次我不生气，我认了，可我的确没拍过片子，那个演员不是我；
　　博士也有些胁迫的快速转身回了一句：不是你是谁？
　　小妹因刚才对往事的回忆令她有些情绪失控，对着博士有些怒吼着：那就不是我.....；
　　并愤怒的转身就走；
　　博士在身后严厉的回了句：杜小姐你冷静点；
　　小妹突然又转过身来急切的脱口而出：你不就想知道她是谁吗？告诉你吧，那是沙罗....；
　　小妹刚说到这里立即收住了嘴，但话音已出，收住嘴已经有些来不及，她深知自己由于一时激动而失言了，暴露出了汉斯太太的名字，哪怕是只有半句话，这也是要将汉斯太太往媒体负面舆论里推，甚至最终可能导致他们的婚姻破裂.....；
　　博士也突然愣在那里，两只眼睛在大厅门廊银白色灯光的映照下显现出惊愕的神情，他停在原地，瞪着一双咄咄逼人的蓝色眼睛疑惑的问道：沙罗是谁？安娜从没说过这个名字呀？难道.....难道是那个照片上你的孪生妹妹？
　　小妹冲上去捂住了博士的嘴巴，面对着博士的脸哀求的说道：不是的....，不是她.....；
　　小妹为了能让博士相信自己，甚至用手臂柔情的围楼博士的腰际.....，但今非昔比，博士下意识的轻轻推开了小妹的手；
　　其实.....，其实刚才.....主要是.....我不想拍片，就编造出了这个名字来，因为我在拍片过程中受过刺激，日本男主角在片场外休息时要与我“琴惹”，这个事情我谁也没告诉，剧组谁也不知道，每当提起此事我就感到恐怖，我真的不再想拍了，因此....；
　　小妹自加入项目以来，随机应变已成家常便饭，乃至脱口而出；
　　博士愤怒地说：这么重大的事你为何不报告公司？哪怕是羞于开口的话，但你一直是信任我的，可以告诉我，我替你申诉，你自己也完全具有投诉的权利，当时你在陈述执行汉斯计划时还说不想因此时神什么的，还要我们给你做出保证，但你真遇到这样的事反倒保持沉默了，这是为何？难道说又发生了项目执行中的恋情，恕我直言；
　　小妹有些带着哭腔的解释道：这其中有我的苦衷，我一直不想说，今天.....今天是没憋住，请博士原谅我，我既不想为此投诉，也不想再提此事好吗？
　　博士：好吧，我们不再提到此事，你也终于承认你拍过影片，担任过女主角，但我还是怀疑你被侮辱了，你应该保护自己的隐私权和名誉权，但既然你这么为难，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不再提起.....；
　　小妹伸过去有些颤抖的手与博士握了握手，目送着博士走下台阶，登上办公车驶往机场，准备返回上海，而自己则继续留在科隆休假，她踌躇着走进了喧闹的、灯火通明的科隆街巷中.....；

　　傍晚，小妹疲倦的回到科隆家中；
　　小妹心情不好，懒得做饭，她和程刚一起去街上吃了点汉堡，回来后坐在家里等着看电视节目；
　　程刚为小妹介绍说，德国有一部电视剧叫《犯罪现场》（注1），从1970年的20世纪起到今天，已经连续了几百集了，每周日播送新集，你在德国时间短，没有关注过这部剧，还不知道它对德国人的文化生活影响该有多大？
　　我到科隆后看了多少集已经记不清了，这样吧，今天还不是周日，科隆其他台有这部剧的回顾，今晚播到哪集就看哪集，我陪你；
　　小妹表示赞同，程刚找到一家正在播放广告的台，等了片刻，1977年播放过的一集《Tatort-Reifezeugnis（高中毕业证）》，终于开始了；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夫妻一起观看的这部电视剧，也许是由于先前小妹与博士的争执而导致心情不顺，无意中也触发了两人积蓄在内心许久的一场争论；

　　电视剧结束了，但两人还在回顾电视剧中的内容没有离开沙发；
　　片刻后程刚先说道：小妹，你说一个简单的男女爱恋过程，不论是西方民族还是东方的中国，为什么变得那么复杂？
　　小妹因拍片的事心情一直没有转好，便问道：你说怎么复杂了？
　　程刚：剧中的那个教师费希特，年纪也不小了，居然好意思与西娜之间缠缠绵绵的，而米夏埃尔也与西娜有点暧昧关系，结果还被西娜给打死了，这人与人之间情爱搞这么复杂呢？
　　小妹：我觉得.....，我觉得西娜并没有错，她是无辜的女孩，可能是属于恋父情结而爱上了费希特，她长得挺倩丽，吸引人，只不过命运不太好，误杀了米夏埃尔罢了，而一个女孩子的长相和性感炫耀什么的是女孩子的习惯，并不是她自己的错呀？
　　程刚：西娜如果铁了心爱上了费希特的话，就明确告诉米夏埃尔，也许不会导致俩人树林里那段悲剧，我觉得还是西娜花心，让米夏埃尔误解了，这个西娜呀，也难怪那些花心的女孩子.....；
　　小妹听着老公的话多少有些刺耳，便答道：到不能说西娜花心，其实女孩子对爱和x的理解是一样重要的，也就是爱与x是一体的，很多的文学作品只在歌颂爱情，却谈x色变；
　　程刚：小妹我发现你对这个问题还蛮有理论的，你怎么没事还研究这些呢？
　　小妹：程刚你看过日本作家渡边淳一的《失乐园》（注2）吗？
　　程刚：没看过，你说说日本人的小说里怎样描述这些吧？
　　小妹：小说里的男主人公久木55岁了，而女主人公凛子才38岁，两人各自都有家庭，但爱得死去活来的，离婚又离不成，最后选择双双自杀身亡；
　　小说里大量的对白，就是在诠释对爱情和x的深层理念，其实生活很多时候就像小说里讲的那样，女孩子的爱情和x的心理永远没有完全释放出来；
　　程刚：你说的这个我可以理解，比如说现代社会经济和生存危机带给人们的是失业、工作压力和安全感，男人将情绪和压力带到了婚姻里，而女性在婚姻里也得不到心灵上的抚慰，导致产生了诸多的社会问题，我们在公司里常探讨这样的题目，科勒先生.....；
　　小妹：我打断下，你说的仅仅是社会方面，其实人类在本性上都需要x挨的慰藉，需要xxxx上的温暖来确认自我的真实存在，这是小说里的话，不是我的；
　　程刚：看来你的理由还挺充分，这本书对你的影响还蛮大？
　　小妹：刚子，你说我对女性内心世界理解的很多，因为我也是位具有丰富内心的女性呀，那么我问你，你又对什么事情很在意呢？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说各自对生活的想法了，你我都在为家庭、为未来不停的忙碌，天各一方，交流的越来越少了，今天就好好谈谈好吗？
　　程刚：哦，我们是需要好好谈谈，夫妻之间彼此交流很重要，我一直感觉小妹你和过去相比变化很大，当然也可以说明我的内心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记得我年轻时的想法，咱俩在阶梯教室时我说过的，大学毕业后能去沈阳市内工厂上班，能吃上“粮食本”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小妹有些戏谑的问：那么刚子，现在你在德国生活这么久，新的“粮食本”梦想又是怎样的呢？
　　程刚沉默了一会说：这些都是从身边的人群发生变化开始的，过去听人们说，“有钱人总是与众不同”，我反省过自己的“与众不同”；
　　程刚接着说：过去我乘欧洲航班，必须眼睁睁地看着VIP会员的队伍先登机，我感觉到地位悬殊的差别，而现在是别的欧洲人在看着我这个亚洲人排在VIP会员队里先登机；从此我乘航班不再乘经济舱而必须乘商务舱了，因为VIP的缘故；
　　过去我对一顿饭很在意，解决口馋属于热切盼望的事情，但现在是我不希望与普通人一起用餐，哪怕是欧洲的普通人亦如此，而且必须是高档餐厅；
　　对了，还记得你为我策划电梯里见到托马斯·曼先生那次吗？当时的感觉，托马斯·曼先生不愿意与普通人搭乘一部电梯，他对我在电梯内甚至不屑一顾，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小妹：你的意思是现在你也像当年的托马斯·曼先生.....？
　　程刚点了下头说道：是的，我感觉我现在就像当年托马斯·曼先生的感觉一样，至于说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也不知道，就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因为年轻时缺钱，那也是环境造成的，而现在随着身份的变化而改变了想法.....；
　　小妹戏谑的问道：有钱人任性呗？
　　程刚：呵，现在已经到了不是什么钱不钱的问题了，追求钱的阶段甚至已经过去了，因为钱就象征着地位，象征着追求自我个性的展示，个人地位和意志的张扬，就像老家那边人的话叫“有面子”；
　　比如过去由于业务的关系，我喜欢喝德国啤酒，现在不同了，我喜欢喝洋酒、喜欢香槟，倒不是说洋酒味道好、价格贵，而是喜欢威士忌醇厚透明的橘黄色、白兰地浅淡的褐红色，喜欢听高档酒杯碰击的声音，这美妙的声音就像贝多芬的交响曲一样，象征着地位和尊严；
　　小妹：但是再富有，你只能属于欧洲中产阶级；
　　程刚：我并不是在追求中产，当然这样的结果过去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我刚来德国时一直在读查理·芒格的书，我记得其中一段大意是：“走到人生某一个阶段时，我决心要成为一个富有之人；这并不是因为爱钱的缘故，而是为了追求那种独立自主的感觉，我喜欢能够自由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受到他人意志的左右”；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能感觉出，两人争论的表面上尽量舒缓，言辞之中却暗流涌动、尖锐异常，接下来俩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注1）：参考网络信息：德国国家电视一台推出的犯罪侦探剧《Tatort(中文译名：犯罪现场）》，自上世纪1970年11月29日起至2016年11月13日，历经近半个世纪，已经播出第1000集，甚至还在继续延续；
　　爵士乐作曲家多尔丁格（Klaus Doldi nger）为片头谱了曲，46年不变；
　　巧的是，1970年播出的第一集“Taxi nach Leipzig（开往莱比锡的出租车）”竟然与第1000集叫的是同一个名字；
　　该剧每周日晚上播放，已经成为德国民众街头巷尾热议的中心，甚至取代了德国人最喜爱的足球实况转播；
　　随着该剧在德国的热播，也逐渐形成了国家化，从澳大利亚、俄罗斯、白俄罗斯到伊朗、荷兰等等，几乎无处不在；
　　自1973年起，该剧也进入了美国市场，并被翻译成英语。

　　（注2）：参考网络信息：《失乐园》是日本小说家渡边淳一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了一对中年男女因婚外恋而双双殉情的故事。
　　女主人公松原凛子是医学教授之妻，男主人公久木祥一郎是出版社的主编。在一次偶然聚会上他们邂逅，并迅速坠入爱河无法自拔，可是这种婚外恋却为各自的家庭和亲人所不容。这种经历使他们觉得人世间没有永恒的爱情，要想使对方永远属于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对方一起结束生命，于是他们在爱的极致时双双服毒殉情。
　　《失乐园》在1997年发表后在日本文坛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甚至出现了“失乐园”现象。随后《失乐园》也被翻译成多国文字。
　　《失乐园》获得2003年日本菊池宽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