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读者俱乐部》乐唯亭

85、怀着悲痛返回上海

　　按照意大利妇产医生的吩咐，小妹又在家多住了半个月才返回香港，届时已经过了11月份了；
　　小妹和程刚夫妻俩从机场回到家，小妹坐在床头上，程刚跪在她面前，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二人情不自禁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妹哭着说：都怪我，太动感情，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程刚把头埋在太太胸前低声说：别说了，这不怪你，你和她是最亲密的朋友，大家都知道，晓珏得死让我也悲痛的无发控制，她是我们俱乐部第一个永远失去的人，强哥、东哥和娇娇等都专程赶来上海参加了吊唁，大家在她的遗体前久久的沉默着；
　　小妹追问道：她到底是怎样得了艾滋病的？
　　程刚：医院方面也在追查这个病的来源，经过了解，好像是晓珏的法国男友带给她的，而这个法国男友早已回到法国去了，也失踪了；
　　小妹：怪不得我和她在地中海邮轮上时就发觉她身体极度虚弱，脸色也不好，甚至还在发低烧，过去总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说说而已，其实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它就真切的发生在我们身边；
　　程刚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个事情，你在米兰时我没有告诉你，想等你回来时再说，公司已经对外发布正式文件，经过董事会议研究提议，汉斯先生基本步入公司的前台，开始担任集团副总裁主持日常工作，而托马斯·曼先生撤到后台，开始慢慢地将权利交接给年轻的一代了；
　　那么汉斯先生已经发布了上任后的一系列的内部调整，有人事的调整、经营业务的，财务投资的调整等等；
　　程刚说着抬头看了下小妹，又蹇难的说了下去；
　　汉斯先生对我的印象一直很好，当然肯定是老托马斯·曼先生的举荐了，我又是属于“少壮派”的，所以汉斯先生决定调动我去德国总部工作，再加上因为我已经在洲际总裁位置上整整三年了；
　　小妹惊讶的看着程刚，又喜又忧的问道：你去总部担任什么职务？
　　程刚：“信息及新技术开发部”总裁；这个部门是汉斯先生亲自主持建立的，他对未来这个部门寄予了厚望；
　　小妹无奈的问：那我们在一起的团聚不像香港那么方便了是吧？
　　程刚点了点头说：总部科勒先生反复和我讨论了这个问题，他让我和你商量是否能够应聘到“威士德尔酒业”工作，他会尽全力在德国总部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或者第二个选择，希望你能够辞职，然后来德国担任全职太太......；
　　小妹踌躇的问道：你认为的最佳选择是什么？
　　程刚：我知道你不喜欢酒业工作，因此我非常希望你来欧洲做全职太太，我现在的收入完全能养活我们一家，就是未来有了孩子的话，我也......；
　　小妹没等程刚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惊讶的问道：如果这些都不能实现呢？
　　程刚又将头埋在小妹的胸前低声说道：就剩下一条路，过“月末夫妻”了，嗨，所以说，是我不好，都怨我，我非常惭愧.....；
　　小妹用两手抱着程刚的头，两眼茫茫的看着远处，喃喃的说道：离开米兰前，意大利的大夫还一再的叮嘱我说，近期尽量不要怀孕，让身体好好恢复一下，才能保证下次风险降到最低，才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这回看来不仅是度过恢复期的事了，而是很难保证每次月末都在受孕的最佳时机，受孕的可能性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程刚在小妹的怀里一直不言语，小妹知道，一个男子汉的事业观对他该有多么重要，但这一切又太让人难以权衡了；
　　小妹深知应聘到“威士德尔酒业”几乎是不可能的，小妹并不喜欢这个专业，这是个男孩子的专业，小妹更十分厌烦无休无止的营销业绩，客户报表，市场调查什么的，每当她看到其他企业产品销售部门对客户阿姨奉承，满脸堆笑的样子就令她作呕......；
　　当全职太太也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正值青春，在公司也事业有成，且很受宠，她哪能放弃这亲自辛苦创造来的美好的一切呢？
　　让程刚谢绝这个机会？那无疑是扼杀他的前途，他在这家酒业里干好了的话，最终有可能担任汉斯先生的副手而成为集团副总裁的，他们最终就有资格在欧洲买房子，公司也会申请德国移民局帮助程刚定居在欧洲，这一个未来的前景连傻子也看出来了；
　　但是眼前的事情呢？夫妻厮守在一起，相亲相爱，而且最关键的“夫妻生活”都无法解决了，难道说还能坚持继续过“周末夫妻”吗？别说是高昂的机票费用，就是长途飞行的十几个小时，还要在法兰克福等待转机，全部时间都要耽误在路上，最后是疲于奔命，甚至筋疲力尽，哪还有见面后的夫妻情趣可言了呀？
　　这现在是没有孩子，若将来有了呢？可以设想到那样的情景像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她拖着行李箱，拉拽着幼小的“贝比（baby）”，到达科隆机场后，在候机室里夫妻相逢，妈妈嘱咐孩子在一旁看着行李，待她刚跑出去几步又不放心的回身望去，小贝比已经趴在行李上睡着了，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强颜欢笑.....，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快！航班时间来不及了......；
　　小妹匆忙整理凌乱的服饰，在卫生间镜前补了妆，梳理了蓬乱的头发，冲出卫生间拽上还睡眼惺忪的孩子就往机场安检跑，孩子在一旁边跑边哭诉的问道：妈妈，我还没回爸爸家呢......；
　　小妹不敢再想下去，她瞬间觉得自己的命运竟然这么悲凉，生活的前景竟然这么残酷，她有事业、有智慧和卓越的业绩，她妩媚且恰逢芳年，有不菲的身价背景和欧洲国籍；
　　而现实的结果令她感觉与程刚的婚姻是否有些草率？尽管他们的事业是很令人羡慕的，无论是谁都不住地夸耀他们，甚至把他俩的结合作为自己新婚夫妻未来的目标，但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苦衷呢？
　　等真到了那个时候，程刚远在欧洲，晓珏也离她而去了，下班后眼看着别人全家和孩子聚在一起，在窗前灯下欢欢乐乐的情景....；
　　她猛然间又想到了自己曾杜撰的“灯塔桥酒吧”的故事，里面虚拟的自己小时候趴伏在窗前，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在家门口高兴地迎接自己的爸爸妈妈，而自己则满脸泪痕，又冷又饿的期盼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早点回家，为家里带来温暖和欢乐....；
　　难道说杜撰的凄凉情景竟然有预感？
　　程刚听到小妹一直没有声音，就抬头看了小妹一眼，然后惭愧的说着：都怨我不好，都怨我，没有给你带来欢乐反倒带来烦恼；
　　小妹却说：不，都怪我不好，是我的错......；
　　小妹在内心里接了不便嘴上说出的话尾：都怪我不该嫁给你，时至今日已无力回天，我们不缺钱，不缺事业，而缺的是夫妻在一起的家庭氛围和夫妻幸福；
　　程刚似乎还没有觉察到这突发事件带来的变化会导致那么严重的后果？在人类一生中，特别是女性一生的各个阶段上所发生的变化该怎样化解和应对？或者说怎样解决一生中事业与家庭的关系？
　　小妹抬起程刚的头问道：什么时候去总部上任？
　　程刚：2001年1月1日元旦后报到；
　　小妹勉强笑着说：还好，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在一起.....；

　　小妹在香港度过周末后返回了上海，周一下班后，在第一时间去了晓珏家看望晓珏的父、母亲；
　　晓珏去世已经是过了二十几天了，但晓珏家里气氛仍旧低沉的令人窒息，在晓珏住过的房间里摆放着晓珏的遗像，两侧是鲜花，在她用过的桌上和抽屉里，还遗留着她用过的物品，化妆品和饰物，晓珏遗像里那温馨的笑容仿佛隔日，令小妹伤心欲绝；
　　在晓珏枕下边，小妹看到晓珏生前看了一半的书，是英国16世纪著名哲学家“培根”的著作《培根随笔》（注1）；
　　小妹看了下晓珏的父母，晓珏母亲伤心的说道：她的东西我们都没动，就像她还在时那样，而那本书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在这放着已经没用了；
　　听到这里，小妹与晓珏的父、母亲又长时间的抱头痛哭......；
　　晓珏的母亲陆妈妈哭着说：都怨我，不该介绍那个法国男孩做晓珏的男朋友，结果害了我们唯一的孩子；
　　晓珏的父亲黄老爸流着泪慢声慢语的说：算了算了，孩子已经不在了，我们还要照顾好自己，人生还要继续走下去；
　　小妹对着黄老爸赞同的点着头，又问道：晓珏留信了吗？
　　张妈妈说：有信的，但里面有些家里的事不便公开，写小妹你的情况我可以转告你，一是她希望她的部分骨灰能够埋在你们大学附近的山坡上，每天能够看到牡丹江早晨的日出和学校校园，每天都能聆听到昔日的上课铃声......；
　　小妹听到这句话时，背过脸去....；
　　片刻后小妹说道：这样吧，我明年秋季在新生入学时，一定带着程刚，还有东哥、强哥、娇娇姐他们一道回大学去，把晓珏带去学校对面的山坡，帮助妹妹实现这个遗愿；
　　晓珏父、母都感激的点了点头，陆妈妈又回头看了看黄老爸，然后说道：晓珏信里还说......；
　　接着她又踌躇了一下没有马上说出来；
　　小妹看了看黄老爸，又看了看陆妈妈，急切的问道：有什么问题您二老尽管说，我和晓珏如亲姐妹一般，相信我一定会帮助做到的；
　　黄老爸坚定的对陆妈妈说：你就把信里的事说了吧；
　　陆妈妈低着头含泪说道：这不但是晓珏的遗愿，我们老夫妻俩也一直有这个心愿，晓珏已经不在了，我们只有这唯一的孩子，而小妹姑娘你同晓珏情同亲姐妹一样，我们一直把你当作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看待，我们希望你留下来弥补晓珏不在的空间，做我们夫妻俩的干女儿，你看可以吧？
　　陆妈妈的这番话让小妹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她心头一阵激动，没有丝毫犹疑，用颤抖的声音答道：我同意，同意做二老的干女儿，将来侍奉爸、妈安度晚年，尽晓珏妹妹做女儿的一生责任；
　　晓珏父、母感激的拥抱着小妹，像往日拥抱自己的孩子晓珏一样，随即并念叨着让小妹搬来居住......；
　　程刚若有机会来上海出差也当回到家里居住......；
　　小妹未来有孩子的话就留在家里由陆妈妈照顾等等让小妹倍感亲切温馨的家庭话语......；

　　（注1）：参考网络信息：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英国唯物主义哲学家、思想家、作家和科学家。他在文艺复兴时期的巨人中被尊称为哲学史和科学史上划时代的人物。他同时也在逻辑学、美学、教育学方面提出过许多思想。著有《新工具》、《论说随笔文集》等。
　　《培根随笔》是英国哲学家、文学家，弗朗西斯·培根创作的随笔集主要收录了一些议论性质的短文，涉及到政治、经济、宗教、爱情、婚姻、友谊、艺术、教育、伦理等方方面面，其中的《论读书》、 《论真理》、《论嫉妒》、 《论死亡》写得语言简洁文笔优美，说理透彻，警句迭出，蕴含着培根的思想精华，是培根文学方面的代表作。
　　《培根随笔》首版时间是1597年，它以其简洁的语言、优美的文笔、透彻的说理、迭出的警句，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据了重要的地位，被译成多种文字出版。1985年被美国《生活》杂志评选为“人类有史以来的20种最佳书”之一；同年入选美国《优良读物指南》的推荐书目。
　　培根12岁入剑桥大学，后担任女王特别法律顾问以及朝廷的首席检察官、掌玺大臣等。他最重要的一部著作是《伟大的复兴新工具论》。
　　1626年3月底，培根由于身体孱弱，在实验中遭受风寒，支气管炎复发，病情恶化。1626年4月9日清晨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