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青渌大人

8、008 咬死

　　抽了个时间回家探望双亲，田园也与我一起，当然她回她家，我回我家，下午时分我妈呼朋唤友，凑足四个人支起桌子就开始打麻将，这四个人中自然有田园的妈妈。

　　彼时我坐在我妈后面，田园坐在王阿姨旁边，两个人都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眉来眼去。

　　“凌志最近有约青青吃饭什么的吗？”我妈问我。

　　青青自然是指我导师的女儿顾青青。“没有，我最近很忙。”我回答，见田园瞅了我一眼，连忙又飞快的补上一句：“我一直都很忙，没有时间。”

　　妈妈打出个幺鸡，冷哼了声：“我就不信你忙的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吃饭时间自然有，可是我现在女朋友也有了啊！只是不敢说。

　　“阿姨，青青她已经恋爱了，跟她同学。”田园说道。

　　我妈闻言回头瞪着我：“没用，那么好的女孩都把握不到！”

　　好尴尬，又当众呵斥我。我起身道：“我去看看爸。”爸在后面的池塘钓鱼。

　　刚走几步就听田园在说：“我也去看钓鱼。”

　　我微微一笑，并不回头继续向前走着。

　　转了个弯走进树荫里，田园就小跑两步扑在了我背上，我顺手背上她。

　　两个人都没说话，漫步在这绿荫里。

　　田园把头隔我肩膀，柔声说：“你原来也背我走过这条路，还记得吗？”

　　我摇头“没有印象。”

　　“没印象就算了，反正你总不把我放心上的。”田园故意这样说。

　　“你说给我听，我再仔细想想。”

　　“那是五年级的时候，我才十岁呢，有天电闪雷鸣狂风携雨——叔叔好！”田园正轻言轻语的说着，突然就变成了尖锐的一声‘叔叔’我抬头一看，见我爸正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提着鱼篓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们。

　　“爸！”我也喊了一声，然后悄悄放田园从自己背上下来。

　　爸带着我们重新回到鱼塘边上，什么话都没说，掏出一支烟到处摸打火机，好不容易点上，迟迟没有抽，他自己静了一会儿，瞅我一眼，吸一口烟，又看向田园，勉强的笑了一下。

　　“叔叔，你是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田园小心翼翼的问。

　　我爸吐出烟圈道：“那倒不是，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自由，喜欢上了谁也不用像旧社会一样非得家人同意才能在一起，你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

　　我连忙追问：“那我妈妈那边？”

　　爸再看了我们一眼，斟酌着说道：“你妈那边我先替你们瞒着吧，等到时机成熟了你再告诉她，不过可千万别说我先知道了！”

　　........

　　这个怕老婆的，连替儿子说话都不敢。但至于要什么时候告诉我妈，我还真没想过。

　　傍晚妈妈在做饭，我跟爸在给她打下手，想着白天田园看着我那种期盼的眼神，我不由的在心里盘算要怎么向妈开口试探下。

　　恰好妈又因为我还‘没’女朋友的事情在数落我，一手叉腰一手炒菜，脸向锅却念叨我：“翻过今年你都三十一了，我跟你爸都急死了，你还一点不急，你倒是说说我们这院子里跟你同龄的还有谁没结婚？”

　　我眼睛一亮，放低声音道：“好像除了我和田园之外都结婚了。”

　　妈瞟我一眼：“你还有脸？”

　　“没脸...妈，要不我和田园凑一对算了，省的你天天催。”我似赌气般说出这句话，等待着妈妈的反应。

　　“田园不行。”妈妈一口回绝。

　　“田园为什么不行？”我追问。

　　妈妈炒到一半，关掉火扭过头来看着我：“你跟田园好上了？”

　　审问的语气，带有杀气的眼神，吓得我心肝一颤。耳畔传来咚的一声，侧首看，见正在切菜的老爸一刀切在了瓷砖上，估计也是被妈吓得。老爸回过神来，转头就冲我道：“你怎么可以跟田园好呢？你不属兔吗？怎么能吃窝边草呢？”

　　“没有没有，我就随口一说而已，不过田园怎么了？也挺好的一女孩啊，你们俩个反应这么激动干什么？”

　　老妈回头打火继续炒菜：“田园不行，田园性子野，你这么老实的人降不住，而且田园她们那个圈子多乱啊，有几个人进去了还是干净的？”

　　我闭嘴不言了，因为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益，家里就没有一个说过我妈的。

　　吃过晚饭，妈又去打麻将了，我跟老爸窝在沙发里看新闻。爸问我：“刚刚你妈问你是不是跟田园谈上了，你怎么不老实说呢？”

　　我反问他：“那刚刚您还帮着她质问我呢！有您这样帮着自己媳妇掐自己儿子媳妇的吗？”

　　爸有些不好意思，或许觉得还有些愧疚，深思熟虑后对我道：“我那不是被吓得嘛！我以为你妈真知道了。要不等你们到了结婚的地步，我偷户口本出来给你们领证？”

　　我瞅着他老人家：“刚好妈现在出去了，要不您现在就偷给我？我明天就跟田园去领证。”

　　爸吃了一惊，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于是嘿嘿道：“今天不行，今天黄历说不宜偷盗。”

　　我已跪服。

　　晚上刚上床，田园就给我打电话，我偷偷摸摸的渡到阳台去接。

　　“凌志，你妈太过分了。”接听后田园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妈怎么了？”

　　“你自己问她去！”

　　我虽不清楚我妈到底做什么事了，但也可以猜到一二，当下安慰田园说：“你也知道我妈是什么样的人，她就刀子嘴豆腐心，你就别跟她计较...喂..喂..田园..”那边挂断了，再打过去，一直在通话中，于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别生气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田园没回，打她手机，已关机。

　　一宿没睡踏实。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问妈：“昨晚你打牌的时候说田园什么了？”

　　“我没有说什么啊！谁跟你说我说田园了？”老妈反应很激烈。

　　我喝了口粥不紧不慢道：“今天早上我去扯葱的时候大婶跟我说的。”说完我向老爸投去求救的目光。

　　老爸瞬间懂了：“现在满院子都知道你昨晚打个麻将把田园说哭了，人家妈都还坐在你对面，你多嘴说她做什么？”

　　妈向来是不甘被说的，于是更激烈道：“我看着她长大的，我说她两句怎么了？她是这么大了还没有正经男朋友啊，我又没说错！王静是个木讷的对田园也不怎么管教，从小比男孩子还野，我帮着教导两句我还错了？”

　　“人家父母双全，缺你的教导？我看你是闲得慌！”老爸也觉得妈这件事做的过分。

　　“我就是闲的慌怎么了？凌志要是早点结婚我孙子都抱起了，一天哄孙子喂孙子不知道忙的有多欢，至于会像现在这样闲的招人烦吗？”妈将话头一转，对准了我。

　　我垂头猛吃饭。

　　不等呆到中午我就想走了，于是去接田园一起回城市，一上车她就抓着我的手过去猛咬了一口，疼得我龇牙咧嘴。

　　肩头被咬的那口，至今还留着疤，如今手腕上的也已经肿起，我恼道：“田园你属狗的啊！”

　　田园发泄完了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副座，还开了一瓶水喝：“不属狗，但就爱咬你！谁让你纵容你妈说我坏话。”

　　这话就不在理了，我反击道“是我妈得罪你的，又不是我，有本事你咬我妈去！”

　　“要不是看在我妈和你的份上...哼！”田园冷哼一声，顿时我觉得我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十度。

　　田园静了一会儿，放低位置往后一靠，忧伤的说道：“现在矛盾就这么大，以后结婚在一起了日子怎么过啊！”

　　“咬死我，你们两个过。”我冷冷说道。

　　田园偏着头看我，惊讶道：“咦，想不到你还会冷幽默，真让人意外。”说完整个人俯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