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说道》似隅

3、第三章，胭脂店

　　那琉璃珠到底有何用，木兮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直到二妖，下了山，入了世，木兮才明白过来。

　　说书先生在那案板旁看向四周，一眼就撇见心不在这里的木兮，喊道，“这位先生有何见解？”

　　木兮微怔，将目光投向苏乔，苏乔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笃定地回道，“无见解，也不需要。”

　　随机将视线转回木兮地脸上，目光灼热，希望被她夸奖。

　　木兮点了点头，轻言说，“说的好!”

　　其它宾客一听，在三秒之后回过神来，都满是笑声，说书先生也不在言语，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已经布满了绉子。

　　她们出了门，不知往哪里去，苏乔折了一根树枝，往天上一抛，说，长的那根倒在哪里，我们就往哪边走。

　　木兮也同意这办法，她两正要扔，便被身旁的一个小道士打断了。

　　道士举着一个破帆，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小墨镜，隔空一划，那木树枝成了两截，长的指向北方。

　　小道士一看是走北方，自己先开了口，“北方好啊，尤其是最近，刚好适合你们去。”

　　“那你为何不去？”苏乔拾起树枝，看向小道士，看她架在鼻梁上的东西自己也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她实在是好奇的很。

　　可是她还没说，小道士好像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挨个回答，“我刚从北方赚了一大笔回来，要去南方了。那里你们有可能也会有商机，至于这东西……”墨镜下的眼睛，看不出神情，她随意地道，“到了那里，你便会知道。”

　　便依旧拿着她的破帆，与她们擦身而过。

　　“还会再见的。”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人听到这声音都一愣，她们发现这山下，这世俗，竟然比她们想的还要厉害。

　　待走的很远的时候，小道士撤掉一头假发，容颜也紧跟其后的变化，还有那身高，衣服。

　　她披散着头发，头发的颜色是温暖的栗色，跟她的眸子十分搭配，但那双脸说表达的情感与她说说的话是一样，都是一样欠扁。

　　她仿佛有一张永远也睡不醒的脸，总是一脸模模糊糊，看什么事情，都是无精打采，毫不在意，说出的话竟也是，让人想扁她。

　　也许是长的很温柔，很无害，但却有总是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为何帮她们？”小树精从她的袖子口袋里爬出来，站在小道士的肩膀上。

　　小道士慵懒地伸了一个背，道，“晚上我们吃烧□□！”说完咋了咂嘴。

　　“污渣，我在问你话!”小树精跑去污渣的耳边喊道。

　　污渣嫌那声音太吵，佯装驱赶一下，听见没什么声音，便伸出小手指，掏自己的耳屎，“她们是我的贵人，我有一劫，需要她们。”

　　“什么劫？”小树精不敢相信，竟然有她搞不定的东西，她师父当初给她留下那么的宝物，她自己本身都可以篡改天运，这世上到底有什么她解决不了的。

　　“死劫。”她将耳屎吹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有可能是爱情吧，但我有不可能会拥有。”

　　“那该怎么办？”小树精急道。

　　“随意吧，该来的总回来，晚上吃什么？”

　　在这边的苏乔，木兮二人骑着马，一路往北走，直到走累了，她们到一个小庙休息。

　　那看起来是一个破庙，可越往里走，竟发现不是，里面竟别有洞天，苏乔道，“这是妖法。”说完还抽出自己的剑，将木兮护在身后。

　　木兮苦笑不得，道，“我们也是妖阿！”

　　“你们也来这里混口斋饭吃。”后背被一拍，二妖回头，看见是一个和尚，他嘴上眉毛皆有白发，可眼眸却是那么明亮，清透，如一汪清泉，让二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那么还有谁？”下意识地问道。

　　老和尚用手一直，指向花树下的女子，“她在这里快混了一个多月的饭了。”他哭丧着脸，颇有些委屈了

　　“你在委屈什么？她有没有抢你饭吃。”苏乔看不懂他为何有这样的表情，而且人间的和尚不都应该时一本正经地吗？为何她们碰到竟然是这样的，莫非这是假和尚。

　　被指的女人，察觉到目光后，顺着视线望去，便望见那圆滚滚的脑袋，她心下一喜，三步并做二步，往这边来，在离方丈不远地地方喊到，“方丈。”说完，双手合十。

　　“你不是假的。”苏乔问道。

　　“出家人不大诳语，我是假的。”方丈回道，双手合十。

　　树下女子走进，发现还有两个陌生人，便敛去笑意，恢复在人前的模样，对着二妖点了点头，在方丈耳边呢喃着一字，“酒。”

　　妖的听力本就比较好，对于常人来说更是，尤其还是兔子妖的木兮。

　　木兮眼眸微转，不知在想什么，瞥见渐渐变暗的夜，扯了一下苏乔的衣袖，苏乔心下了然，问道，“可以住一晚吗？”

　　方丈回道，“可以。”

　　这里斋饭还真是好吃，笋片切的薄，豆腐还入了味，配上一粒一粒饱满的米饭，真是美妙，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苏乔有点犹豫地将那中午刚打包的白斩鸡拿出来，白斩鸡被荷叶包着，那一曾曾自内而外的油浸染着裹着的荷叶，还有那散发出的清香，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她用竹筷夹了一块先放在木兮地碗里，然后在夹一块给自己吃，木兮将那女儿红开封，一一给面前的酒杯斟满。

　　她到了一共有四杯，苏乔虽心有疑，但一想这是木兮所愿意做的事，便什么也不过问。

　　屋外传来敲门声，一阵一阵的，十分有规律，木兮说了一句，进，便看见来者，是方丈。

　　方丈此时如一个偷吃的小孩，他勾起嘴角，得意地用嘴朝那些肉还有酒杯的方向看去。

　　苏乔此时已经吃饱，有些乏了，便直接睡去了。

　　木兮站起来，对着方丈道，“这些是给你留的，尤其是酒。”

　　方丈丝毫不客气地坐在桌子上，开始喝着酒，吃着白斩鸡。

　　“你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木兮问道。

　　“也许是八九十年，也许是几百年，谁知道呢，没算过。”他喝着酒，缓慢且坚定地说道。

　　“这样看来你活了不少的时间，度过了不少的岁月，吃了很多年的斋饭了。”木兮依着墙，看向窗户外的月亮。

　　年年有月，却日日不同。

　　“比起你们妖怪来说，这些时间还算是少的。”他叹道。

　　“为何要收留我们二人，我们是妖。”木兮将目光撤回，头一侧，看向此时喝酒的方丈。

　　灯芯被人一挑，燃的更旺，跳动的火焰裹着从窗户外来的氧气，如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黑色的影子在白皙的墙壁显得异常显眼。

　　“死无常道，我也不是真和尚。”他将酒杯放下，对着木兮眨了眨眼睛，“而且你们能帮你忙，在这多待几日，好好玩一下。”

　　木兮点头。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苏乔起的比谁都要早，她顺手去摸身边的人，发现不在，一时间睁开眼睛，往屋外跑，刚出门口，便看见从远处来的木兮，木兮两手捧着一个木质托盘，盘子上放着饭。

　　“脚凉，回去穿鞋。”木兮看着她赤足，微蹙着眉，缓缓说道。

　　苏乔傻傻一笑，一溜烟就跑回去，二人吃完饭后，正打算在这里逛一逛，这一逛，便看见奇观的一幕，一家店门前，挤满了许多的女性。

　　苏乔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半是疑惑，不太肯定地说，“我们在山上待了多长的时间了……山间不知岁月。”

　　木兮微勾唇角，伸出指白如葱的手轻轻戳了一下苏乔的眉间，想将此抚平。

　　微凉的触感从眉心传递周身，带着安抚的意味，唇角边也不自觉地向上勾起，她呢喃道，“木兮……”

　　木兮眼里满是笑意，她很满意苏乔的现在的状态，她不喜欢她皱眉的模样，“去看看吧，或许你会喜欢。”

　　木兮知道苏乔是狐系，而狐系在三界可以算的上最为爱美的一族，她掂了掂自己手里银良往那边走去。

　　而真到了那边，连木兮也要惊叹一下这过于让人惊叹的场景，她们家的胭脂可真的是很好吗？

　　“你看那胭脂好看吗？”

　　“好看，听说她们家有要出新款了，好期待!”

　　“确实，不过还是好贵的……”

　　陌生的女子们聚在一起，在一家门前停滞，交流，攀谈。

　　木兮抬眼一望，便看见那红色的楠木上镌刻着“林波阁”。

　　红色的琉璃珠蹦出摄人的光芒，木兮看向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连苏乔都没有，眸子里的光一闪而过，她们也开始排起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