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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人形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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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寒觉得，苏念好像突然有点怪怪的。
平常话唠得跟只六点的大公鸡似的，什么都能叨上半天，烦得她都想假装听不见，今天竟然一个人默默坐在院子角落发呆。
表情有点忧郁，忧郁中又夹带着几分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冷峻。
仿佛在思考人生，又仿佛在惆怅未来。
半天过去了，也不发一言。
难道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向寒终于忍不住开腔打破了两人间沉默的空气：“……苏念，你看，我偷偷给你藏了些什么？”
说着，她从桌子底下的簸箕里取出一只碗。
苏念瞟了一眼。
碗里盛着两只鸡腿。
——肉多质鲜，又肥又大。
他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缓缓展开了笑颜，内心的积郁扫了大半，露出一排大白牙：“仙女，你得改个名字，以后得叫你小天使了。”
慕青时和路西北在晚上饭点之前准时回来了。
进了大门，便看见向寒和苏念两人正蹲在院子里啃鸡腿，一人一个啃得挺欢。
慕青时用眼尾淡淡地瞥了苏念一眼。
苏念恰好循声抬眼望过来。
目光短暂地交接之后，苏念便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匆匆移开目光，
捕捉到他目光中一闪而过的不驯，慕青时不自觉地嘴角有些上扬。
这小子，平时总是摆出一副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嘴脸，人前怂的一逼。实际上，远远比看上去要更不老实也更大胆。
那天晚上那条山路，崎岖陡僻，一般人哪敢往下走？
两人没走几步，大门便被人敲响了。
路西北开的门。
门外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圆圆的脸盘，明眸皓齿，有着这个年纪应有的娇憨俏丽。
两根精致的麻花辫垂在肩头，发梢用细红绳扎着，更平添几分俏皮。
她手里提着一只大竹篮，大大的眼睛冲着路西北眨了眨，脆生生地用夹生的普通话说：“叔叔好，我叫金叶子，是五六叔叫过来送饭的。”
“哦，进来吧。”这一声叔叔搞得路西北有点受伤，但他不至于跟人家小姑娘过不去，只得强颜欢笑，“今天换你了啊。”
金叶子点点头，蹭过他身边走了进去。
看到院子里的笼在淡金色夕阳下的其它人，她明亮的眸子显然定格了一秒，瞳孔的表面仿佛也被渡上了一层淡金色。
很快，她脸上露出了灿烂无邪的笑容：“哥哥姐姐们好。”
在三个人的微笑中，路西北默默地在她身后用力地掩上门。
妈的，老子看起来是有多老？
明明我才二十一，比他们还小！
晚上的饭菜比中午更为丰盛。
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有些菜他们都叫不来名字，但吃着毫不逊色于那些名扬宇内的名菜。
因为饭菜太多，向寒说四个人也吃不完，便留着小姑娘一起吃了个晚饭。
“小叶子，你姓金啊？我还以为你们村子都得姓覃呢。”向寒跟小姑娘拉起了家常。
她一路上听到覃五六他们几个说的，村子里的男人们好像几乎都姓覃，而且多半以数字来命名。
比如代理村长覃五六，书记覃三七，等等。
“有的姓覃，有的姓金，还有姓白的呢。”金叶子的黑眼睛忽闪忽闪的，在刚刚点起的烛光的映衬下，像江面上的两星渔火，格外动人，“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向小仙。”向寒面不改色地笼了笼右耳前垂落的一缕头发，再依次指指其它三人，“莫青，苏白，路阿强。”
三人依次向小姑娘微笑示意。
路阿强瞪了向寒一眼，用眼刀大骂：换个好听点儿的名字会死啊？
向寒装没看见，给小姑娘夹了只鸡翅膀，继续问道：“小叶子，你们村里，有多少人啊？”
金叶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以前有好多人呢，后来好些人都进城去了，除了五六叔再也没回来过，现在包括那二十来个不见的叔叔伯伯，也只剩一百多人啦。”
“你们这儿，到镇上一般得多少天哪？”苏念问道。
“可能得五六天吧。”
“五六天？”苏念怔了怔，“可我们从外边进来不是才花了两三天吗。”
照这样，警察什么时候才能来？
“她说的镇，未必是我们进来的方向。”慕青时在边上淡淡地回了一句。
而且他们有一半路程在开车。
金叶子抬眼望向他，眸中遮不住小女儿的娇羞，甜甜地笑道：“小青哥哥，你说话真好听，跟收音机里似的。”
一顿饭的功夫，四人就把这村子的底摸得差不多了。
金叶子是覃五六的表侄女，这口普通话就是跟覃五六学的。
这小姑娘长得漂亮，嘴巴甜，很快就博得了除了路西北以外其它三人的好感。
她带着装着空碗碟的竹篮一走，慕青时就踢了苏念一脚。
“嗯？”苏念无辜地眨眨眼。
“我的手套呢。”慕青时道。
“……你说□□？”苏念无奈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
他这新认的干儿子皮的很，在他身上吃饱喝足就不知所踪。
瞟到慕青时神色一沉，苏念立马学着小姑娘刚才的口气来了一句：“小青哥哥，你这么好听的声音，拿来发脾气可不行哟。”
慕青时脸抽了一下。
路西北也加入了学习的行列：“小青哥哥，凭什么老子比你小了五岁，却是叔叔？这还有天理吗？”
慕青时冷冷瞥了忽然自动组团的幼稚二人组一眼，似乎是觉得跟智障沟通有难度，便转头跟向寒说道：“你看着他们两个，我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
“……还出去啊。”向寒瞪大了双眸，“都逛一天了，这小破村子还没逛够？”
路都没几条，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真不知道有什么可逛的。
“这村子……”慕青时眉头紧锁着，“有点儿怪。”
向寒还没来得及发问，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物的嘶鸣，像是疯狂的犬吠，又如同愤怒的虎啸，夹杂着人群的嘈杂，正由远及近地靠近。
四人闻声出门一看，只见覃五六领着一群村民，正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路过门前的泥路。
其中有四五个人抬着一只铁笼子，里面困着一只仍在不停挣动的东西。
正是那东西发出阵阵震耳的悲鸣。
“怎么了。”慕青时上前问道。
覃五六一脸地复杂，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身后的铁笼。
四人借着火把的光亮朝笼子里定睛一看，不由齐齐一怔。
只见笼子里趴伏着的，既不是狗，也不是虎，亦不是任何猛兽。
而是一个人。
一个赤|身|裸|体的青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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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五六召集村民们开了一个大会。
众人围着村子中心的谷场围了个大圈，圈中就是那个笼中的青年男子。
笼中的青年在狭窄的笼中挣扎，吠鸣，咆哮，咆咽。
牙眦俱裂，筋肉跳动。
好像一只真正的被困住的兽，而不再是一个人。
家人街坊跟他说话，他也没有任何人类的回应，完全听不懂似的，只是不停地惊恐而愤怒地发出吠叫。
据说村民们在一个捕兽的陷阱里发现了他。
花了好些功夫，才把他拉上来，装进了兽笼里。
“这个人叫覃七四，”覃五六跟凑热闹的四人痛心疾首地说道，“半个月前他还是一个正常的庄稼汉，这才被那个神经病带走几天，就成了这副样子！”
“是不是得了狂犬病啊？”村民中有人发出担忧的声音。
“对对，我听说被疯狗咬了就会得这种病！”
覃五六和刚刚闻讯赶来的金叶子向四人翻译村民们的讨论。
“以他的表现，”慕青时面不改色地道，“不像是狂犬病。事实上，狂犬病在发病后是不能碰水的，一喝水就会痉挛。可是你们刚刚给他喝水的时候，他喝得很欢。”
向寒点头：“嗯，狂犬病会伴有表现非常明显的恐水症。”
“那他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撞邪了？”
“完蛋了完蛋了，是不是得罪了山神……”
“……”
村民们像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慕青时不紧不慢地走回院里，捡了根刚刚吃剩的猪骨头，扔进了笼子里。
笼子里原本还躁动不安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盯着那根猪腿骨目不转睛。
随即，他把鼻子凑近骨头嗅了嗅，欢快地张嘴咬起了骨头。
他的牙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废力地就把普通人很难咬得动的骨头卡卡地咬碎咀嚼了起来。
吃完一根，他重新抬起头，张开嘴，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喘气，温驯而讨好地望向慕青时，仿佛在乞求另一根骨头。
慕青时又扔进去一根。
笼中人欢快地咬起了新的骨头。
这姿势，神态……完全就是一条狗。
一条长着人类容貌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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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大会持续了大半宿，但最终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最终，疯掉的男人被村子里的人暂时安置在了一间废弃已久的猪圈里。
村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四散而去。
四人也回了小院里。
慕青时铺好了床，自顾自地躺下，习惯性地打开了手机。
骤然亮起的手机屏慕把他俊美的轮廓照成一片冰冷的苍白。
过了会儿，慕青时发现有些不对。
苏念嗜睡。
照往常，这时间他早该钻进被窝里了。
可是此刻，苏念竟然端正地坐在窗边看天。
“你今晚不打算睡了？”慕青时笑了一声，问道。
“嗯。”苏念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慕青时懒得理他，摁掉手机，翻了个身，自顾自找周公去了。
这边，苏念支着足有五两重的上眼皮，内心痛苦不堪。
他此刻想杀了三个人。
第一个是沈星河。
第二个是慕青时。
第三个是他自己。
——妈的。
妈的！
妈的妈的妈的！！！
睡，还是不睡，这是个问题。
——如果睡着又重复那个梦怎么办？
下午那个漫长而不堪入目的梦里，他在那张床上，和梦中的慕青时做了全套少儿不宜。
全套。
全……
和……
苏念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梦到和这个人，做这种事情。
明明就只是个梦而已，苏念却能清楚地感受得到皮肤上温软的触感，耳边的啃咬，肌肤间的厮磨……
甚至于，每一个毛孔在温柔而密集的爱|抚中酥痒地张开的细节，那里被硬撑开而撕裂的难堪的痛楚，苏念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怎么搞的，这不就是个梦吗？为什么会这么逼真？！
苏念无法接受。
妈的，哪怕是把主角换个人也成啊！
尤其与当事人共处一室，对他来说，更是激活了他刻意压抑了一晚上的回忆。
他愈是想抹杀掉这些回忆，它们反而愈发嚣张放肆地在脑海里奔跑，并不忘向他挑衅：来呀，来抓我呀！嘻嘻嘻。
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
苏念酸痛的眸中几乎要流下贞洁的泪水。
说句真心话，苏念宁愿梦里那个是一头母猪。
只要不是那个魔鬼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
晚上总是好困，zz ZZZ
不足的份量晚点补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