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之音》小生大琳

55、除夕之夜，有所发现

　　离子时还有两刻钟，夜深也凉，成致雪站在书房门看了一眼依旧伏案批阅的成致远，心底有些心疼。
　　自成致远醒后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既没有成致雪，更没有情绪失控，反倒是冷静布置一切，安排人手四处找寻苏之音的下落，并且推测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加派人手去寻找。另一方面又不断地处理那些明月楼的事务，一刻也不肯停下。就连今晚的团年饭，他也是匆匆扒了几口就回房。
　　他不说，但成致雪看得出，他终究还是对她有怨念，怪她气走了苏之音。
　　成致雪走过去给成致远披上一件外衣，“致远，歇会儿吧，今夜是除夕，手头上的事情暂且放放也无妨。”
　　成致远放下笔，抬头看着成致雪道，“皇姐，我没事，你要是累了，就先去歇息吧。这里又不是宫里，没必要守什么年夜。”
　　成致雪把手搭在成致远的肩膀上，有些心疼道，“你身上还有伤，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吗？多些休息，自你醒来后就一直忙着各种事情，也不肯好好吃饭，身体都熬坏了。”
　　成致远转头看向虚空，“皇姐，我不想休息。我一停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姐姐的身影。”
　　“是皇姐对不起你，皇姐不该冲她说那么重的话，等她回来，皇姐一定好好给她道歉。”
　　成致远轻拍两下成致雪的手，安慰道，“皇姐，不怪你，是我向她隐瞒身份在先。她说过，只要我骗了她，她就会离开我，让我再也找不到她。现在看来，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成致雪不愿意看到他为了苏之音这般折磨自己，“……为什么是阿音，换别的女人不行吗？”
　　成致远将成致雪的从肩膀上拉下，抬头盯着她的眼睛，“没遇见她以前，我相信自己会永远一个人孤独下去；遇见她之后，我这漫长而枯燥的生命里多了一层意义，让我知道，两个人要比一个人快乐。一个人可以走的远，两个人可以走得开心。或许在外人看来，阿音没有什么好的，但在我心里，她就是独一无二的，世上最好的女孩。”
　　放着以前或许她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会一个人会爱上另一个相处不久的人，没有参与过他的过去，甚至不知道他的全部。但现在的她，可以理解了，爱上一个人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足以深爱的都不可能说出一板一眼的理由，那是已经深入骨髓的情感，像奔流不息的血液那样不可断绝，无比重要。
　　现在，她只祈求阿音快点回来，不要辜负了致远的一番心意。

　　城主府的庭院内，一众下人围聚在一起点鞭炮、放烟花，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
　　纵使王妃失踪是件大事，那也是主子们该担心的事，还轮不到他们来操心。更何况，此时此刻他们离家千里，又是这种合家团圆的节日，孤身在外的游子们自然更是想念家中亲人，与其独自一人早早歇息还不如和众人在一起闹闹，免得经受那种思乡之苦。
　　而唯独桃子一人静静地立在走廊处，看着庭下的人嬉笑打闹。嘴角虽然带笑，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何方。
　　“怎的不跟他们一起玩？”温润和气的声音从桃子耳边传来，转头一看，竟是河州城主，林世准。
　　桃子后退两步，屈膝行礼，“见过城主。”
　　林世准：“起来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不与他们一起玩？想起你家王妃了？”
　　“一群人不见得就开心，一个人也不见得就孤单。就这样看着他们玩，倒也是挺开心的。”
　　林世准沉吟一会儿，“没想到你还挺有想法的。”
　　桃子低眉顺眼，“城主谬赞，奴婢不过是跟着小姐身边久了，学得一些显浅的道理罢了。”
　　“看来你家小姐还是个秀外慧中之人。”
　　提起苏之音，桃子眼睛一闪一闪的，“那是自然，我家小姐可是这世上最好、最特别的人！”
　　林世准看着桃子星光闪闪的双眸和一副骄傲的模样，突然令他想起孩童在炫耀自己所崇拜之人的憨态，忍不住想要听她讲下去，“是么？好在哪？”
　　“我家小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多才多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其他国家的语言。没进王府之前，小姐就像个小孩子每日嬉笑玩闹，还会做许多我们下人都不会的活，也会与我说许多奇奇怪怪的故事。进了王府之后，虽说性子冷淡了些，但是待人和善温柔，额…应该说只针对某些特定的人，小姐不会将时间花在那些不喜欢的人或者事上面，哪怕是和他们虚伪周旋。独自一人撑起整个王府，雷厉风行地拔掉安插在王府的细作，不动声色地教训了一番那些欺主的掌柜主事，还出了许多主意让王府底下的生意更加繁盛。而且她从不轻视下人，待我也如同亲姐妹，这样好的小姐还可以上哪找去？”
　　林世准点了点头，“确实，那你的家人呢？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出来当别人的丫环？”
　　桃子双眸暗了暗，“四年前，家里发生瘟疫，奴婢的爹娘都死了。”
　　“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了。”
　　桃子连忙摇头摆手，“没事没事，城主不必自责，我……奴婢都已经习惯了。奴婢眼下的亲人就只剩小姐一人了。”差点又要没大没小地说“我”，小姐和公主不介意，但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得注意一点。
　　林世准安慰道，“别担心，你家小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桃子有些警醒，毕竟在苏之音身边那么久，总会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城主如何得知？莫非城主知道我家小姐在哪？”
　　好敏锐的丫头。“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明王爷势力庞大，手下能人众多，相信很快就能找回明王妃。”
　　“是吗？”桃子转过脸去，不让林世准看到她怀疑的目光。
　　“你总得相信你家王爷，不是吗？”
　　“但愿如此。”

　　年初二。河州城的二级官员向林世准提议，宴请西灵太子、静王爷、明王爷，前些日子一直在找明王妃的下落，还未曾给他们接风洗尘。
　　秦安里和成致远本不想去，但成致文和成致雪说服了成致远。河州城虽说隶属于东溟，但此地离东溟山高水远，加上河州城城主之位多年来一直世袭，恐怕在暗中已经自形一派，不服朝廷管控。恰逢河州城又是边关之地，若是让有心人加以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他需要前去探一探口风，看看有多少人心中有东溟，而不是只有林家。
　　林世准这个人表面上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他制毒、解毒的本领在南玄大陆上也是响当当，因此不排除他私下里有没有耍些什么阴谋手段，更是需要一探究竟。
　　而成致雪才没有成致文那样大的心思，她不过是想让成致远出门走走，免得整日待在屋子里闷坏了。
　　至于秦安里，很简单，林世准说一句，“咱俩兄弟许久没有好好聚在一起喝酒了，是该走这一趟。”秦安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答应去赴这酒会。
　　地点是在河州城城郊的一处名唤南烟斋的地方，看外表，倒是一派正经，还颇有些文人骚客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吟诗作对的茶馆处。
　　看那林世准手下二把手陈大人与老板娘交谈的模样，倒是常来这个地方。
　　常年混迹在脂粉堆里的秦安里怎地看不出这地方看着文雅，实则藏污纳垢，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沦落至此。不过看这规模，倒也不会像寻常的妓院那般随意。这里的姑娘大概还是会点本事，除了解决一下客人的身体需要，还得会些琴棋书画，好与客人做些交流，毕竟来了这地方的人也不全是□□饥渴之辈。只是，为何世准兄要挑这样的地方？他不是一直洁身自好？难不成，原来世准兄一直不肯娶亲，是因为喜欢这种口味的？
　　似乎是感受到秦安里热切探究的眼光，林世准转过脸向他解释，“我未曾打理过城中事务，这些都是陈大人的安排。”
　　“哦？”堂堂河州城城主，竟然不曾打理过城中事务，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难怪他整日清闲，看来是有人欺主瞒下。
　　“你应该记得，我接任这河州城城主之位不过十岁，陈伯父见我年纪尚小，又爱玩乐，干脆替我接管了这城中的事务。这倒是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爱的事情。”
　　秦安里皱了皱眉头，看来林世准是个被架空的城主。难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钻研那些毒药。
　　走在前面的成致文和成致远相视了一眼，原来这河州的实权掌握在姓陈的手里。按理来说，林世准成年已久，实权早该回到城主的手里，却一直紧握不放，难不成想要取而代之？看来这个陈大人得好好查查。
　　为首的陈大人和那位同样姓陈的老板娘在前方带路，走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依旧还未到达正厅，这路曲曲折折，又有竹林作掩护，看来是做了一个小型的迷宫。看来这南烟斋果然藏有秘密，不然也不会如此谨慎。
　　风吹竹林，带来一阵竹叶的清香，以及两声女子的痛苦的尖叫。
　　众人的脚步一顿，听了下来，往声源处看去。
　　成致远眉头紧锁，刚刚那两声尖叫中，似乎有一把声音很耳熟，像是……
　　老板娘摇曳着身子来到各位贵客面前，“不懂事的丫头在受罚罢了，惊扰了公子们，实在罪过，奴家现在就让人去堵住那些不懂事儿的嘴！”说完往旁边一个丫环使了个眼色，那丫环急忙从另一条路上走了出去，“还有几步路就到了，各位公子，请！”
　　正当几人转身要走，那凄厉的尖叫又响了起来。
　　这回确定没有听错。
　　成致远一把扯过老板娘的领子，阴沉着脸，问：“那犯错的奴婢在哪？立马带我过去！”
　　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成致文和秦安里，刚刚那两声尖叫中确实有一个耳熟。难不成阿音在南烟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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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剧版镇魂大结局了，我的心情：嗯……嗯……还是不说了。
7.25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