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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致远娶亲,洛音远走 ...

  •   七月十五,东溟越京,明王府。
      成致远把秦洛音寄给他的信一封封的重新又看了一遍。
      信上无非是秦洛音的一些絮语,说的是生活中的一些小的事情,语气上仿佛又是在和他面对面地说话。
      “……我种了一年多的水仙花终于开了,可香了,你闻闻……”
      “……我今天到北苑偷偷摘桃子,不过我没上树,是乔木给我摘的。这样说来好像也不算是偷偷了。算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桃子很甜很多汁,一口咬下去会有咔嚓的一声,可脆了。你说桃树是不是世上最有用的树了?桃花开得好看,又可以酿酒可以做糕点,桃木也可以用来做桃木剑辟邪,桃子又香又脆,连桃核也可以拿来做雕饰……”
      “……天气越来越热了,我真的哪都不想去,在宫里天天喝酸梅汤。不过爹说酸梅汤不能经常喝,容易伤胃,限定我每天只能喝一碗,唉,我可伤心了,酸梅汤这么好喝,为什么爹不让我喝个饱呢?你在的话会由着我吗……”
      “……初夕和我玩得很好,她说她想舅舅了……:
      “……我见哥哥整日望着东溟的方向出神,我想他应该是想雪姐姐了……”
      “……初夕说她想娘亲了……”
      “……爹这几天也在念叨哥哥赶紧收拾东西去东溟把雪姐姐给娶回来……”
      最后一封:“……我又回了孙家村了,孙大娘说她怪想你的。不过她说,你是王爷,自然忙些,也不惦记着你真的会回去看她……”
      秦洛音从来不在信里说想他,一直都是在说谁想了谁。但成致远岂会不知道这一个个想字都是她在想他,却害怕他担心一直不敢直言罢了。
      十天了,他已经有十天没有收到阿音的来信,心里莫名有些慌,担心阿音知道越京发生的这些事对他有所误会。
      冷明在门外道,“王爷,明珠郡主想要见您。”
      “叫她把药交出来,好生在她的院子里呆着,别让我看到她。”
      “是。”
      成致远依把信一封一封地叠整齐,仔细地收在木盒里。
      大约是怕他和成致雪与秦安里兄妹的事情被越京中的人知晓,有的人不愿他们之间交好以免坏了那些人的事,便寻了个理由让他们急忙回京,谁曾想刚一回来,俩姐弟就被软禁了。
      这些年他与成致雪明面上不理朝堂之事,远离权力中心,但暗地里不时也会给成致文一些帮助。不为别的什么,单是从品性上说,成致文比成致峰更适合当一位明君。原本成致文对太子之位已经志在必得,谁知道这时候却杀出了一个珍妃,天天不知道给成玦吹什么耳边风,竟令他疏远了成致文转而重用起成致峰,而原本处于中立状态的苏泽端竟在此时也参和进来,投在了成致峰的门下。
      按理说以苏泽端这样的老人精不可能看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君王之才,再加上成致峰背靠赵府这棵大树,就算日后成致峰登上了那宝座也未必能保住今日的荣华,除非成致峰也有意除掉赵府,不然不可能真正倚重苏泽端。相反成致文母家势力不如赵家强大,更是甚少理会朝中之事,日后登基之后必然也会多多依仗这位岳父大人,实在想不通苏泽端投在成致峰的麾下有何好处。
      说起这位珍妃,可还真了不得。她本名容珍,是楚州一家客栈的老板娘同时也是个寡妇,女儿名唤容心儿,当时已经是十八岁。两年前,成玦微服出巡到了楚州,正是下榻在容珍的客栈里。也不知道这容珍使了什么手段,短短的一个月里,竟让成玦对她神魂颠倒着迷不已,甚至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她带回宫里,更是直接封了妃位。朝堂后宫皆是哗然,且不说这女子身份低微,单是她已是徐娘半老又带了个过了适婚年龄尚未婚嫁的女儿这件事已是惹人非议。
      不过成玦态度罕见地坚硬,力排众议,硬是让容珍坐稳了这妃位。到底他是皇帝,又是明君,偶尔任性这么一回儿也可以原谅,再加上这珍妃身家清白,安分守己,又无什么政治背景,除去出身和女儿这两点倒也没什么令人诟病,自然而然也就不再过问天子的家事。
      而太后对这个珍妃倒是非常喜爱,想当年成玦为了那北域的公主冷落后宫许久,现如今终于给宫里添了新人,虽说德妃、淑妃的年纪差不多又有个女儿,但胜在能让皇帝从那北域公主里走出来,性子又好又懂得投其所好,更重要的是那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丝毫没有乡野妇人的小家子气,便也是欣然接受了。
      成致远让明月楼重新去查了一番这容珍的背景,谁知半点都查不到,就连她先夫姓甚名谁也不得而知,这里面定不简单。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成玦的身体不知不觉中竟变差,太医院的人也查不出半点问题,偏生这珍妃也颇有手段,竟让人怀疑不上她在里面动了手脚。
      与此同时,成致文却被怀疑上,连带德妃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虽说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成致文懂的手脚,但这怀疑的种子在众人的心中暗暗种下,有心人一旦利用起来就把成致文给打压下去。而成致峰在此时恰逢其时地上了位。好在成玦现在有些糊涂,却迟迟不肯立下太子,所有人也就按兵不动。
      两个月前,这珍妃终于按捺不住,先是用计将成致雪姐弟俩引了回来,又软禁了他们,成致远倒没什么,而成致雪此时却又怀上了。珍妃得知后竟然对成致雪体内养蛊,以她腹中孩儿为食,孩儿出生时便是这蛊养成时,所幸这蛊如今还在沉睡中,只要不催醒倒也对成致雪无碍。
      成致远也是从她那蛊中方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这母女俩,可是直冲着他来的。可那容心儿莫名其妙的非得要嫁给他以换取成致雪的祛蛊的药,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为了保护成致雪,也为了不让西灵那兄妹俩担心,更是为了不让珍妃抓到他们的把柄,他只好暗中封锁了越京中关于他们姐弟俩的消息,自己既不能给西灵写信,也不能让暗卫把消息带回去,直接让明月楼的人把西灵的暗卫都拦下。
      他原以为等解决珍妃一事之后便可迎来秦家兄妹俩,不曾想百密一疏,成致峰竟偷偷派人把成致远迎亲一事的消息送到了西灵,此时此刻,秦家兄妹一个要上门讨公道,一个却是出门远走。
      吴管家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王爷,明珠郡主说要亲自把药给您,便硬闯翠竹院,现在陷入了阵法中,是否应该……“
      净是给人找麻烦的女人。
      成致远开门出来,吴管家拱手上前,“王爷,这……”
      “开阵。”
      不一会儿,阵法退散,在阵中一片茫然的容心儿及其婢女绿玉终于能够见到成致远了。
      容心儿脸上一喜,温顺地给成致远行了个礼,“见过王爷。”又带着一丝娇羞偷看他。
      而成致远的语气却是冷淡,“本王不是让冷明给你带话了吗,还过来做什么?”
      容心儿心有不甘,绞着手帕道,“今夜是妾身和王爷的洞房花烛夜,王爷却避而不见,是否……有些不妥?”
      “哦?有何不妥。本王只是答应让你进明王府,可没说你就是这王府的人了。”
      容心儿身后的绿玉看着自家郡主被王爷这般嫌弃,有些气不过,“王爷和郡主乃皇上赐婚,王爷这般对郡主怕是对皇上不敬。”
      “绿玉,住口。”
      成致远冷笑,“本王记得,那圣旨所说是明珠郡主入明王府的门,可丝毫没提到郡主成为我的妃,认真算来,郡主到明王府也不过是客罢了。郡主身边的丫环不懂事,难不成郡主也这般不识抬举?”
      容心儿心中郁闷,她自小仰慕成致远,小时候蒙他相救时已是暗想连连,还不懂什么是喜欢,长大后初次入越京再次被他救下才晓得自己对他早已经是情根深种,这才不惜与娘亲对着干,硬是要嫁给成致远,哪怕是当个侧妃也好。不曾想,一向以温文尔雅扬名在外的成致远态度竟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先是毫不客气地拒绝此事,对她的态度更是从以礼相待直接到无视。后来更是直接跑到西灵去,一走便是数月。
      若不是娘亲拗不过她,拿成致雪相挟,她又怎得机会和成致远相近。好不容易得了圣旨,却是一道不明不白的。虽然在明面上来看是赐婚,但里面并没有半分提到二人成婚意思,不过是说二人感情深厚,许她入住明王府,意思意思地定个日期进行乔迁。丝毫没有给她半点名分。在外人看来她容心儿是身着凤冠霞帔进了明王府的大门,可“新郎官”从头到尾也不曾出现,就连拜天地的事宜也不曾完成,认真算来,她根本算不是成致远的人。
      “王爷,我既入了明王府的门,便是王爷的人。心儿不求王爷能够倾心相待,但求王爷能够圆了心儿的念想,给心儿一个名分。”一个女子能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一个男子要名分,可是不顾尊严了。
      “本王已经允许你进了明王府,还不算圆你心愿?”成致远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如果不是为了那药,恐怕他直接就把容心儿给弄死在这,这母女俩每一个省心的,“你喜欢这明王府便在此住下即可,反正王府地方大,人也不多,多几个人也算不了什么。别的,就别痴心妄想了。”
      “王爷……”容心儿哽着一口气大胆反问,“王爷为何不愿意接受心儿?王妃已去世多年,王爷应该朝前看,想必王妃也不愿意看着王爷您一直孑然一身。”
      成致远斜睨着容心儿,那目光像是一把僵硬的冰棱将容心儿刺穿。
      一旁的管家也是为这个郡主捏了一把汗,王爷对王妃的情有多深他们这些下人是看在眼里的,每每有人提及王妃的事总会让王爷大发雷霆,久而久之便再也没有人提及王妃的事,以免揭了王爷的伤疤。不过吴管家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王妃早已经被王爷找了回来,好好地当她的一国公主。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与她相提并论?”
      容心儿努力稳住自己颤抖的身体,“是心儿失言了,请王爷责罚。”
      “本王早已说过,把药交出来,乖乖地呆着你自己的院子里,别让本王见到你。”
      “可是王爷,宫里头那……”
      “你以为本王会在意旁人怎么说吗?还是你想说你娘亲能够一手遮天,还能奈何我不成?”
      容心儿咬了咬牙,看清了眼下的局势,明白此时和他硬碰硬并不能取得什么好处,更何况她就早知道成致远并不如表面上所见的那般好说话的人,若是她真想找自己麻烦,恐怕她还真的不知不觉就消失在明王府而无人知晓。不过她相信假以时日,她定能让成致远对她改观,她就不相信自己还斗不过一个死去三年的人!
      “绿玉,把东西给王爷。”
      身后的绿玉颤抖着身子把一个玉瓶子拱手递给一旁的吴管家之后又恭敬地走回了自家郡主的身侧,她可真是被明王爷刚刚那气势给吓着了。
      “这药每日吃一颗,吃上十日,那蛊虫便会死掉,随后请太医再给公主开一副催吐药,将那蛊虫吐出来即可。”
      成致远从吴管家手中接过药瓶,细细摩挲,脸上是难得的轻松。皇姐这下真是受苦了。他拿了药,也不看容心儿一眼,直奔成致雪的公主府。自从他答应了婚事之后,宫里的人也肯把成致雪放回公主府,只是依旧不让他们姐弟相见,这下拿了药,他还有何惧?
      容心儿看着成致远着急离去的背影,喊道,“王爷……”
      吴管家对这个郡主着实没什么好感,但此时此刻也得完成王爷的任务,“郡主请回吧,日后无事还请郡主不要踏进这翠竹院,可不是每次王爷都会轻松撤掉阵法让人出来的。”
      “为何王爷院中还要设阵法,王府的守卫不够森严吗?”容心儿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
      吴管家是真的有意想要打击这个郡主,“这阵法是王妃亲自给王爷布下的,就是为了阻拦那些闲杂人等,护王爷清净。”
      容心儿手中的丝帕早已皱成一团,她又何尝看不出这府里没有人愿意欢迎她,“是么,看来姐姐还真多才多艺。”
      吴管家皱眉,“郡主还是称王妃才好,老奴年纪虽大,倒还记得王妃只有两个妹妹,一个乃贤王妃一个乃静王妃。”他可不能让这女人不明不白的就占了王爷的便宜。
      容心儿有几分咬牙切齿,“看来王妃调教手下也是颇有手段。”
      “那是自然,王妃的风姿在咱们一众下人里依旧长存。”
      容心儿深受打击,倒也不想再计较什么,“绿玉,我们走。”
      吴管家看着容心儿愤愤离开的模样,还是行礼恭送,“恭送郡主。”
      容心儿的脊背一下子僵了起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吴管家心中暗叹,他虽然也希望王爷能够从王妃的事情里走出来开启一段新生活,可是眼前的明珠郡主并非良人,到底是不适合王爷。
      ……
      不同于秦安里的风风火火,秦洛音带着乔木和玉木离开西灵,一路隐姓埋名优哉游哉地往北域前去。三人也不急着赶路,干脆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悠着往目的地走。
      原来出来走走是件这么简单的事,若不是成致远这档事,她还没有理由出来。
      秦柏杨对于秦洛音一个人独自出门颇有微词,但是看到她那黯然神伤的模样之后,便也不好说什么,干脆随她而去,想着出门散散心也好。但心中对成致远的不满更上一层,拐走了他女儿的心之后便不管,居然还想着跟别的女人成亲,这算什么。
      秦洛音晓得爹爹的关心,也不说什么。心中对成致远也有一丝失望,怪他什么都不说,一声不吭地把她丢在西灵转头又娶那什么明珠郡主。
      话虽如此,但她对成致远还是抱有希望,她心中甚至暗暗希望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能够紧张一下,哪怕是修书一封告诉她事出有因她也满足了,可如今都过去两个月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越往北走,天气就越是凉快,等秦洛音一行人到了北域都城少都的时候已是金装九月。身体稍弱的少都人也开始穿上了厚外套以应对日夜温差较大的天气。
      秦洛音自踏入北域的领域之后就披上了披风,整个人开始蔫了下来,变得无精打采,幸好在她耐心消耗之前终于到了少都,见到了亲自来接她的宫凌岳。
      秦洛音看着宫凌岳如沐春风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位表哥对她是不是太重视了些。堂堂一国太子虽说不上日理万机,但每日需要处理的事物铁定也不少,怎么可能有时间亲自在少都城门处等一位公主,她要是一国太子还说得过去,可她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
      还好宫凌岳只是低调出行还不至于引人注目,秦洛音撇开那些多余的想法,一直在暗示自己这不过是表哥对她这个表妹来得亲近些。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晚了。周末跑去喝喜酒,本以为周日晚上能回到住的地方的,没想到下大雨又没有车,所以回了学校,又没有电脑上传,就拖到了晚上下班之后再发,请见谅。【双手合十.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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