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之音》小生大琳

78、入住荣阳，后宫纷争

　　秦洛音先前以为宫凌岳对自己有些特殊对待，谁知道他只是陪了她三天之后开始整天忙。如果不是宫凌岳让她住在他太子宫旁边的宫里，她怕是一整天都见不上他一面。
　　说好的来北域游玩的，才不过三天，秦洛音就整日留在宫里呆坐了。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在外面多转转再来这儿呢！说好的带我去玩，可现在人都不见了。”秦洛音坐在窗边，托着腮感慨。
　　乔木出宫去驿站给西灵那边传信，玉木来了北域之后就开始不大舒服，秦洛音干脆让她下去休息几天，现在呆在秦洛音身边的就只有宫凌岳派到她身边的一个名叫秋叶的宫女。
　　“再过几日就是秋猎了，太子殿下忙着接待各国来的使者，等殿下忙完了，一定会来看小姐的。”秋叶是宫凌岳身边的大宫女，为人稳重，虽然不大清楚秦洛音的身份，却是不敢多言。就凭这太子殿下把她安排在离朝阳宫最近的荣阳宫就知道，这位小姐在太子心中的地位铁定低不到哪去，很有可能就是日后太子身旁的亲近人，更别说皇上对她也是另眼相看。
　　不怪秋叶不知道秦洛音的身份，一来是她嫌麻烦，不想要那些虚礼；二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三来，没了身份的限制，她出门在外也方便一些。所以宫凌岳就让身边的人唤她一声小姐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出门转转好了，不是说有各国使者来访吗？那我也去看看好了。”秦洛音想一出是一出，立马转身出门。
　　秋叶连忙拦住她，“小姐，不可，殿下吩咐过了，小姐要出门一定要他的陪同。”自从秦洛音住进了荣阳宫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眼红着想要见上她一面，若不是太子殿下护着，那群女人早就把她给撕了。
　　宫凌岳为了在秦洛音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自然不会让她有机会跟别的女人有什么接触的。
　　“所以啊，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一下他有没有空，没空的话让他找个人带我去转转行了吧。”
　　“可是……”
　　“怎么？难不成你们的太子殿下就是让你们把我拘在这荣阳宫的？”秦洛音有些薄怒，这秋叶别的不说，对宫凌岳倒是十分忠心，说要等宫凌岳陪她，硬是用各种借口把她留在了荣阳宫里。她是答应过来玩的，又不是宫凌岳宫里那些唯他是从的女人，干嘛要时时刻刻随他心意？
　　“奴婢不敢。”
　　秦洛音瞥了她一眼，便踏出宫门，往昭阳宫的方向走去。
　　秋叶见状也是无奈，只好吩咐一个小宫女提前去告诉太子殿下一声，免得这位小姐耽误了太子殿下议事。
　　秦洛音刚离开荣阳宫不久，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人就走了出来，挡在秦洛音面前。
　　秋叶跟在秦洛音身后，恭敬地朝眼前这位盛装女子行礼：“见过李侧妃，李侧妃吉祥。”
　　来人是宫凌岳的侧妃，李姓，原本是宫凌岳最为受宠的侧妃。正妃未立，有三位侧妃，死了一个，另一个也终日不出门，下面的良娣不足为惧，她便是太子宫里的第一人。
　　李侧妃家世不错，朝中高位大臣的姑娘能和太子联姻的没几个，本想着轮资排位，怎么也该是她升为正妃的位子，谁知道突然杀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还安排住在荣阳宫，那可是太子妃才有资格住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害怕、不生气。
　　李侧妃原本想着要好好杀一杀那来历不明的女子的威风，不曾想太子竟然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等了几日，终于等到她独自出门，可没想到对方还是个瘸子，李侧妃就想不懂太子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哟，这就是太子殿下藏在宫里的女人？我瞧着也不怎么样嘛？竟然还是个瘸子，怎么，一个没有位分的见到本侧妃竟然不行礼，这礼数都学到哪去了？莫不是瘸了一条腿连行礼都不会了？”
　　秦洛音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侧妃莫不是把她当做是跟她一样的人了？她做了什么，又或者说，表哥做了什么让别人误会的事情了？
　　她的腿确实是好不了了，她也不怎么在意，就连刚开始跟舅舅以及表哥说起这件事时，他们眼中的惋惜和心疼居多，其他宫人就算有些什么别样的心思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更从未有人用异样的眼光以及这种嘲讽的语气说起这件事，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忘了自己腿脚不好这件事了。
　　“这位李侧妃，不好意思，我跟太子是有些关系，但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麻烦借过一下，我要去找太子了。”
　　秦洛音想要越过李侧妃往前走，没想到对方再一次拦在她面前，“等等，本侧妃说了你可以走了吗？哪怕你不是太子宫里的人，但是见了本侧妃却不行，还出言顶撞，治你一个不敬之罪也不为过。””
　　秦洛音冷笑一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侧妃。
　　李侧妃见秦洛音冷笑的样子，明显感觉到对方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只觉得有种奇耻大辱的感觉，“你笑什么？不要以为殿下给你撑腰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我告诉你，这宫里还不是你说了算。”
　　秋叶见事态有些严重，连忙出言相劝，“李侧妃，请自重，殿下还在宫里等着小姐呢。”
　　“凭我的身份，莫说是侧妃，哪怕是太子妃，我也不一定要给她行礼，你又有什么资格受我的礼。”秦洛音也不想用身份压人，但是眼前这个李侧妃真是麻烦，又愚蠢。这样急冲冲地强出头，怕不是想让人知道她有多傻吗？若她真有机会当上太子妃，恐怕也是给北域丢脸吧。
　　“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没当上太子妃呢，就敢这般口出狂言，看来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秋叶想要阻止，可无奈被李侧妃的人左一个右一个地拦住，“李侧妃慎言，太子殿下知道今日之事后绝对会大怒的。”
　　“好啊，一个小小的奴婢还敢顶嘴，看了是有人太过于得意忘形了。就让本侧妃来好好教教你什么是为人处世好了。”李侧妃使了一个手势，又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钳住她的双臂。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今日打的就是你！””
　　秦洛音挣扎不得，直觉心中恼怒，顺带的也对宫凌岳有几分怨气，眼光不好，挑了个没脑子的也就算了，还不把她管好让她跑出来到处撒野就有问题了，如今还让她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就在秦洛音做好准备迎接李侧妃的巴掌时，突然有人出手阻止了她。
　　“李侧妃，这宫里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你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侧妃，惊扰了殿下的客人，殿下可不一定会轻易就放过你了。”
　　李侧妃甩开来人紧抓自己手腕的手，一脸傲气道，“我当是谁？这不是小乔侧妃吗？不对，这宫里如今只有一位乔侧妃了。怎么，不在你宫里好好跳舞跑出来干嘛？莫不是你对这荣阳宫也起了兴趣？哎呀，我差点忘了，前乔侧妃也是从这荣阳宫里出去的，今日是来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抢了你姐姐的位子不成？”
　　说起李侧妃讨厌的人，除了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乔侧妃的姐姐，乔南。这姐妹不过是燕国送来讨好太子的筹码，舞艺非凡，也带了一身的狐媚子味道。据说二人在东溟就和太子相识，所以一进宫就受到太子的照料。相较之下，姐姐乔南似乎更受太子的宠爱，直接入住了荣阳宫，但乔南却没有妹妹乔北那样对太子有一股痴迷，她稳重、克制，确实足以担得起正妃的名头。
　　只可惜啊，乔南再怎么优秀也抵不过摊上一个傻妹妹。乔北也是个蠢的，不过是下面的几个良娣挑拨几下就跟乔南对着干，还做了不少蠢事。若不是乔南给她收拾，她早就被太子赶回去燕国去了。
　　这么蠢的乔北后来居然还怀上了太子的第一个孩子，若不是她暗中出手把孩子弄掉，怕是早就母凭子贵了。还好这个蠢货把这一切都赖在了乔南头上她才躲过一劫。再后来乔南竟然也怀上了，真不知道这姐妹俩到底哪来的好运气，这才死了一个孩子，另一个又怀上了。不过得感谢那个失了孩子的蠢货乔北，直接就把乔南退下了楼梯害她也小产了，更让人值得高兴的是，乔南因为失血过多就这样没了。
　　乔北也不知道是察觉了什么还是后悔害死了自己的姐姐，从乔南死了之后就一蹶不振，整日躲在她那小小的宫里终日不见人。若不然是那姐妹俩窝里斗，她还不一定能够有今日的位子呢。
　　“我姐姐的位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抢得走的，再说了，我来这里干嘛，还得向李侧妃禀告不成？还好我今日路过了这里，不然还看不到李侧妃这这威风凛凛的模样。”
　　乔北似乎这才发现秦洛音的存在，转身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直接呵斥架在她身旁的两个太监：“还不赶紧把人放开，真是反了你们了是吧，连殿下的人都敢动？”
　　那两个小太监听了乔北这话之后反射性地看向了李侧妃，虽说太子惩治下人很有一套，但李侧妃也不是吃素的，得罪了哪头都过不去，眼下只希望李侧妃能够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让他们松手。
　　“乔南，我看反了的人是你吧！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这对我我的人大呼小叫？”李侧妃像一只炸了毛的母鸡一样对着乔北龇牙咧嘴，什么大家闺范，她当年可是逃了不少的礼仪课，若不是族中适龄的女子不多，加之身份不够，哪里会轮得到她进宫，如今碰上一点小事就张牙舞爪的样子，也不过是家里人宠坏罢了。
　　“那依你所见，朕有没有这个资格叫你的人送手？”
　　李侧妃听见这声音之后整个身子抖了一下，眼前的一众人等除了她和秦洛音之外纷纷朝她所在的方向跪下，但她知道，皇上就在她的身后，而皇上的身后又跟着太子。
　　北域国君宫韶尹长相硬朗，又有些粗犷，因为日夜操劳，两边的鬓发已经开始泛白，但是身体看上去还是很健壮，给人精神抖擞的感觉，和文质彬彬的宫凌岳一点都不像，不过秦洛音早就听说宫凌岳长得偏像母亲。
　　“太子正妃未立，李侧妃就在这里摆起谱来了，莫不是你以为朕不敢动你不成？”
　　“臣妾不敢，还望父皇恕罪。”李侧妃到底是是欺弱怕硬，看到宫韶尹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她虽然没有什么自知之明，但也晓得冲撞了皇帝可不是一件好混过去的事情。她虽然不爽秦洛音太子对她的另眼相待，但不敢忽视皇上同样对她重视。原本还想着好好教训一番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可没想到竟然碰上了钉子。不用想，这一切都是乔北那女人搞的鬼。
　　乔北匍匐着身子，嘴角是扬起一抹冷笑，这么蠢笨的女人，自己当年怎么会栽在她的手上？只怪自己当时比她更蠢。
　　这一切确实是乔北算好了想让人过来看到。她打算想让人请宫凌岳过来的，没想到皇帝当时也在，居然也一并过来了。原本是想要看看秦洛音再宫凌岳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不曾想是皇帝出手教训李侧妃，害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法确认了。
　　她早就从流云那里知道秦洛音和苏之音长得很像。这次的秋猎是北域打算一展威风的好机会，自然是请了不少国家的人过来，流云作为珈蓝的执政公主岂有不来的道理，因此乔南才晓得这位在前一段声名鹊起的西灵公主，至于她如何得知荣阳宫里住的人是谁，自然是因为她在东宫安插了眼线。
　　这位西灵公主出现得实在太巧合了，还有她从流云处听来的明王爷和这位公主的故事之后都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位公主的“另一层身份”。就算没有，单凭这一张和苏之音长得十分相像的脸也足以让她成为自己的棋子。
　　两年多的宫廷生活能够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曾经心思单纯的小北早已经随着乔北的离开而湮没在这深不见底的后宫之中。
　　宫韶尹到底是没有重罚李侧妃，只是让她回去抄写两百遍的《女戒》罢了，说到底他还是需要李家的支持，所以他不能让李侧妃在秋猎大会上缺席。
　　李侧妃虽然冲动了些，好歹也没有白呆在宫里，这点惩罚对她来说基本不算得了什么，只是这笔账她还是默默地把它记在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身上。
　　秦洛音站在旁边默默地看完了一场闹剧，李侧妃和乔侧妃先后告退，独留她面对宫家的父子俩。
　　宫韶尹对这个和妹妹长得十分相像的外甥女还是十分关心的，“阿音，可怨舅舅没有严惩那李侧妃，她……”
　　“舅舅不必多言，阿音都懂，我不会让您为难的。“
　　“唉，难得你这般懂事，若是你母亲她……”宫韶尹一提起宫韶灵就有些愧疚，“算了不提这件事了，这些日子你在荣阳宫里住得可还习惯？”
　　秦洛音刚刚从李侧妃和乔侧妃话中多少能够知道一点关于这荣阳宫的事情，怕是这宫是要留给日后的太子妃居住，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住了进来，还是以不明身份，恐怕是惹了不少人红眼，她本就无意参与宫廷生活，今日李侧妃这一闹她对这北域后宫更是敬而远之。她不就不适合这后宫的生活，更何况她早一点心有所属，还是得尽早处理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舅舅，我想搬到行宫去住了，这荣阳宫太大，就我一个人住实在有些浪费，更何况我也想恢复公主的身份。原本是想着没了身份行动自在些，今日这一闹下来，我还是觉得有个公主的身份在，旁人也辱没不了我。”
　　宫韶尹转头看了看宫凌岳，又对秦洛音道：“可是埋怨你表哥没空陪你？”他听人禀告过，宫凌岳给荣阳宫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允许绝不能让秦洛音走出荣阳宫，可最近事太多，宫凌岳也没空去陪她，倒是令这小丫头闷在那小小的宫里好几日了。
　　他并不反对儿子的做法，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想方设法地得到，这一点他是深有感触。拘着阿音，一方面为了保护她不受外面那些女人的干扰，另一方面也是让她习惯这宫里的生活。他私心里是想着阿音日后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了，他当年没办法留住妹妹，如今能够留下她的孩子也好。
　　可秦洛音并不如他所愿，“表哥整日里那么忙，哪里有空陪我，再说了，我这样没名没姓地住在离表哥最近的宫里，传出去还不知道落下多少口舌。我倒是没什么所谓，怕是怕影响了表哥的名声。”
　　秦洛音这招以退为进，隐晦的暗示，若是宫韶尹父子俩还听不懂那真是笑话了。
　　宫凌岳：“阿音，你放心，这荣阳宫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往日不会有谁在背后嚼舌根，明日我便宣告你的真实身份，以你的身份绝对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这宫里。”
　　“名正言顺？太子妃吗？还是准太子妃？”秦洛音的嘴角轻轻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只要你愿意，这太子妃之位随时都是你的。”
　　秦洛音冷静地直视着宫凌岳，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可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