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死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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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尺离开白家宅邸后，没有急着和主神空间的人联络，而是先去找了一个老朋友。
说是老朋友，其实是与他师出同门，却早已登上神位的唐棠。只不过陆尺当时修的是战神，而唐棠修的，是财神。
财神，与死神的唯一共同点，大概就是会长期停留在人间，没有大事不需要去往主神空间，与那些看起来就高大上的神不太一样。
陆尺七拐八绕了一路，数着第几个路口左转，第几个右转，第几个路口直行多少步停下，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扇挂着铃铛的当铺木门。
推门而入，陆尺直接无视了前台的伙计，掀开一侧的门帘走进店后，找到了穿着松垮长衣斜倚在榻上，手握长烟斗闭眼假寐的唐棠。
屋子里满是清淡的烟草味儿，那唐棠倒是闻不见似的，出声地吸了吸鼻子，说出的话也如其人一般懒洋洋的，拉着点唱戏似的长音、搀着鼻音，眼也不睁就开口道，“哟，这个味儿，好久没闻见了，怎的杀气又旺了，是陆师兄吧，怎的你那把镰刀终于被你砍出豁口要换新的了，还是你住的破庙终于被发现给当违章建筑拆了？要是都没有，那就是终于要世界末日了？”
陆尺耐心等他啰嗦完了，趁着唐棠又长长吸了一口烟草，再长长长地吐出云雾飘了满屋的功夫，言简意赅说明了来意，
“我要买手机。”
听了这话，唐棠还差最后一点没吐完的烟，直接就从俩鼻孔里喷了出来，他一个激灵直接就坐了起来，一双眼角上挑、左边带了两点泪痣的眼睛完全睁开了，里边的倦容懒意也扫得一干二净，脱口惊道，“卧槽！”
陆尺仍认真看着他，脸上神色与刚才进门时相比没什么变化，也不管唐棠的惊讶反应，想了一想，继续道，“要符合潮流的智能手机，带手机号和足够话费，能上网的，别太难看，全新抗摔的，我要用一两个月。”
这下子唐棠更惊了，俩腿着地就站了起来，“陆师兄，你……”
陆尺用一种‘原来没残废’的眼神看向唐棠用来站立的双腿，“小心被你的伙计发现，让你去前台干活。”
唐棠连忙躺了回去继续装瘸，却仍是压不住脸上的震惊，“想买东西好办的，我手边正好几个活，你帮忙弄弄两三天就会有钱入账。”
身为财神，唐棠最大的本事之一就是帮人挣钱，只要那个人命里有财，就能给招来，平日里会拜访他这个当铺的，也大都是些难以如凡人那般工作挣钱的修神者或是其它神。
至于唐棠本人，压根就对钱没多少兴趣，选择修财神这路，图的就是个不用奔波也不用装逼的清闲，就连在伙计面前也常年累月装着腿有旧疾不宜行走，唯一肯频繁活动的就是脑子和嘴皮子。
而陆尺作为他的师兄，算是最少光顾他这当铺的，小钱比如买糖吃自己可以解决，大钱则压根没有需要花的，吃喝可以不管反正饿不死，衣服太贵了也没用等死的时候还是被人收去火化，常年下来早就形成了身上什么都不带的习惯。
唐棠也习惯了陆师兄的冷淡，其它神都讲究着与时俱进的时候，他的陆师兄也没提过需要买手机，他一猜就能猜到，估计是找个专卖店玩上一个小时，确保会用了没兴趣了就会离开。
“陆师兄，你知道的，来钱最快还最大头的都是和神界擦边的委托，比如这个，斩杀在逃的坠魔者，不是多厉害的角色，但是工钱足够你买十个最好的手机了。”唐棠随手从边上抽出一沓书签似的木质薄片，捏出其中一张，看着脆生生的木片，倒是结实得很，“其它几个都比较耗时间还麻烦，要和各种人打交道，你不会喜欢的。”
见陆尺接过木片仔细查看了，唐棠的眼神里试探转为了好奇，“诶，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想买手机的啊？”
木片上简明印刻了被通缉的坠魔者灵魂气息，淡淡的蓝光从符文中涌现，只需凭借着这个，就能从人海中分辨出被通缉的人，绝无误差。
“男朋友。”陆尺将木片翻了过去，上面印刻着凡人无法瞧见的文字，写着这个坠魔者的桩桩罪行，以及从神明坠落成魔的经过，可怜是可怜，但罪孽太重。
“你交了男朋友？！”唐棠的音量顿时拔高了一个八度，“卧！槽！”
陆尺一脸的淡定，“这个活我接了。多余的钱我买完手机会给你送来，帮我存一下吧。”
“和谁？！神吗？修神者？还是凡人！？你这个单身了好几百，不不好几千年的居然……”
“不确定是什么身份，想让你帮我查查。”陆尺收好了木片，从衣兜里摸了摸，捏出一根头发丝来，递给唐棠，“最近的怪事有点多，我怀疑主神空间有事瞒着我，所以先来找你了。”
唐棠眯着眼睛，小心捏住了头发丝，从旁边又抽出一个薄木片来托在手心。只见那发丝轻轻飘落，即将碰触到木片时忽然自燃，亮起烟花似的胡乱崩出火星的七彩光亮，没一会儿就烧完了整根，而木片之上则多出了一道符文，闪烁着白色荧光。
他将木片递给陆尺，遗憾地摇了摇头，“我看不透他的身份。要么是灵魂的力量过于强大，是神是魔不一定，要么是这个人的灵魂有缺损，所以看不透。”
这个结果倒是在陆尺的意料之外。
陆尺低头捏着木片皱眉，翻来翻去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个半神，不像唐棠这样有分辨灵魂的能力。他拿起木片，朝唐棠挥了挥询问，“这个我可以留着吗？”
如果孔爵真的是某个力量过于强大的神，倒是可以等日后拿着这个询问其它力量更强的神，说不定认识。毕竟有了位面融合的事发生，说不定还会有多少神被派来处理这个难题。
“从你的酬金里预支。”唐棠笑嘻嘻比了个数字，反正陆尺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也不管他是否开价过高，“刚才你说最近的怪事多，就只是怀疑男朋友的身份？空间有事瞒着你是怎么回事？”
陆尺收了印刻着孔爵灵魂波动的木片，整理了下思路，简要说了最近发生的位面融合，以及世界规则发生混乱的情况，然后跳过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直接说了自己接收到画卷中一个驱邪师记忆的事。
“……恢复记忆？”唐棠愣了下，脸色微变，“你想起什么了？”
“唐棠，为何你觉得我是恢复记忆，而不是被灌输了别人的记忆？”陆尺的手指微微蜷缩，朝着榻边靠近一步，俯视的角度带来压迫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继承的记忆，应该是属于一个叫丘妄君的人，对吧，陆师兄。”唐棠叹了口气，在一旁敲了敲烟灰，而后添了些新的烟草点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空间的人说你会改变主意，笃定你会接受任务解决位面融合的事，你又恰巧遇到了身份不明的男朋友，多了新位面里一个重要角色的记忆……巧合很多，简直就像是谁的阴谋。”
陆尺没说话，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无声紧握。
“你是什么人啊，值得神啊魔啊这样费心算计？”唐棠就当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似的，不以为然地摇头，叹气，“根本没这么复杂。那个丘妄君就是你，空间的人那么说，就是因为知道这个。为何会失忆？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唐棠手指一推，将长长的烟斗抬起，指向站得笔直的陆尺，“当初是你自己主动提的要求，说要封存那些记忆，还说要改修死神。我还纳闷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没好奇过自己为何好好的战神不当，非要去修什么死神找罪受？”
是啊，为何一开始明明修的是战神，眼看着就要成了……却毅然放弃，改修了死神？
陆尺眼里透出困惑，经唐棠这么一提点，才恍然发现这个被自己忽视了的事。长久以来，要弃战神，修死神，几乎成了一种印刻在本能里的执念，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他也没深想过原因。
现在看来，倒像是自己在刻意回避这个疑点，刻意不去想。
唐棠垂下了眼，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慢悠悠道，“会失忆，是你自己要求的，现在位面融合，一切法则错乱不堪，你在其它位面的记忆也就出了差错回到你体内。陆尺，丘妄君只是你封存的一部分记忆，还有很多其它的，如果你想找回这些记忆……”
“不了。”陆尺打断他，“当初我会决定封存它们，定是有理由的。”
“是。那几世的经历，阻碍了你成神。”唐棠毫不掩饰地说了，“虽然你现在也是修神进度最慢的一个，但当初的你，是险些坠魔的。”
陆尺想起丘妄君的记忆中，最终毅然决然赴死殉道的片段，摇了摇头，“还是现在比较好。”
不好奇，不觉得哪里空落落，也不想找回被自己抛弃的东西，既然是影响修神的记忆，那就让它永远别回来才好。
一段音乐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唐棠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拿出个手机，接了电话，“喂？啊，他在……”
电话那边不知在说着什么，唐棠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陆尺，时不时‘嗯’上两声，最后保留着通话状态，转向陆尺，
“接着我刚才的话题。陆尺，你还有好几段记忆被封存在不同位面里，不想恢复记忆的话，就接受这个临时任务。等到其它神赶来收拾烂摊子，就来不及了。”
陆尺朝他伸出手，接过了唐棠的手机，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主神空间开口，“接受任务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死遁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