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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二章 ...

  •   “我当是谁,这快马加鞭的,原来是林侍卫。”
      来仪皇宫宫门两旁,一名守卫看清下马走过之人,很有好感的朝他笑笑。
      “凤殿下还在宫中么?”
      侍卫点点头:“当然。这些天殿下常来宫内照看陛下呢。”
      林亭心里有数,将马匹交给前来接送的宫人。
      皇帝陛下自打张倾仪身死,身体状况不知怎么也跟着变得越发不好,有好几次甚至咳出血来。宫人们私下里都谈论着一些不敢在明面上说的话,觉得这些年陛下宠着张家那公子是人尽皆知的事,早就有要让他辅佐太子的意思。这回那贵公子不幸撒手而去,陛下也因为这事狠狠伤到了心,精神大不如从前。
      林亭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朱门,转身朝着那处凤吟夏的住所走远了。
      这一路未到尽头,他就开始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同凤吟夏说出近日来所见所闻。
      等到站在眼前寝殿大门前的时候,林亭彻底走不动了。
      一人头带大珍珠红缨金冠,长长的朱红色丝带随着暖风轻轻飘摇在身后,反衬那一身刺金凤凰别样富丽耀眼。
      凤吟夏正在一处石桌前坐着,不时的逗弄着桌上停着的一只拖着长长尾巴的鸟儿。
      许是身后忽然变得太过安静引起了他的注意,凤吟夏转过身来。看见是他,眼中的深沉透出几许光亮。
      “林亭,你回来了。”
      他笑着转过身,负手而立站在那里,同他相视片刻,走上前来。
      “如何?钟林山那边一切可都安好?”
      林亭站在那里,看着他笑问自己,低下头去。
      一顾不好的感觉攀爬上心头,凤吟夏渐渐敛去笑意:“发生什么事了。”
      林亭抬头看向他:“祁皇和苏公主闹了极大的不愉快。”
      凤吟夏听了,心里微微放松。
      他略作沉吟:“祁皇那人,和她能闹出不愉快,这实在很正常。”
      林亭直直看向他,一字一句:“你的信不知道怎么,被掉了包,刚巧被祁皇知晓,那苏公主对你......”
      凤吟夏心思一顿:“什么?”
      “......信被掉包?”
      林亭咬咬牙:“......接下来还有一事,可能您听了会不太适应,但希望您以大局为重,不要冲动。”
      ......
      凤吟夏定定看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林亭心底咯噔一下,见凤吟夏面色苍白如纸,手心微微渗出汗来。
      “殿......殿下......”
      凤吟夏慢慢后退两步,一个没站稳,扶住身后的石桌,浑身仿佛失去力气般坐了下去。
      “她和黎非......”
      还没等把思绪理顺清楚,凤吟夏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胸口似是压了千斤重担,他死死攥住那一片刺有金线的雪白衣衫,忽然身子猛的前倾,一口鲜血直直被他吐了出来。
      “哐啷!!”
      “殿下!”
      不远处,一阵瓷器打翻的声音充斥在耳际。锦瑟和林亭惊慌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凤吟夏勉强又站起身。
      见有模糊的身影朝自己跑过来,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宽慰的话,整个人直直的倾倒下去。
      月半中天之时,整个来仪皇宫都处在一个十分紧张的状态之中。
      皇后和两个妃子听说太子昏倒的消息,早就脚前脚后赶了过来。
      祁清雅听到消息,早大家一步赶到。此刻她人在殿厅,绞着手里的帕子,不时焦急的伸长了脖颈看向站满了御医的寝殿里间。皇后到的时候,她正垂着眼泪低头站在一处。
      皇后没多说什么,经苍贵妃扶着,与她擦身而过进了内殿,祁贵妃则慢悠悠的走到她跟前。
      “你来了多久了?”
      祁清雅深吸一口气:“没多久。”
      祁贵妃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好奇:“难道是患难见真情......怎么本宫以前就没发现呢。”
      祁清雅擦了擦眼中蓄着的泪水:“以前没见过这场面,怪害怕的。”
      祁贵妃笑了笑,冷眼看一眼内殿那边的情况,不着痕迹的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她又看看祁清雅:“行了别哭了,你先回去吧。”
      祁清雅想了想,又抽了抽鼻子,这才做了个跪安的礼,离开了太子寝殿。
      祁卫很快站到祁贵妃身边。
      “打听到什么了?”
      祁卫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什么。
      祁贵妃听后抬头直直看向他:“当真?”
      “错不了。消息已经散至满大陆。就等喜事各方面安排就绪。”
      祁贵妃冷笑着哼了一声,又瞧瞧内殿那边一群御医忙来忙去的样子,朝祁卫挥了挥手,慢步走进了内间。
      祁卫得令,快速闪身离去。
      自打前几日钟林山宣布了公主和驸马即将成婚的大喜事,消息可谓是以最快速度传遍大陆,几大国内此事传的也早已是一派沸沸扬扬。
      一大早,几只燕子嬉戏玩闹着在空中快速飞舞着,两名宫人托着茶盘和点心盘一边走一边吃吃笑了起来。
      一宫女边走边笑道:“听闻那钟林山公主原是恒王陛下的养女,模样品行皆是一品。”
      “唉,那两人可真是天作之合。”
      “都闭嘴!”
      两人正说的起劲儿,忽然一声呵责,使二人当场愣住。
      锦瑟冲那对儿宫人看过去,一脚迈开,下了一层台阶,一脚迈开,又下一层。她站在这一层,居高临下的将两人瞪在眼里,看得她二人登时噤若寒蝉。
      “这几天殿下病着,御医嘱咐千万静养,来来回回告知了你们多少回!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都把话当了耳旁风么?”
      那两名宫人瑟缩在一处,低着头没人敢回话。
      “锦瑟。”
      一声微哑的声音自殿内传来。
      “别小题大做。让她们走吧。”
      锦瑟闻言,深皱了眉头,又转头看向台阶下那两名面色苍白的宫人一眼。
      “把东西给我。”
      她闭了闭眼睛,而后尽量放柔和了语气朝那两人发了话,两人闻言,赶忙走上前去将两盘东西交给了她。
      锦瑟接过东西,却还是一直盯着她们,两人低着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都下去。”
      轰隆隆!!
      这边她话音未落,天空中一阵闷雷声滚滚响起,黑云不知何时凝结成巨大势力直直压下来,眼看就要落雨的模样。
      锦瑟转过身快走几步进入大厅,两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忙相互掺拽着退下跑了。
      将盘内东西放好在外厅,捡了几样小糕点在一个小盘里,又到了一杯热茶,这才转入内殿寝室。
      林亭正守在床侧。
      床上一人,正披着黑色绣凤大氅倚靠在床榻旁,屋内窗子还开着,他目光落在窗外一株梓荣花树上,神色安静的出奇。
      锦瑟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转头看了看凤吟夏,轻声说道:“殿下,吃点东西吧。今天有新鲜的莲花糕呢。”
      凤吟夏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闪:“莲花糕?”
      他声音哑沙越发严重,锦瑟有些看不下去了,赶忙低下头装作收拾茶盘。
      林亭看向凤吟夏,凤吟夏依旧盯着那株紫荣华看得出神。
      不知是谁深深叹了一口气。
      凤吟夏转过头来:“又要下雨了。”
      林亭看了看天色,走到窗前,开始合拢窗扇。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她生了我的气,一个人跑开了。”
      锦瑟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
      凤吟夏看着合拢好的窗棂,忽然笑了笑。
      “我不过是有点累,看把你们吓的。”
      “大陆很久没有什么喜事了,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
      凤吟夏自说自话,完全没注意到林亭和锦瑟面上的不忍。
      ......
      林亭紧了紧握剑的手:“殿下,那封信该怎么办?”
      锦瑟听了,立即瞪过去:“殿下还病着呢,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事儿?”
      ......
      “彻查此事。”
      钟林山皇宫
      殿外宫人垂首立侍着,见到来人,俱是欠身一礼。
      “驸马安康。”
      黎非朝身边的宫人们轻声答应了一声,众人才将身子立直。
      “我听人说,殿下在里面?”
      众人俱是点头,有宫人心知苏锦清脾气,不敢上前有多余动作,一时间气氛略有些胶滞。
      黎非身侧的宫人停了停,二话没说,在众人惊疑的表情中开了门,只听“支呀”声响,门被半开了。
      里面很快传来问话声:“殿下正在里间歇息,怎有人打扰?”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作声。
      黎非身边的宫人刚要回话,黎非摆手示意她退下。
      苏锦清的声音传来:“是驸马来了?”
      声音未尽,人却闪现出来,她看果然是黎非,做了请的姿势,朝黎非淡淡笑开:“请进吧。”
      黎非笑了笑:“打扰到你了?”
      苏锦清摇摇头:“怎么会。”
      殿门再次合上,门外宫人低头飞快互看了一眼,心里却有了计较。
      往日苏锦清再怎么和她们玩笑,只要进了这书室,任是谁也不能贸然打扰,更别说与谁单独久待一室。可这驸马一来,这些竟然完全就变了......
      可明明这黎公子在成为驸马之前,因身份的问题,没少惹人非议,据说连恒王都很不待见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当了驸马。
      大家都以为这位驸马可能是因为丞相的缘故才攀上高枝,没准儿什么时候犯个错,就会被夺去身份,故而也不怕他。
      可眼下看这公主殿下的态度,明明是很偏向着驸马呀。
      一众人低着头,各自都为刚刚一些无礼态度后悔起来。
      苏锦清进的内屋,也没再管身后的人,她坐回之前的位置,朝黎非浅浅一笑:“我看会儿书,你自便。”
      说完,就细细的端看起刚刚一直看着的卷轴来,没有再理会别的事。
      黎非看了看身边的摆设,从上面拿了一本书,随意打开,坐在苏锦清身边看了起来。
      两人俱不说话,屋内不时会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
      香炉静静地吐着缕缕青烟,清清爽爽的香味自炉内缓缓倾出,飞扬成丝带模样,又飘绕出几缕丝线,将两人环绕其中。
      苏锦清将将看完卷轴,微微侧脸看去,天色似乎已经暗了许多。
      黎非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入眠。
      他玉手支额面,侧面向着苏锦清的方向微微低下,长长的睫毛投下如翼剪影在白皙的面容上,很是恬淡的模样。
      苏锦清放下卷轴看的微微出神,心绪里竟然浮现一丝茫然之感。
      尤记得那日,风雪漫天,他握着她冰冷的手,和她挨在一起跪在殿外的模样。
      她微微歪着脸,手拄着下巴直直的盯着睡梦中的黎非,满脸空白的表情。
      她想这人可能是困得不行?却又想来见自己?走了那么久的路,正赶上临近中午,所以才会这么疲乏么?
      她这边瞪着大眼睛直直的望着,却不知道到黎非空闲着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下微微蜷着,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些许汗。
      看了半天,苏锦清干脆趴在桌案上,拿起笔把玩起来,等着黎非醒来。
      屋外天色尚早,偶有雪鸟拖着长长的尾巴飞来飞去,在窗子上投下优美的线条,自由翻飞后离去。
      苏锦清玩笔玩的无聊了,又开始玩起黎非看过的书来。
      她下巴放在桌子上,两手一左一右擎开书籍。一边百无聊赖的打开书,一边轻轻的念着书中的文字。她声音极轻,仿佛殿外偶尔敲打宫窗的暖雪。
      “伺吾庭乎,潇潇而立,尚之琼玉,颖而莹矣。”
      她太无聊了,无聊到念着念着,终于眼皮开始打架。
      ......
      黎非慢慢睁开眼睛,盯着苏锦清睡得一塌糊涂的样子,轻轻直起身子,端坐在侧。
      他知她很久没休息好,也没打算叫醒她。
      轻轻抽出那人手中的书,扫一眼上面的内容,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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